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嗎?蕭明瑜若有所思。
周乾神采飛揚,他雖然還沒搞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是他遵循了本心,他一點都不後悔說出那些話。他覺着沒有什麼比說實話更能表達自己的心情。是的,那些話全都是周乾內心的真實想法。很美好,卻也很苦惱,但是他甘之如飴。他已經在期待同蕭明瑜的下一次見面。當然,在見面之前,他要將那些障礙全都掃清。
蕭明瑜帶着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離開小樹林,在路上遇見了即將被送到莊子上去的江姨娘。江姨娘的頭上還帶着傷,那是蕭茂楊在暴怒中用硯臺打出來的。
江姨娘摸摸自己的傷口,冷冷的一笑,“你如願了。但是並不代表我就輸了。”
蕭明瑜挑眉,“江姨娘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失敗者還這麼驕傲,難道就不怕什麼時候就不明不白的沒了。”
江姨娘笑了起來,篤定的說道:“蕭明瑜,你沒膽子殺人,我看出來了。你若是真有這份膽氣的話,今日也就輪不到我活着。”
“是啊,真是讓人失望的很。”蕭明瑜淡漠一笑,“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就有了翻盤的機會。雖然你的那位梅表哥很能幹,但是你別忘了你的根基是明業。你說我若是將蕭明業給毀了,會是什麼結果。”
“蕭明瑜,你敢?”
“我爲什麼不敢。”蕭明瑜笑了起來,“蕭明業算什麼,我的庶出弟弟,這是不錯。但是他更是威脅,更是你的依仗。我毀了他也是理所當然,你說是不是。”
江姨娘咬牙切齒,恨不得撕爛蕭明瑜,“你不能這麼做,你別忘了明業是五房唯一的男丁,你毀了他就是毀了五房。你自己想清楚點。”
蕭明瑜挑眉,嘲諷一笑,“江姨娘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五房已經多了一個祝姨娘,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通房姨娘,這些人遲早會爲五房添丁進口,只要沒你江姨娘從中阻礙。屆時,你那五房唯一的男丁還有用嗎?”
江姨娘很慌亂,他憤恨的看着蕭明瑜,“好,你贏了。你想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只求你放過明業。”
蕭明瑜冷漠的看着江姨娘,“條件?你能給我什麼條件?身份地位錢財未來?你統統都給不了。江姨娘,你難道到現在還沒認清楚自己的處境嗎,你是個失敗者,失敗者是沒有資格同勝利者談條件的。而且你也沒條件可談。”
“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正如你所做的那樣,我不過是一樣一樣的還回去。總之,你好自爲之,可別早早的就死了,否則後面那麼多好戲你豈不是看不到了。”蕭明瑜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江姨娘恨不得殺死蕭明瑜,“蕭明瑜,你若是敢對明業動手,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蕭明瑜回頭,看着江姨娘,“你威脅我?”眼睛微微眯起,“我這人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被人威脅,而且還是被你這樣的人威脅。很好,我記住了。我會看着你,看看你究竟如何讓我後悔。”
“蕭明瑜,你不得好死,你,嗚嗚……”江姨娘的嘴巴被徹底堵上,然後被婆子們粗魯的押上馬車。
押車的婆子諂媚的站在蕭明瑜跟前,水仙當即給了對方一個荷包,那婆子捏了下,一張臉高興地跟朵菊花似得。“七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同奴婢說。奴婢包管讓七姑娘滿意。”
蕭明瑜笑笑,“那好,那就麻煩你幫忙好好招待江姨娘,畢竟跟在父親身邊這麼多年,如今父親已經將她厭棄,但是我們不能忘記她。記住讓莊子上的人好好關照她,另外讓人盯着,不准她同莊子以外的任何人接觸。明白嗎?”
婆子心領神會,她自然知道如何招待才能讓人滿意。婆子點頭,“七姑娘放心,此事抱在奴婢身上,奴婢不會辜負七姑娘的囑咐。”
“很好,你若是將此事做好,等你回來,我會另有賞賜。”
“多謝姑娘。”
目送馬車離去,蕭明瑜冷漠一笑,問水仙,“八姑娘這會在什麼地方?”
