帶孩子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一轉眼天氣就涼了下來,要將冬衣翻出來,準備過冬的事情。而周乾也越來越忙了,很多時候忙到錯過晚飯,甚至乾脆就在衙門裡過夜。爲此蕭明瑜不得不安排專門的人去衙門送飯,連帶着還要給劉長卿送飯。反正都是送了,總不能顧此失彼,某天被劉長卿找上門來訴苦。
邊州的氣氛變得很緊張,有種大戰即將開始的兆頭。劉長卿練兵兩年,似乎已經到了最後見分曉的時候。蕭明瑜這個宅女,也都跟着緊張起來。爲此,一邊安排人囤積物資,一邊安排人拼命從京城從別的地方運送物資到邊州來。
無論這個仗怎麼打,打到什麼時候,物資肯定是要準備的。蕭明瑜打算一直備戰到大雪封山爲止。
家裡的倉庫很快就堆滿了物資,蕭明瑜爲了堆放更多的物資,不得不騰出兩間廂房出來。對於蕭明瑜在家裡大幹特幹的事情,周乾表示知道了,就沒有再過問。軍隊這次是打算來一次大規模的戰爭,而不是像過去一樣總是小規模的遭遇戰。所以後勤物資的壓力,格外的嚴峻。周乾忙得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兩個人來用,說不定分成兩半還不夠用。
天氣越來越冷,蕭明瑜提前給孩子們換上冬裝。至於大人,也都脫下了輕薄的秋裝。
大戰來的很突然,就好像之前熱水朝天的幹了許多,做了許久,突然一天整個城市都變得鴉雀無聲一樣。因爲劉長卿親自領軍,帶着大部隊進草原去了。猛地一下,衙門冷清了下來,街面冷清了下來,再也看不到跑的心急火燎的傳令兵。城裡的人口彷彿一日之間也減少了一半一樣。蕭明瑜特意出門去看了以此,鋪子上頭都冷清的很,夥計們個個無精打采的。但凡有一個人上門,都極爲熱情的招呼。完全區別於早前生意火紅時候的愛理不理的態度。
周乾也走了,周乾不負責領兵打仗,可是卻負責監軍和後勤糧草。幹這兩樣活,平日裡累的跟牛似得,打仗的時候還不能待在衙門裡等結果,得跟在大部隊後面料理事情。不過蕭明瑜估計,周乾這次離開,不僅僅是爲了後勤,後勤自有下面的人打理,根本不需要周乾事事親力親爲。所以蕭明瑜有理由懷疑,周乾這次跟隨出征,是有別的任務在身。具體的,蕭明瑜沒問,周乾也沒透露一句。不過只看周乾將身邊武功高強,單兵作戰能力出色的人都帶走了這一點,可以想象任務是具有危險性的。
雖然明知如此,蕭明瑜也沒有出聲阻攔,或者說沒有說過一句阻攔的話。即便兩年前,蕭明瑜哭着喊着讓周乾不能再冒險。可是等事情真的到了跟前,蕭明瑜卻無法要求周乾遵守當初的承諾。男人,尤其是當兵的男人,都渴望着有一天能夠建功立業。周乾雖然身爲親王,可是骨子裡的血液還是熱的,還是充滿了冒險精神和英雄主義情懷。加上劉長卿那個扒皮,放着周乾這麼一個人纔不用,那絕對不是劉長卿的風格。
於是蕭明瑜很無奈的帶着孩子在家裡,等待着所有人都能夠凱旋而歸。
夜深人靜的時候,蕭明瑜就寫信,給周乾寫了無數的信,可是這些信件全都沒有寄出去,全都被鎖在了抽屜裡。
天氣冷了下來,屋裡燒起了火盆。雙胞胎已經能夠很利索的爬了,又是充滿了無窮盡的好奇心的時候,蕭明瑜很擔心雙胞胎會一個不小心掉進火盆裡。所以想明瑜想辦法將屋裡做了一番改造。修建了壁爐,修建了煙道,儘可能的給孩子們一個健康的安全的生活環境。
至於壯壯,蕭明瑜已經開始在給他做一定啓蒙的教育。打算等明年一開春,就請一位先生到府上教導壯壯。身爲王府的嫡長子,雖然沒有在京城成長,可是教育問題卻不能放鬆。等將來回到京城,進了宮,若是什麼都不懂的話,豈不是丟人丟臉,壯壯的小自尊也會很受打擊的。
