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賀傉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的千騎轟隆隆的馳去,以他的身份,楊彥說出那種話,自然不可能厚着臉皮去討要,更要命的是,打又打不過,只能負氣離去。
不過楊彥並不懼他,本來就是敵,慕容部、拓跋部,將來都必須抹殺在歷史長河中,他始終認爲,對中國歷史進程影響最大的,不是殘暴的羯人,也不是喧囂一時的匈奴人,更不是如流星一現的氐人,而是鮮卑人。
尤其是拓跋氏務必全族誅滅,因爲統治的時間太長,逐代逐代的污染了文化,這份污染貫穿整個唐朝,一直到五代末年,宋朝建立纔算是勉強被清理掉。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自唐朝開始,直至五代的以下克上之風,正是來源於拓跋氏。
這時,靳月華步上前來,盈盈拜倒:“妾靳月華多謝將軍搭救。”
‘搭救?’
楊彥的眼裡現出了一絲異彩,英雄救美,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具有相當的成就感,這女子,倒也是個妙人。
楊彥再低頭看去,正見着一副柔和的腰背曲線,那烏黑的秀髮披散着,天然完美,頓時,小腹中一股邪火上涌,這樣的女人,天生就能勾起男人的慾念。
但他很快就把這份慾念給壓了下去,畢竟迫不及待的表現出對一個美女的渴望很不合適,而且靳月華是石虎的寵妾,最後一次陪石虎誰知道是什麼時候,這種事又不方便問,最保險的做法,是在一個生理週期之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排了出來,纔算乾淨。
楊彥即使要碰靳月華,至少也要等到靳月華的下一次月事走盡,同時還可以確認靳月華是否帶着石虎的種。
“不用客氣,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起來罷。”
楊彥不動聲色的擡了擡手。
“妾謝過將軍!”
靳月華依言起身,並未離去,半低着腦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粉頸,一副低眉順眼的順服模樣。
紫衫騎們也紛紛下馬,拜倒在地:“妾等願歸降將軍!”
“好!”
楊彥道了聲好:“諸位既願跟我,我必善待,現在趕緊收拾行裝,我留一千騎護送你們回城。”說着,手指朝身後連點。
“你,你,對,還有你,你們都出來!”
被點中的戰士無不驚喜異常。
目前東海軍的規模還不算大,楊彥又很注重走入基層,傾聽基層將兵的心聲,對軍中的戰士大體熟悉,被點到的千騎,幾乎都是單身小夥子,爲他們創造與紫衫騎接觸的機會,力爭抱得美人歸。
畢竟紫衫騎是主動歸降,不算被俘,楊彥自然不能再用矇眼摸妻的方法將她們隨便許配給人。
不片刻,千騎被點出,楊彥又把出身於紫衫騎的女親衛留下,便率隊向遠處馳去。
頓時,人羣中炸開了鍋。
“哎,這位娘子,請問如何稱呼?”
“我叫李文,今年十九,泰山人氏,尚未婚配……”
“別看俺老張二十好幾了,可俺開得了弓,上了得馬,識得了字……”
很多心思機靈的,糾纏着中意的女子賣力介紹自己,還有更機靈的,已經迫不及待的幫紫衫騎收拾行裝。
當然了,最受歡迎的不是這些年輕俊彥,而是楊彥留下的女親衛,本就出身於紫衫騎,與其中的大多數是舊識,立刻被圍了起來,身周唧唧喳喳。
“什麼?你們竟然服侍將軍?快說說,將軍怎麼對待你們,肯定侍過寢了吧?”
衆女紛紛堅起耳朵,連靳月華都把美目投了過去。
一名女親衛懊惱道:“哪有那麼好啊,將軍從來不碰我們,只是讓我們端茶倒水,最多跟在他身後做些雜事。”
“不可能吧,你們可是大美人呢,竟然當成奴婢使喚,這不是暴斂天物麼?”
又一名女親衛搖了搖頭:“倒也不能說是奴婢,將軍很尊重我們……“
在唧唧喳喳的詢問聲中,靳月華對楊彥有了大體瞭解,雖然不能說成完全不近女色,但身邊陪侍的女子,來來回回就那麼兩三個,還是歌舞姬出身,顯然,這是一個自律的男人,也很顧念舊情。
勒月華很滿意。
……
戰場上,各軍馳騁,互有默契,東海軍把丁役婦女組織回城,俘虜則利用石虎營寨,就地看押,物資、糧草和戰馬說好了由四家分潤,楊彥自不可能爲些小錢壞了自己名聲,各種物資暫時先集中在一起,在統計出數目之後,再按照協議分配。
慕容廆父子、曹嶷與拓跋賀傉都表示同意。
忙忙碌碌,一夜過去,雖然這是個不眠之夜,但郯城上至七十老翁,下至牙牙幼兒,無不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東方的朝霞絢爛奪目,東海國,這個屹立於東海之濱的古老王國,也將沐浴着朝霞,冉冉升起。
全城丁壯婦女,充分動員,清掃城外道路,收拾腐朽的屍體,沒有任何命令,全由民衆自發組織,熱火朝天,幹勁十足,這是大勝後的朝氣,慕容廆父子、曹嶷與拓跋賀傉均是心寒,各自告誡自己的下屬,千萬不要挑起事端。
“妾們拜見將軍!”