“回稟姑娘,這會被安置在她自己的房裡。老太太那裡吩咐了,八姑娘是定了親的人,以後不會讓她隨意出門,更不會讓她出門做客之類的。”
蕭明瑜高興起來,總算是將江姨娘母女給解決了。剩下的蕭明業,她不得不動手。她必須爲韓氏肚子的孩子掃清道路。此事只關立場,無關對錯。立場對立,就註定了她們只能是敵人。
蕭明瑜先是去看望韓氏,韓氏今兒心情不錯,臉色也很紅潤,就連嘔吐的問題似乎也沒了。韓氏握住蕭明瑜的手,感慨,“娘真沒想到江姨娘竟然會同男人那個,你們說她究竟是在圖什麼?她在蕭家,除了沒個身份外,她要什麼都有,兒子女兒也有了,金銀錢財方面她也不缺。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常嬤嬤只說江姨娘活該,被豬油蒙了心,如今五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又說蕭茂楊氣的嘔血,這會還在書房砸東西。
韓氏擺擺手,示意蕭茂楊要砸東西就砸吧,反正蕭家有錢。
而蕭明瑜則是臉上帶着笑,同韓氏說道:“娘關心江姨娘做什麼,她也是咎由自取。就是不知她同那個男人來往多久了。女兒一直很奇怪,江姨娘進了蕭府後,按理說極少有機會出門,就連回江家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那她怎麼就和外面的男人認識?莫非江姨娘在進蕭家之前,就已經有了相好的人?那明璇同明業的身世不會有問題吧。”
韓氏同常嬤嬤都驚了,有丫頭本來要進來稟報事情的,結果在門口聽到這番話,傻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稟報完了事情,小丫頭就跑出去,將剛纔聽到的加油添醋的說了出去。得,如篩子一般的蕭家,哪裡有秘密可言。這頭還沒議論完江姨娘的事情,那頭就開始議論起蕭明璇同蕭明業的身世,個個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睛,好像是親眼看到江姨娘偷人,親眼看到江姨娘讓蕭茂楊替別人養兒子。
蕭明瑜嘴角勾起,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小丫頭們嘴碎,一個晚上竟然傳成這個樣子。蕭明瑜對此樂見其成,也不擔心讓人查到這話的源頭。別說蕭茂楊查不到她頭上來,即便蕭茂楊怪罪下來,她也有足夠的理由將自己摘出去。
從韓氏這裡出來後,蕭明瑜去找蕭明。她還記得韓氏對她的囑咐,韓氏聽了那話後,真的是驚了一跳,囑咐蕭明瑜不準胡說八道,這種沒有證據的事情怎麼可以亂說。就算有證據,這樣的事情也不該由蕭明瑜來說。
韓氏是孕婦又是長輩,蕭明瑜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將韓氏安撫好了,這才鬆了口氣。只是韓氏絕對不會想到,消息早就以飛速傳開,不僅會在蕭府引起轟動,更會在整個中州城引起大範圍的討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蕭茂楊的日子將會極爲難熬。
在蕭明的院子裡,蕭明瑜並沒有見到人。問丫頭打聽消息,丫頭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幾番綜合,倒是讓蕭明瑜看出了一點眉目來。蕭明瑜乾脆就在屋裡等待蕭明回來。
天將黑的時候,蕭明從外面回來,臉色不錯,心情也很好,嘴裡還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後知後覺發現蕭明瑜竟然在屋裡,蕭明嚇了一跳。拍拍心口,“明瑜,你既然在屋裡怎麼不出聲。”
“我見你這麼高興,故此不忍打攪。四姐姐這會有空嗎,我想我們姐妹該好好談談。”蕭明瑜的表情很認真,這讓蕭明心頭緊張起來。
蕭明在椅子上坐下,問道:“有什麼要談的?難道是說江姨娘還有蕭明璇的事情嗎?我都聽說了,她們活該。今兒真是大快人心。她們母女兩人早該有今天,等到今日真是便宜了她們。”
蕭明瑜卻搖頭,“我和四姐姐要談的不是江姨娘母女二人,我想要談的是四姐姐你的事情。”
“我?我能有什麼事情。”蕭明的表情明顯有點心虛,這下子蕭明瑜更加肯定蕭明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大家。
既然蕭明想要隱瞞,那她就直接一點,蕭明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水已經冷了,喝在嘴裡有股澀味。放下茶杯,蕭明瑜說道:“今兒來賀壽的名單內,有李家人。李家太太來了,李家的大少奶奶姑娘小夥也都來了。其中還有李天寶並李天寶的兄弟。”
“明瑜,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四姐姐到現在還要隱瞞嗎,你同李天寶私下見面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蕭明瑜一臉鄭重。
蕭明心口大力起伏,似乎是在壓制着什麼。“你派人跟蹤我。”
一聽這話,蕭明瑜心知不好,蕭明似乎對她有了什麼誤會。她否認,“並沒有派人跟蹤,我只是想過來找四姐姐說說話,沒見到你,我就問了伺候的丫頭們幾句。所以我也就知道了四姐姐今日都見了那些人。”
“是,我今日見了李天寶,還同他說了話。可是這並沒有什麼。明瑜,你不也同那個身份不明的男人來往嗎?”蕭明直接反問。
蕭明瑜眼中閃過光芒,“陌生的男人?”蕭明瑜很確定蕭明沒理由知道她同周乾見面的事情,那麼問題出在哪裡。
蕭明瑜直指問題中心,“讓我猜猜,這話是李天寶對你說的,對嗎?”