雙胞胎的月份越大,妞妞這丫頭越鬧騰。放在牀榻上也不安分,老實想下來四處攀爬,將屋裡的每一個角落都要翻一遍。蕭明瑜覺着孩子的天性不好拘束,只能讓丫頭和婆子們牢牢跟在後面。千萬千萬不要出任何安全事故。這個年齡段的還是最是脆弱,蕭明瑜根本無法想象,兩個孩子要是出了問題,該怎麼辦。至於豆豆,比以前活潑了一點,也會四處攀爬,同樣也是充滿了好奇心。不過沒妞妞那麼鬧騰,屬於文靜型的。
將豆豆放在牀榻上,他就能一個人玩耍一個時辰。不過一旦妞妞來勾他的興趣,他也能立馬變身鬧騰狂人一個。而且蕭明瑜還發現,豆豆很喜歡壯壯,特別喜歡壯壯抱着他,每次這個時候,豆豆就特別的乖。只可惜壯壯力氣有限,最多隻能抱着坐在一起,而不能抱着他四處走動。
妞妞哭了,原因是豆豆不肯同她玩耍,只願意同壯壯在一起。妞妞同壯壯搶豆豆,沒搶贏,所以就放聲大哭。蕭明瑜一聽這哭聲,就覺着頭痛。趕緊上前勸慰。妞妞就坐着,手指着豆豆,話說不出來,就一個勁的哭。
蕭明瑜就同豆豆商量,要不要同妞妞玩一會。豆豆乾脆將小臉撇在一邊,表示很嫌棄的樣子。
蕭明瑜頓時無語了,這孩子才幾個月啊,就知道嫌棄別人了。結果妞妞一看自己被嫌棄了,哭的更是厲害。蕭明瑜頭都快痛起來了。
壯壯就在一旁說道,“母妃,弟弟不喜歡同妹妹一起玩,妹妹好霸道的,每次都欺負弟弟。”
蕭明瑜在壯壯額頭上彈了一下,說道,“那你將妞妞哄好了,不讓她哭,好不好?”
壯壯頓時苦着一張臉,一副很爲難的樣子。蕭明瑜苦笑不得,抱起妞妞,感慨的說道,“丫頭啊,你被哥哥和弟弟嫌棄了,這可怎麼得了啊。要不你改改你的脾氣好不好?以後和弟弟玩的時候,不打弟弟了,弟弟就同你一起玩。”
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有沒有聽懂,反正被蕭明瑜哄着,那哭聲漸漸的小了下去。
等妞妞不哭了,豆豆就離開了壯壯的懷抱,爬到蕭明瑜的身邊,伸出手來給妞妞擦眼淚。蕭明瑜看着好驚奇,這兩個孩子也太早慧了。這纔多大,就知道幫人擦眼淚了。妞妞也是,豆豆一來,就咧嘴一笑。抓着豆豆的頭不放手。
結果豆豆被抓痛了,一巴掌呼過去,直接招呼在妞妞的臉上。妞妞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豆豆趁機擺脫了妞妞的魔抓,以少見的速遞迴到壯壯的懷抱裡。然後壯壯就咧嘴傻笑起來。
蕭明看着嘆氣,閨女哦,別看你這麼霸道,你將來還真不一定趕得贏你那文靜的弟弟。瞧瞧人家這一手,當真是有理有據,清晰明瞭。哪像你,就是一個傻妞,除了哭就是哭,就沒一點上檔次的手段。
蕭明瑜在閨女臉上親吻了一口,傻孩子,瞧這哭像,將來也是被欺負的命。不過好在被欺負了還知道哭一哭鬧一鬧,不會是個受氣的小包子。再看豆豆這小傢伙,已經在壯壯懷裡笑了起來。至於那小眼神,怎麼看都像是在鄙視妞妞這個只知道哭嚎的蠢丫頭。
日子就這麼熱鬧的飛快過去,下今年的第三場雪的時候,前方總算傳來了捷報,第一場仗大勝,是真正的大勝。西涼十萬人的軍隊都被打殘了,除了一部分逃走外,光是俘虜就有一兩萬,至於死傷的人員,則是不計其數。而己方卻只損失了人馬一兩萬而已。一兩萬換來對方的幾萬人,的確算是一場大勝。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京城,就算大雪封山,也阻擋不了消息的傳遞。
蕭明瑜高興之餘,只想問天氣這麼冷了,這場戰爭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難道要從冬天打到明年春天夏天嗎?這個答案,誰都給不了,或許連劉長卿也不能準確的預估戰爭持續的時間。
隨着越來越多的傷員被送回邊州城,原本勝利的喜悅卻衝擊的一乾二淨,半點不剩。蕭明瑜去了營房看望受傷的士兵,很慘烈,蕭明瑜幾乎看不下去。她不懂醫,她救不了人,唯獨能夠做的就是提供足夠多的藥材棉被棉服和大夫。蕭明瑜讓人想辦法從各處請大夫到邊州來,尤其是擅長處理外傷的大夫,其次則是善於調製內傷的。就連常駐府中的太醫,蕭明瑜也派了出去。即便這位太醫只擅長婦科方面的。