楊彥剛剛安定下來,就接見了以靳月華爲首的千名紫衫騎,與昨天的披盔帶甲不同,紫衫騎換上了裙裝,倒是婀娜多姿,爭奇鬥豔,尤其是靳月華,不再梳起高高的髮髻,任由一頭烏髮柔順的披在背上,嬌豔的面龐化着淡淡的妝,這是楊彥最喜愛的妝扮。
作爲現代人,都喜歡長髮飄飄的美女,楊彥不光看着勒月華,還打量着紫衫騎,每一名被他目光掃過的女子,均是玉面含羞,秋波流轉,一絲媚態悄然浮現。
“哼!”
崔玲從旁冷哼一聲。
“崔家娘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看怎麼了?”
楊彥無語的轉頭看去。
崔玲冷笑道:“將軍,此處萬千美人,是不是看花了眼?要不要妾帶您去一處,去看看生不如死是個什麼滋味。“
靳月華詫異的看着崔玲,她不敢想象,居然會有女子毫不客氣的對楊彥說話。
但更出乎她意料的是,楊彥居然沒發火,反而問道:”是不是石虎軍中的營伎?“
“正是!”
崔玲點點頭道:“將軍既有暇看美人兒,不如隨妾去探望可憐人罷。”
“好!”
楊彥二話不說,跟着崔玲向外走。
靳月華咬了咬牙,跟在了後面,楊彥也沒管她。
不片刻,三人進了一間塢堡,崔玲向大殿指了指:“就在裡面。”
楊彥加快步伐,推開殿門,頓時,一股熱浪夾雜着又酸又臭的氣味撲面而來,他的心裡猛的一震。
女人,就應該香噴噴的,展現出自已的美麗身姿,可這裡擠着近兩千女子,個個篷頭垢面,衣衫襤褸,渾身散發出異味,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
哪怕他早已作了充分的思想淮備,也是心裡又酸又澀。
晉軍是沒有營伎的,士卒如果憋不住,會找隨軍充作徭役的婦人,給件衣服,給點糧食,你儂我儂,這是交易,雖然偶爾會有些強迫的事件,但是晉軍的軍紀仍存,這也是終東晉一朝,每每能以孤軍與北方胡騎抗衡的重要原因,因此眼前的慘象,遠遠超出了楊彥的想象。
一行三人進來,並未引起這些女子的注意,只有極個別的瞥了一眼,就麻木的把頭轉了回去。
靳月華也是渾身一震,伸手捂住了嘴,差點驚呼。
楊彥乾咳兩聲,儘量擠出些笑容道:“姊妹們,本將東海國相楊彥之,你們已被我軍解救出來,自今日起,再無人敢凌虐欺壓於你等,大家不要擔心。”
白說了一通,沒一個人理他,這羣女人該幹嘛還幹嘛,楊彥有些尷尬。
崔玲小聲道:“這些都是身體基本無礙的,另有數百女子受了很嚴重的傷,許掾夫妻從昨夜開始組織人手救治,一直到現在都沒休息。”
許掾夫妻就是許傑和顧燚,兩人雖未成親,可都那樣了,尤其顧燚還有了身孕。
楊彥現出了愧疚之色,是啊,人家都在忙碌着,自己卻顧着看美女,這是腐敗墮落的信號啊。
“嗯~~”
見着楊彥的樣子,崔玲倒是暗暗點頭。
靳月華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如楊彥這種人居然會有愧色,不就是些營伎麼?世間弱肉強食,弱女子被掠爲營伎正常的很。
但是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楊彥又強撐着笑臉繼續說道:“姊妹們,你們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經歷,我思及,也於心不忍,只恨未能早日解救你等,我們東海軍來遲了,爲此,我代表全軍四萬將士向你們陪罪!“
說着,楊彥真的向衆女深深一揖,便道:“如今凌辱你們的賊軍不是被殺,就是被俘,可謂報了血海深仇,可是將來該如何?大家是否想過?
是惦記着仇恨與痛苦,渾渾噩噩過一生,還是忘記曾經的傷痛,一切重新開始?
姊妹們,你們還年輕,未來還有幾十年的光景,不能因一時的噩難自暴自棄,我希望大家重新振作起來,過會兒有專人帶你們去沐浴換身衣服,洗去污垢,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