蕭明神色異常,明顯的心虛是瞞不了人的。最後她點頭,“嗯,我是聽李天寶說的。”
蕭明瑜哀嘆,“四姐姐,你能不能同我說句實話。”
“你問吧。”
“四姐姐對李天寶有婚嫁之心嗎?你認真的嗎?”蕭明瑜發覺自己的手都在顫抖,趕緊平復自己的心情。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還很短,但是蕭明瑜真心實意的將韓氏將蕭明當做了自己的親人。她從中感受到了溫暖,感受到了親情。她願意用相同的更多的感情回報,她希望所有都好好的,也是因爲這個,所以蕭明瑜的反應會這麼大。更何況蕭明私下裡同李天寶見面,而且李天寶還在挑撥她同明的關係。若是李天寶在這裡的話,蕭明瑜心想,她一定會拿起一把刀朝李天寶砍去。李天寶是何居心,竟然敢來挑撥她們姐妹關係。叔可忍嬸不可忍,原本就覺着李天寶有問題,如今蕭明瑜已經可以確定李天寶不懷好意。
蕭明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難得的在她臉上看到羞澀之意。“明瑜,你不喜歡李天寶嗎?”
蕭明瑜皺眉,這個李天寶究竟對蕭明使了什麼魔法,竟然讓蕭明發生這樣的改變。“四姐姐,你忘了譚慶昌嗎?”雖然蕭明瑜也不喜歡譚慶昌,不過譚慶昌這會有用,蕭明瑜也就不介意的借來用用。
蕭明的神色瞬間黯然,“他已經成了過去。”
“那李天寶呢?你想嫁給他嗎?”
蕭明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會才說道:“他是個不錯的人,也很有誠意。”
蕭明瑜嗤笑一聲,“四姐姐,你真的以爲他有誠意嗎?他若是真有誠意,爲何不清李家長輩上蕭家來提親?果真有誠意,爲何不肯同他家長輩表明心跡?若是真有誠意,那他爲何要挑撥我同你的關係。”
“他沒有挑撥,我是無意問起,他知道一點點就同我說了。至於提親的事情,他說上次娘極力反對,這讓他很擔心,擔心這一次娘依舊不會同意。”蕭明低着頭說道。
蕭明瑜有些無語,“那你沒同他說,娘爲何要反對這門親事嗎?”