蕭明瑜還發動城中的已婚婦女,去兵營做基礎的護理工作,每天給工錢。不過上崗之前都要經過培訓。只有培訓合格的人才能做這份差事。一開始很多人牴觸,男女有別,女人怎麼能夠去照顧傷病員。後來蕭明瑜以身作則,又讓人看了傷病員的情況,加上豐厚的工錢,還是讓一部分人心動起來。有了開頭,後面的工作就很好開展了。蕭明瑜不懂醫,不過一般的醫療常識和一些養護方面的知識,還是要比這個時代許多人強的。這些知識在這一次事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雖然不能救回每一個傷病員,但是至少能夠救回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不至於死在傷後併發症上面。
期間蕭明瑜用酒水提煉出來的酒精用來消毒,取得了廣泛的認可,大夫們都表示這個辦法好,要將這個法子推廣開來。還有紗布的包紮,紗布的消毒,營房衛生方面,外科手術方面的一些見解和想法,等等等等,蕭明是儘自己能力,做到她能做的一切。
轉眼就是年底,大軍沒有迴轉的跡象,糧草還在源源不斷的運送出去。看來今年這個年是過不好的,這場仗果然是要從冬天打到春天。
蕭明瑜很擔心周乾的安危,只是茫茫草原,無法定位,連找人都找不到,又何從知道消息。除非劉長卿和周乾派人送消息回來。否則蕭明瑜只能在邊州城裡面乾等。好在孩子們都在身邊,這讓蕭明瑜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雖然周乾不在,蕭明瑜還是準備認認真真的過一個年。先是將送往京城的年禮準備好,安排妥當的人送到京城去。然後就是準備過年的物事,臘肉臘腸臘雞臘鴨,凡是能用來醃製的,蕭明瑜都做了很多。自己吃不完,就分給下面的人,好讓大家都過一個豐厚的年。這麼多人陪着他們一家子留在西北這苦寒之地,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必要的福利還是要給的。不然下面的人心該亂了。
又給孩子們準備了幾身過年穿的新衣,安排人將家裡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二十三祭竈神,蕭明瑜率領衆人一起祭拜,祈求來年一切都風調雨順,平平安安。邊州這邊的人情來往,蕭明瑜也都打點到位,該送禮的都送了,該問候的也都問候。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七,離着過年就只剩下數天時間。雖然目前在打仗,不過城裡面過年的氣氛卻越來越濃厚了。就是家裡,大家也都是喜氣洋洋的,因爲都得了消息,臘月二十八,蕭明瑜將會發放這一年的年終獎,俗稱過年紅包。以蕭明瑜的財力和大方,這一次自然是不會少的。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用飯,門房來報,外面來了人,說是王妃的四姐姐。門房是西北本地人,對蕭家的情況不清楚,所以不敢輕易放人進來,只能先來請示。
蕭明瑜猛地站起來,明來了,這怎麼可能。蕭明瑜急忙跟着門房出去,她要親自去確認,明難道真的來了。
蕭明瑜走出大門,門外停着數輛馬車,馬車門被打開,露出蕭明那張鮮豔如花的臉。蕭明瑜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切。蕭明從馬車上跳下來,走到蕭明瑜跟前,“怎麼,不歡迎姐姐,還是嚇傻呢?”