“我聽他說了,他說想再等段時間,等蕭家的事情都平復下來後,一定會按照禮數上門提親。他讓我等他,我對他點頭。”
好一個李天寶,竟然將蕭明給拐了。蕭明瑜真想提刀上李家去將李天寶砍了。平復心情,蕭明瑜問道:“那他可有說要等多久。”
“最快三個月,最晚今年之內。”蕭明說到這裡,怯怯的看着蕭明瑜,“明瑜,李天寶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壞,他只是笨了點,沒那麼多彎彎腸子,想不到那麼多。”
“四姐姐這是在拐着彎說我彎彎腸子太多,心眼太多太壞嗎?”蕭明瑜不高興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蕭明笑了起來,“明瑜,你生氣的樣子其實也挺有趣的。好了,我不笑話你。明瑜,這是一次機會,我想試試。只是今年一年的事情,事情成不成對我來說都沒有損失,但是卻可以看到一個人的真心。明瑜,你不要擔心我,我分得清好壞。”
“決定了嗎?”蕭明瑜有些無奈的問道。
“嗯,決定了,我應該去試一試。你不是也說要我將譚慶昌忘掉。現在我已經很少想起譚慶昌,我想我可以真正的將他忘記。”
蕭明瑜嘆氣,“既然如此,那就睜大眼睛看着吧。若是讓我發現李天寶有哪怕一點點的不好,我都不會對他客氣的。他若是敢欺負你,我就斷了他的……恩,就是那個。”
蕭明大笑起來,“明瑜,這話可不能在娘面前說,娘一定會讓嬤嬤嚴加管教你,讓你天天學規矩。”
蕭明瑜也笑了起來,轉眼又鄭重其事的說道:“四姐姐,我說的都是真的。李天寶究竟是真蠢還是僞裝出來的蠢,我會睜大了眼睛看個明白,我絕對不會讓四姐姐你嫁給騙子。尤其是別有用心的騙子。”
蕭明無奈一笑,“他真的不是騙子。明瑜你爲何對他那麼大的意見。”
“直覺。這人蠢的令人髮指,我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這麼蠢的人。”
蕭明哭笑不得,“他是真蠢還是假蠢,你且看着吧。”
“我當然會好好看着的。”蕭明瑜內心生出戰鬥的激情。同時又有自己的姐姐要被一個蠢透的人搶去,想想真讓人不甘心的惆悵感。哎,那是她的姐姐啊,她最喜歡的姐姐,怎麼會看上李天寶這個蠢貨。
大房這邊,譚氏狠狠的拍着桌子,怒斥,“你給我跪下。”
蕭明琦面無表情的跪在譚氏跟前,譚氏瞧着她這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戒尺又放下又拿起,反覆幾次,就是下不了手。
蕭明琦不知好歹,卻主動說道:“娘既然要打我,那就打吧。若是打了我能讓娘消消氣,也算是女兒的一點孝心。”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說說看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害了你大哥對你有什麼好處?”譚氏怒吼,她完全不能理解蕭明琦的想法。就算蕭明琦辯解說只是給了蕭明琿和宋子秋見面的機會,其餘的事情同她無關,擔着這根本說服不了譚氏。
怪只怪蕭明琦身邊的丫頭,她這人脾氣不好,丫頭們自然不會同她一條心,將譚氏來問的時候丫頭們就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譚氏這才知道,蕭明琦不僅安排蕭明琿同宋子秋見面,更是蕭明琦讓人將這件事情捅出來,被所有的客人知道蕭明琿同宋子秋在那個。這分明就是有意爲之。
蕭明琦擡起頭說道,“母親不喜宋子秋,我也不喜歡。可是大哥卻對宋子秋念念不忘,還說什麼一定要娶她爲妻的話。女兒爲娘分憂,所以就將他們的事情傳揚出去。如今宋子秋只能做妾,這難道不是母親想看到的嗎?”
“你簡直就是愚蠢。幸虧老太太和老爺子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弄出來的,萬一被老爺子知道,你以爲你還能跪在這裡同我辯解嗎?你怎麼就沒想過這裡面的後果。你真是,你太讓我失望了。”譚氏痛心疾首。
“娘,老爺子他們這不是不知道嗎,只要我們都不說出去,很快此事就會平息下來。等大哥娶了大嫂,今日的事情沒人會提起。娘,女兒這麼做真的都是在爲我們大房打算。雖然女兒的行爲過激了一點,可是效果很好啊。總比大哥一直被宋子秋那個女人糾纏的要好。”
“現在宋子秋做了你大哥的妾,你高興了?”譚氏怒吼。
蕭明琦笑了起來,“娘,這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個妾而已。大哥之所以喜歡她,不過就是瞧着她能幹懂事。等她做了大哥的妾,被困在蕭府,她還能繼續能幹懂事嗎?時日一久,大哥還會喜歡她嗎?一張整日裡苦兮兮的臉,我想沒人會喜歡吧。大哥厭棄她,不過是時間問題。等到那個時候娘要怎麼處置她都可以,宋家也不敢說個不字。誰讓宋家生出這麼一個不知檢點的女兒。娘,女兒這個打算不好嗎?”
譚氏冷漠的看着蕭明琦,“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當然,女兒當然都爲娘還有爲大哥着想。”蕭明琦無比誠懇的說道。
“希望你說的都桑真的。”譚氏嘆氣一聲,“此事還有別人知道嗎?”
蕭明琦有那麼一點心虛,想起蕭明瑜這個人,不過轉眼她又堅定的搖頭,“沒人知道。”她堅信蕭明瑜不會出賣她。別問他這份堅信來自於哪裡,總之她就是這麼想的。
蕭明瑜自然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但是蕭明瑜不介意在恰當的時候將此事不經意的告訴宋子秋。宋子秋對上蕭明琦,絕對會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戰。宋子秋聰明,蕭明琦佔據身份優勢,然後蕭明琿夾在中間,這裡面可有不少文章可做。
譚氏放心下來,“沒人知道就好,此事你不能再同任何人提起。就連你三哥也不行。你的那些丫頭我都敲打了一番,不會有人不開眼將事情說出去。總之一句話,你以後做事仔細一點,不要再這麼衝動。這次是運氣好,難道次次都要指望運氣嗎?”
“娘,女兒沒指望運氣。女兒都想好了,即便被老爺子知道,女兒也有理由。”
“什麼理由?你太天真了。因爲你,蕭家丟盡了臉面,老爺子都被氣倒,你認爲老爺子會饒了你?老爺子若是知道此事你是做的,定會狠狠的罰你,打板子都是輕的。就怕老爺子爲了攀附關係,將你隨便許配給一個人家。這樣既能得到好處,又能懲罰你。你可有想過這個可能?”
蕭明琦打了個哆嗦,“娘,老爺子不會吧?”
“怎麼不會。”譚氏怒目而視,“咱們蕭家家大業大,怎麼可能只有嫡出的孩子,庶出的都去了哪裡,你知道嗎?你那些庶出的姑母全都是被老爺子用這種方式打發了出去,沒有一個落到好下場。還有你那些庶出的叔叔,他們過的什麼生活,要不要改日娘帶你去看看。”
蕭明琦連連搖頭,“我不去看。娘,爲何老爺子要對庶出的姑母們那麼心狠。那不也是老爺子的女兒嗎?”
“就因爲你那些庶出的姑母心大,違背了老爺子的意思,老爺子就用這種方式懲罰她們。爲何這些年她們沒有一個上門的,因爲她們出嫁的時候,老爺子就發了話,這輩子蕭家的門都不可能爲她們打開。她們在婆家是死是活,都同蕭家無關。只不過這話沒被傳出去,所以你那些庶出姑母的命才能夠保下。”
蕭明琦此刻很恐懼,渾身哆嗦,“娘,老爺子不會這麼對我的,對吧。”
“只要老爺子不知道是你做的,那就沒事。若是被老爺子知道是你做的,害的蕭家丟臉,哼,到時候別說是娘,就是你爹出面也保不住你。”譚氏爲何這麼生氣,就是生氣蕭明琦不知輕重,胡亂行事。
蕭明琦撲進譚氏的懷裡,“娘,女兒知道錯了。女兒再也不犯了,母親可要爲女兒着想啊。”
“娘若是不爲你着想,又豈會同你說這麼多。你大了,也該有所長進,以後不準再胡來。”
“娘放心吧,女兒不會胡來的。”
蕭老爺子休整了一天,就同宋老爺一起去陸家說明情況,也是爲了定下蕭陸兩家的婚事。陸家本有同蕭家結親的意思,蕭明琿雖然是個鰥夫,但是名下並無子女,身邊也沒什麼女人。至於那個宋子秋,這不是被解決了嗎。再說了,蕭家表現出來的誠意也足夠打動人心。於是當天,蕭老爺子同陸家就達成了一致,定下了這門婚事。
蕭明琿得知婚事已經定下,如喪考妣,一整天都不吃不喝,坐着一動不動,整個人如入定了一般。譚氏心疼,蕭老爺子卻不準人去照顧蕭明琿,並且發話,蕭明琿就是將自己餓死,也要等成親後才死。就算是成親前死了,也要將他的屍體擡到喜堂。總之一句話,無論死活,這婚事是定了。
這番話說的極其狠辣,將所有人都給震住。譚氏忍着對蕭明琿的心疼,不得不先想辦法讓蕭明琿醒悟過來。譚氏自己沒辦法,只能請蕭明楨出面。蕭明楨同蕭明琿是親兄弟,總歸有些共同的語言,說不定兩兄弟說說話,蕭明琿就回心轉意。
蕭明楨提着一壺酒並兩個酒杯來到關押蕭明琿的院子。
蕭明琿無所覺,連個眼神都欠奉。
蕭明楨也不在乎,也不同蕭明琿說一句話,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酒香撲鼻,勾動了蕭明琿的饞蟲。只是他還是不甘心,他不想就這麼屈服。
蕭明楨很會挑時機,就在這時候,蕭明楨說出了走進屋裡後的第一句話,“我不是因爲母親,更不是因爲老爺子纔來這裡。我來這裡,只因爲你是蕭明琿,是我的親大哥,是蕭家的嫡長子。”
蕭明琿總算有了點反應,或許是許久不說話,聲音顯得極爲嘶啞,“那你來做什麼?”