蕭明瑜愣了愣神,這才說道,“不是不歡迎,是真的被嚇傻了。你怎麼會來這裡,還是在大年下的。難道柴家那邊?”
“不是你想的那樣,走,我們先進去說話。”
蕭明不僅來了,還將孩子給帶了過來。蕭明瑜真的是驚住了,這是搬家的節奏嗎?
到了屋裡,脫下厚厚的斗篷,蕭明搓着手,說道,“又冷又餓,先讓我暖暖胃,等會你再問我話。”
蕭明瑜吩咐人打來熱水,又讓人重新佈置碗筷,讓廚房再多炒幾個菜。等一大家子都安置好了,蕭明才同蕭明瑜說道,“你可真有福氣,一次就得了兩孩子。”
蕭明瑜笑道,“姐姐也有福氣,如今兒女雙全,豈不是正湊個好字。”
蕭明笑了起來,“這會着急了吧,行了,我也不賣關子。我是同你姐夫一起過來的。你姐夫接到朝廷的命令,帶兵馳援劉都督。昨日就已經轉道直接進了草原,至於我,想着你一個人在這西北小城過年,怪可憐的,所以就帶着孩子們一起來同你做個伴。高興吧。”
蕭明瑜頻頻點頭,“高興。只是姐夫帶兵馳援的事情,我在這邊怎麼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此事隱秘,據說朝堂上都瞞着,只有皇上同兵部的大人知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你姐夫接到的命令也的確蓋着兵部的大印和皇上的印章,這個肯定是做不了假的。日夜兼程,總算趕在日期之內趕到了草原上。後面的事情我們急甩無法預料。不過我隱約聽了那麼幾句,據說讓你姐夫帶兵出征,是劉都督的意思。早在劉都督出發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蕭明瑜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轉眼又笑了起來,“四姐姐來了這裡,真是太好了。有你陪着,這個年定能過的順心如意。只是你這一走,還將兩個孩子都帶上,柴家那邊不會有意見嗎?”
蕭明自得一笑,“我過的可比你自在多了,要出門,同公婆說一聲,沒有不答應的。不像你,看着風光,要做點什麼事情要左顧忌右思量,出個京城,還要請示宮裡面的意思。我瞧你都覺着累的慌。”
蕭明瑜突然抱住蕭明,“你是擔心我吧,我全都知道。謝謝你,四姐姐。”
蕭明的臉頰微微發燒,“去,這麼肉麻幹什麼,我都受不了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可真不像你。”
蕭明瑜笑道,“這哪裡是矯情,本來就該謝謝你。我之前還想着,等過年那一天,讓全府的人都一起熱鬧,如此也有過年的氣氛。不過如今四姐姐來了,一切都解決了,我也不用那麼操心了。”
“敢情我來就是給你做活的,好讓你偷懶。”
蕭明瑜眨眨眼,“難道四姐姐你能閒得住?”