“喝酒?經過這麼多事情,難道你不想痛快的喝酒嗎?”
蕭明琿心動了,是啊,痛快的喝一場,這樣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多久?他已經記不清楚了。端起酒杯一口喝乾,蕭明楨又給他斟酒,他再次喝乾。兩兄弟之間一句話都沒有,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喝得豪氣干雲,喝得心酸無比。
重重的放下酒杯,一隻手枕着頭,蕭明琿就當着蕭明楨的面,嗚嗚的哭了起來。
蕭明楨愣住,轉眼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喝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蕭明琿的哭聲漸漸的小了下去,蕭明楨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蕭明楨將酒杯斟滿,放在蕭明琿的手邊,“喝了這一杯,好好睡一覺。等明日醒來,你依舊是蕭家的嫡長子,老爺子同父親也都會繼續對你寄予厚望。”
蕭明琿捏着酒杯,神情極爲複雜。
蕭明楨繼續說道:“你已經給不了宋子秋想要的名分,難道你想連優渥的生活也不給她嗎?沒了你,宋子秋在蕭府會遭遇到什麼,我想不用我說你就該明白。有了你,有了你的銀錢支持和你的心意,我想她的日子至少好能過得去,不至於就萬念俱灰,不是嗎?等將來你們之間有了小孩,那時候所有人都會忘記如今的一切,重新接納她。好好做吧,做回你的蕭家嫡長子,承擔你的責任,獲得你該得的權利。只有如此,你才能保護你所在乎的人。”
蕭明琿擡頭望着蕭明楨,“我從不知道你會來勸我?你比我看的更明白。”
“因爲我是旁觀者,所以我看得比你清楚。收起你這可憐的模樣,這個樣子一點都不適合你。”蕭明楨認真的說道。
蕭明琿苦笑一聲,“她現在怎麼樣?”
“還算不錯,沒人打罵,三餐定時。不過不能出房門,也沒人同她說話。”蕭明楨實事求是的說道:“你想讓她的處境改變,那麼你就先改變你自己,接受老爺子的安排,好好的做你的嫡長子。至於旁的,無需你吩咐,下面的人自會體察你的心意,貼心的爲你安排好一切。”
蕭明琿鄭重的說道:“多謝。”
“親兄弟,說這些就太見外了。”蕭明楨不太在意的說道。
蕭明琿望着對方,很認真的說道:“其實你比我更適合做蕭家的家主。”
“是嗎?或許吧。”蕭明楨不置可否。似乎沒有聽進去這話,又彷彿是將這話聽進了心裡。
蕭明琿嘆息一聲,“你說的對,我如今的行爲顯得何其的幼稚和愚蠢。只要遇到子秋的事情,我就無法冷靜的思考。”
“試着忘記她幾天,只是幾天而已,讓自己徹底恢復冷靜。過後你想做什麼,我想都不會有人阻攔。前提是你不要觸怒老爺子。”蕭明楨認真的建議道。
蕭明琿點點頭,“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試着去忘記之前的事情。”
“如此就好。”蕭明楨眼神閃爍,片刻又恢復一慣的冷靜自持。
譚氏高興了,讓蕭明楨去勸解蕭明琿果然是對的。早知道這兩兄弟這麼要好,她就該早點讓蕭明楨去勸的。如此一來,或許就不會發生後面蕭明琿同宋子秋之間的那些醜事。只是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事情都發生了。宋子秋那人如今可是在蕭府住着。
罷了,只要兒子能好起來,能重新得到老爺子的看重,區區一個宋子秋她就忍下來。
蕭明琿的狀態一天天好起來,看上去同以前並無任何區別。蕭老爺子老懷大慰,不愧是他的孫子,就該有提得起放得下的氣魄。而蕭明琿則是滿心的感激蕭明楨,沒有三弟的幫忙,他真知道會沉淪到何時纔會醒悟過來。
蕭明琿準備回中州城繼續主持蕭家的生意,在走的前一天,蕭明琿想方設法想要見宋子秋一面。只是守着宋子秋的人都是蕭老爺子親自安排的,蕭明琿銀錢攻勢遭遇了尷尬,沒人給他面子。蕭明琿不甘心,找到蕭明琦。蕭明琦連連擺手拒絕,直接說之前因爲幫他同宋子秋,已經被罰了一頓。如今她是沒膽子繼續幫忙。
無法,蕭明琿找到了正在用功讀書的蕭明楨,請蕭明楨幫這個忙。
蕭明楨考慮了一會,同蕭明琿說,他只能幫忙帶話,沒辦法讓蕭明琿同宋子秋見面。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能帶話也算是聊勝於無。蕭明琿說了一通感謝的話,蕭明楨只說因爲兩人是親兄弟,兄長有所求,他不能不幫忙。不過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希望蕭明琿近段時間內,爲了取得蕭老爺子的諒解,最好不要想宋子秋的事情。如此他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着,只有全身心的投入,才能取得成績,才能再次取得蕭老爺子的諒解。
蕭明琿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得承認蕭明楨說的都是老成之言,都是在爲他着想。蕭明琿對蕭明楨這個弟弟越發倚重。甚至在想,若是蕭明楨無法考中舉人的話,不如就一起打理蕭家的生意。
蕭明楨替蕭明琿走了一趟,帶回來宋子秋的話。宋子秋囑咐蕭明琿聽蕭老爺子的話,千萬不要再衝動行事。還說她願意等,無論多久都等,多大的委屈她都能忍下。只希望蕭明琿不要忘記兩人的感情。
蕭明琿當場就被感動了,連連說他一定不會辜負宋子秋。
蕭明楨在一旁冷漠的看着這一切,心中除了譏諷就只剩下嘲笑。好好的蕭明琿因爲感情二字,變成這個樣子,值得嗎?蕭明楨以爲不值得。蕭明琿再這樣下去,蕭明楨冷哼一聲,他很懷疑蕭明琿能坐穩蕭家家主的位置嗎?別等蕭老爺子不在後,就被別人趕下臺來。
蕭明琿去了中州城,而就在大房的危機暫時解除的時候,蕭家並沒有平靜下來。先是同宋家將婚事定下來,接着就是傳出蕭明璇同蕭明業的的閒話來,說江姨娘同男人有那個不正當的關係,那麼蕭明璇同蕭明業會不會是江姨娘同別人偷生的。
瞧瞧吧,蕭家無論是姑娘還是少爺們,個個都聰明的很。就算是蕭明琦,那麼暴躁的脾氣,但是也不能否認她是個聰明人。可是蕭明璇同蕭明業這兩姐弟,以前還不覺着,如今傳言一出來,大家越看就越不像蕭家的種。五老爺可是中州有名的才子,放在京城那地界也都是讓人稱頌的,偏偏生的這一對兒女,完全沒有遺傳到五老爺蕭茂楊的聰明,尤其是蕭明業蠢笨蠢笨的,這哪裡是蕭茂楊的種。
果然,懷疑爲大家打開了一扇門,門後面就是真相。正因爲蕭明業不是蕭茂楊的種,所以他才格外的蠢笨。就連相貌上,多半也是遺傳了江姨娘,幾乎就找不到蕭茂楊的影子。果然不是親生的,即便天天住在一起,也不可能長得相像。
真相了!這是所有人的想法。不說蕭明璇,只說蕭明業,這個時候已經被人戳上真相二字,結論定了,蕭明業就是有一百張嘴也洗清不了自己的冤屈。
蕭茂楊總是後知後覺,等他知道這個說法的時候,流言已經傳出蕭府,傳向中州城。即便蕭家開始採取措施壓制這個傳言,可是在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爲蕭家的主人們採取心動太晚,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此事真的是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蕭茂楊暴走,他決定,這一次他一定要殺了江姨娘。
哎呦,下一步就該直接表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