蕭明大笑起來,“好吧,我是閒不住。”頓了頓,蕭明又問道,“擔心嗎?不過擔心也沒有用。這種日子我過的多了。既然擔心無用,那就照顧好家裡,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讓在外的人擔心。”
蕭明瑜點點頭,“四姐姐說的對,我肯定是擔心的。他是親王身份,完全沒必要跟着大部隊一起出發。可是偏偏去了,顯然有別的任務在身上。我就擔心他的安危。”
“你也別太擔心了。寧王不用直接上戰場殺敵,安全應該是沒問題的。”
兩姐妹閒話家常,隔壁廂房裡的幾個孩子卻鬧騰了起來。聽到孩子的哭聲,兩人急忙去到廂房。原來是妞妞這個調皮的孩子,將月姐兒給打了。別看月姐兒有一兩歲了,可是比起彪悍程度來,是遠遠比不上妞妞這個丫頭的。
蕭明瑜哭笑不得,“四姐姐,我該早想到的。妞妞這丫頭霸道的很,受不得一點委屈。動不動就擡手打人,偏偏手勁又大。月姐兒沒事吧,要不我讓太醫過來看看。”
蕭明笑道,“能有什麼事,妞妞這孩子還這麼小,就算力氣大,月姐兒也不過是痛一下。放心吧,沒事的。倒是你家妞妞,這性子不知道像了誰,莫非是像寧王。”
蕭明瑜在妞妞的臉上捏了捏,“小壞蛋,看在你還不懂事的份上,孃親這次原諒你。不過等你大了,還亂打人的話,孃親就要打你手板心了。”
妞妞聽不懂,只當蕭明瑜在同她玩耍,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蕭明瑜又摸摸月姐兒的小臉蛋,“月姐兒,姨媽替妞妞給你道歉,你這次原諒她好不好。要是下次她再動手的話,姨媽定會收拾她一頓的。”
蕭明笑了起來,“這麼小的孩子,哪裡聽得懂,你何必說這些。不過是小孩子的打鬧,很是平常的,你不用如此。你這樣就太生疏了。”蕭明有些不高興了。
蕭明瑜笑道,“四姐姐,你可誤會我了,我這些話可不是說給你聽的,我是正兒八經的說給月姐兒聽的。別看月姐兒還小,不懂事,但是大人的話,她多多少少聽的懂一點。大人是好意還是惡意,孩子們的直覺就能判斷出來。對吧,月姐兒。”
月姐兒從蕭明的懷裡擡起頭,臉上還掛着淚珠兒。磕磕絆絆的說道,“妹妹不乖,妹妹打人。”
“對,妹妹打人是不對的,要批評。月姐兒到姨媽這裡來做客,剛來一會就被妹妹打了,妹妹還不會說話,姨媽就替妹妹給你道歉。你原諒她好不好。其實妹妹也挺好相處的,她不記仇。”蕭明瑜哄着月姐兒。
月姐兒朝妞妞看去,又扭過頭,顯然有點不能接受妞妞,“妹妹不乖,弟弟乖,我和弟弟玩。”
蕭明大笑起來,“不錯,不錯。”
蕭明瑜嬤嬤月姐兒的頭,“好孩子,弟弟就是太斯文了一點,不過那小子長大了也未必是個省油的燈。”
蕭明打趣蕭明瑜,“就你們這身份,孩子太省油了也不好,豈不是被人欺負到死。還是妞妞這霸道的性子好,不怕被人欺負。”
蕭明瑜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妞妞這性子也不好,什麼都在面上,人家一眼就看穿了,想要利用再簡單不過。”
蕭明卻不以爲然,“她是姑娘家,能有什麼關係。反倒是我家月接軟,性子太靦腆,太害羞了。我都擔心將來長大了,要還是這個性子的話,那可怎麼辦哦。在家裡,有我和她父親照顧着,自然是不用擔心。可是姑娘家遲早是要出嫁的,這性子要是遇到一個厲害的婆婆和妯娌,那真是有苦頭吃。”
蕭明瑜這會是真的無語了,“月姐兒纔多大,你就開始操心她出嫁的事情。你這操心的太早了點吧。”
“早什麼,我都嫌時間太少了。如今正在給月姐兒物色做嫁妝的木材。你不知道,這好木材真是千金難求,得花費好幾年的時間才能置辦齊備。還有別的嫁妝,都要一樣一樣的置辦起來。可別等到定下親事才忙這些。等到那時候,可來不及了。明瑜,你如今也有了閨女,閨女的嫁妝你也要上上心,可別丟三落四的,等到閨女出嫁的時候,嫁妝拿不出手,被人嫌棄。”蕭明很鄭重其事的同蕭明瑜說道。
蕭明瑜是反駁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點頭應下,“四姐姐提醒的對,這事情是該上心。不過月姐兒這性子,將來要是沒有變的話,你大可給她找一門家中人口簡單的人家。”
蕭明嘆氣,“我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可是家中人口簡單,也就意味着沒有家族的庇佑,沒有父兄的幫襯,沒有多少人脈關係。將月姐兒嫁入這樣的人家,豈不是太過委屈。”
“你啊,就是操心太多。月姐兒纔多大,你還真操心上了。這還有十幾年的時間,足夠你慢慢物色合適的人選。”蕭明瑜笑道。
蕭明也笑了起來,“你說的不錯,這還有十幾年的時間。”
從哥兒和壯壯一起從外面進來,帶進一股寒氣。蕭明瑜趕緊上前,將兩個孩子的外套脫了,換上乾燥的衣服。又給兩孩子一人一碗熱湯灌下肚子。“你們兩個去了哪裡?弟弟妹妹們都在這裡玩耍,你們怎麼不知道看着點。”
壯壯笑呵呵的,“表哥來了,我帶表哥去外面看看。”
“大晚上的,有什麼好看的。”蕭明瑜責怪。
壯壯同從哥兒都神秘一笑。蕭明瑜也跟着笑了起來。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秘密。摸摸兩孩子的頭,蕭明瑜說道,“過來,同弟弟妹妹們一起玩耍,看着他們點,尤其是妞妞。之前妞妞纔打了月姐兒一下,月姐兒都哭了。可不能再讓妞妞動手打人,知道嗎?”
壯壯有些不好意思,“母妃放心,兒子曉得。”
從哥兒一臉擔心的湊到蕭明身邊,“妹妹哭了嗎?讓我看看。”
月姐兒露出小臉來,叫了一聲哥哥。從哥兒看着那眼睛旁邊的淚痕,心疼壞了。“月姐兒不哭,我給你呼呼就不痛了。”
月姐兒點頭,嗯了一聲。露出整張臉,讓從哥兒給她呼呼。
蕭明瑜笑道,“這兄妹二人,感情真好。”
蕭明也很欣慰的說道,“一開始我還擔心從哥兒不喜歡月姐兒。因爲我懷孕的時候,從哥兒還鬧了好幾天的脾氣。不過等月姐兒出生後,從哥兒卻稀罕得不得了。這小子性子也怪的很。”
蕭明瑜將豆豆抱過來,“孩子友愛才好,做父母的都能少操許多的心。瞧我家這個小子,還這麼小,就開始嫌棄妞妞。妞妞這性子,我纔是真擔心。以後大了,豆豆估計都不願意帶着妞妞玩耍。”
蕭明逗弄了一下豆豆,“有什麼好擔心的,豆豆這孩子是聰明在心裡面,凡事都清楚的性子。長大了定是個狀元之才。”
蕭明瑜掩嘴一笑,皇室子弟,可不用參加科舉。是不是狀元之才,這可就難說的很。不過這話聽着還是很順耳的,蕭明瑜心情很好。
兩姐妹湊在一起,就是聊家常,聊各種育兒經。孩子們則是在牀榻上玩耍。月姐兒也不記仇,很快就和妞妞豆豆他們玩耍在一起。至於從哥兒年齡大了,同小孩子們沒什麼好玩的,就挨着蕭明坐着,眼睛盯着弟弟妹妹們,幫忙照看大家。蕭明瑜就說,從哥兒這麼小就如此懂事,蕭明將他教的真好。
蕭明連連擺手,“這可不是我的功勞,這都是你姐夫教導有方。只要你姐夫在家,必定會將從哥兒帶在身邊。從哥兒被他父親耳濡目染,那性子慢慢就變得穩重起來。我有時候都說,從哥兒太過穩重了一點,根本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人。”
“這還不好嗎?從哥兒是柴家的嫡子長孫,將來要繼承家業和宗祠的。性子穩重才挑得起這副重擔。”
蕭明嘆氣,“你說的沒錯,我也時常這麼安慰自己。可是看着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承擔這麼多,真是心疼。奈何這小子不聽我的,我讓他去休息都不肯。只聽他老子的,他老子說的就是金科玉律。”
蕭明瑜哈哈大笑起來,“四姐姐這是吃醋了吧,吃自己相公的醋,四姐姐好意思嗎?”
蕭明直接搔蕭明瑜的癢癢,蕭明瑜最怕這個,頓時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偏偏孩子們還來湊熱鬧,全都壓在了蕭明瑜的身上。蕭明瑜無奈,只能連連求饒。讓蕭明先將孩子們弄下去,再壓下去,她的腰都要斷了。
鬧騰了一番,孩子們也都累了。蕭明瑜同蕭明一起,安置孩子們休息。至於兩姐妹,則是睡在一張牀上說私房話。
蕭明戳了下蕭明瑜的背,“你轉過來。”
蕭明瑜轉過來,面對着蕭明,“四姐姐想說什麼?”
“你同王爺一起,王爺身份那麼尊貴,他目前只有你一個女人,他會甘心嗎?宮裡面難道就沒點意見?”
蕭明瑜笑了起來,“我的事情,四姐姐又不是沒聽說過。當初宮裡賜婚,那女人八字不詳,後來不是被她家人給送到廟裡去了。”
蕭明嗤笑一聲,“別,這話你就哄哄外人吧。我一聽這事就知道同你有關,你豈是那種眼睜睜看着自己男人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人。這賜婚一下來,估摸着你就在想法子了。不過你這法子挺好的,就是可一不可二。要是宮裡次次賜婚,次次都鬧出同樣的變故來,肯定會有人懷疑到你的頭上。”
蕭明瑜笑着問道,“那姐姐呢?姐姐同柴姐夫之間,如今不也是夫妻和睦,中間再沒別的人。”
蕭明甜蜜一笑,“我們不同。你姐夫的身份哪能同王爺相比。而且我們只要能將公婆應付過去,就沒有問題。可是你不同啊,一個王爺,不光宮裡面管着,就是朝堂時不時的也會說些閒話。而且規制上王爺本身就可以娶數個女人,而且還都是有品級的。”
蕭明瑜笑道,“姐姐也說了,我不是坐在捱打的性子。不管如何,至少如今我和王爺之間,只有彼此。至於將來,若是宮裡再次賜婚的話,我自有辦法解決。”
“那要是王府有丫頭爬牀呢?”蕭明問道。
蕭明瑜笑道,“這就更簡單了,一碗藥灌下,直接打發出去就行。姐姐,我真不是心慈手軟的主,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你不怕王爺和外面的人說你善妒嗎?”
“那點名聲我不計較。再說了,姐姐都不怕,我又怎麼會怕。”蕭明瑜笑道。
蕭明笑了起來,“你能這麼想就好了。當初你選擇嫁給寧王,我是真心不看好。皇室裡面的事情太複雜了,動不動就要丟性命。好在這幾年,遇到那麼多的事情,你都闖了過來。如今你有兩個兒子有一個女兒,底氣更足,相信後面的路同樣可以闖過去。你放心,有我們做你的後盾,你不用怕。”
“嗯,我不怕的。”頓了頓,蕭明瑜很八卦的問道,“四姐姐千里迢迢的來到西北這邊陲小城,不光是擔心我,更是擔心姐夫的安危吧。不放心姐夫,所以就乾脆帶着孩子們來這裡等消息,妹妹可說對了?”
蕭明輕輕掐了把下蕭明瑜,“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知道了好要問,你最壞。”
蕭明大笑起來,“果然被我猜中了。姐姐同姐夫的感情真好,不知道多少人要羨慕。”
蕭明笑道,“你同王爺的感情也不差。當年你同我說,婚姻重在婚後的經營,那時候我其實是不太理解的,也是不以爲然。瞧瞧娘同爹過的日子,你說娘不會經營嗎?爲了經營好這段婚姻,娘放棄了很多很多,可是最後也沒能換來什麼好結果。不過同你姐夫在一起後,我也慢慢理解了婚姻這玩意。還真是靠人經營出來的。自修的兄弟兩口子,婚前好的跟蜜裡調油一樣,婚後還不是照樣三天兩頭的鬧架,誰都不讓誰。好好的感情,沒幾年就折騰的沒了。這不,我們出發的時候,屋裡又收用了一個丫頭。”
蕭明瑜笑笑,“所以說我們都幸運的,娘也是幸運的。也只有劉叔才配得上娘。”
“要是娘從一開始就同劉叔在一起,也就沒有我們了。明瑜,你想爹嗎?爹過世了好多年,到如今我還能想起他的樣子。”蕭明哀傷一嘆。
蕭明瑜沉默了片刻,說道,“我都快想不起爹長什麼樣子了,腦子裡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是啊,時間過的太快,我們都快將爹給忘了。”蕭明又是一嘆,“明瑜,你還記得寧露這個人嗎,就是福安郡主的閨女,當年綁架過我的那個人。”
蕭明瑜心頭一陣緊張,“記得,怎麼了?”
“她失蹤了。前幾年,她帶着人進京城,可是京城的人根本沒有接到人,人就在途中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寧家派人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我們那邊都傳遍了,大傢俬下里都在傳言,寧露定是跟着別的男人私奔了。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寧露不滿意自己的婚事,同她相公時常鬧架,兩個人成婚幾年都沒有孩子,說是因爲兩人根本就沒同房。總之這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後來寧家有意壓下這些流言,奈何男方家又來鬧。總之那段時間熱鬧的很。不過事情過去了好幾年,寧家那邊都沒動靜。要是寧露真的是同人私奔的話,總該要給家裡一個交代吧。所以我估摸着寧露估計是不在了。”說到最後,蕭明將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人聽了去。
“寧露走的時候,帶了不少人,這些人都跟着一起失蹤了。你姐夫也說,十有八九是得罪了什麼人,死在了外面。只不過如今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寧家也沒心思再去找,只當這個人是真的失蹤了。”
蕭明瑜的心很平靜,她還清晰的記得,寧露看她的眼神,充滿了仇恨懊惱和不甘,至於屍體,早就被野獸吃進肚子裡,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蕭明瑜沉默了片刻,說道,“她失蹤了也好,以後再也沒有人去騷擾四姐姐。”
蕭明笑道,“這麼說也是。只是一個大活人,身邊還跟着那麼多護衛,說不見就不見了。明瑜,你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名堂。”
“四姐姐何必過問這些,人都失蹤了好幾年,如今過問也是無濟於事。”
“你說的對。”黑夜裡,蕭明盯着蕭明瑜看了會,然後平躺着,說道,“她要是死了也好,要是活着,估計也沒臉回家。寧家那邊怕也是不會認她的。寧家因爲她,真的是面子裡子都沒了。”
蕭明瑜突然問道,“清河郡主還好嗎?”
“挺好的,生了兩個哥兒,兩個閨女。”蕭明笑了起來,“都說她是有福氣的。就算秦王府出了事,寧家也沒有因此苛待她,更沒有讓人糟踐她。說起來,她也算是秦王府那麼多人當中,結局最好的。寧少堂和福安郡主都是有良心的人。”
蕭明瑜貌似隨意的問道,“寧家人的日子不難過吧。”
“你是想問皇上有沒有爲難他們嗎?”蕭明笑道,“並沒有。當初秦王府叛亂,寧家並沒有參與其中。雖然當初也有站隊的跡象,可是畢竟什麼都沒做。所以皇上也就沒爲難他們一家。而且我聽說,寧家投資了一些生意,這些年日子寬鬆了很多。”
蕭明瑜笑了起來,當年答應幫清河郡主在江南置辦一些產業,看來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