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日鬼很坦然的承認。
“好吧，鬼哥說是就是唄，上車。”男人也不羅嗦，自己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
楊宗保想要坐後面，但是被攔住了。
“你坐前面。”男人用下巴指着副駕駛的座位對楊宗保說。
“別太過分了。”日鬼不滿。
“鬼哥，沒辦法要坐我的車你懂的。”男人不因爲和日鬼的交情而妥協。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楊宗保拉開了前面的車門。
車子一發動，楊宗保就覺得噪音有些大。但是前面還算是客氣。楊宗保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自己過來是要辦事的，人生地不熟，少不了藉助某些勢力，日鬼能起的作用只是牽線，要讓別人覺得你有坐下來談的本錢，你必須先展示一點東西，下馬威是肯定的。
所以車子一路就出了市區，楊宗保和日鬼都沒意見，心知肚明。
咯吱……
難聽的剎車上，在山腳下停了下來。
“……”楊宗保等待着。
“聽說你們是來辦事的？試試膽？”男人戲謔的說：“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好。”
“咦？”男人很意外楊宗保毫不猶豫的答應：“你知道我這車的發動機有蹊蹺吧。”
“知道。”
“說說？”男人有些感興趣。
“我對車不太懂行。”楊宗保實話實說。
“什麼？你還是不是男人？車都不懂？”男人誇張的戲劇性表演，讓人覺得有些過了：“那你會開嗎？”
“沒駕照。”楊宗保老實回答，是沒駕照。
“那玩個屁啊。”男人不爽的對坐在後面的日鬼說：“鬼哥，你不厚道啊。”
日鬼剛想開口，就被楊宗保攔住。
“我們換個座位。”
“啥?”男人沒聽清楚。
“我說換位置。”楊宗保從副駕駛開門下車，繞到車子的左邊，拉開車門，把男人擠到了副駕駛座位上面，自己坐了在了駕駛位上。
好半天男人才回過神：“你想無照駕駛？”
回答他的不是楊宗保，是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楊宗保一腳油門，車子沿這環山路，衝了上去。
速度上來的速度讓楊宗保也反映過來，差點一個不注意，車尾就甩出了公路。
環山路沒有圍欄，車道窄得剛剛能過兩輛相交的車。
男人開始的表情還有些悠閒，但是很快就不自覺的抓住了車頂上的把手，雙腳用力頂住車頭，背部儘量的貼住座椅，全身緊繃繃的，嘴裡爆粗口：“我靠。”
知道楊宗保性格的日鬼也不禁有些擔心，自己這老闆發瘋的時候那還真不是人能夠控制得住的。
楊宗保這個時候自己也不好過，手抓着方向盤，手背青筋都爆起來了。
車內只聽得到發動機的聲音，轟鳴聲震動了整個的車身。開始還能細細的看到車外的風景，漸漸的窗外的視線模糊起來。
在楊宗保的眼睛裡面只有前面路邊的反光。
下雨，陰暗，車前燈打開着，在前方的路面上照亮了一個車道。
因爲速度的原因，車尾在轉彎的地方好像有些打滑，所有人由於慣性的作用，都會被拋向右邊。
楊宗保很快就發現車上所顯示的速度不是真實的速度，車身的速度還比車子所顯示的速度快上了一些。
終於環山路結束的瞬間在楊宗保面前出現的是一條和另外一座山頭連接的高架路。
此時的楊宗保已經完全沒有了方向感，走上直路，對楊宗保來說終於能稍稍放鬆下。
稍稍放鬆的結果就是把油門踩到底。
非常強烈的加速度，就和過山車一樣。強烈的輪胎和地面之間的摩擦竟然和發動機的聲音不相上下。
終於車子在高架之上隨着一聲爆炸聲，車身在公路上左右搖晃起來，不時的撞到圍欄上。
“停下……”
男人高聲叫喊，楊宗保都能想象他嘴巴張大懸雍垂露出來的樣子。可是車子能不能停的下來已經不是楊宗保說得算的。都能看見楊宗保身邊的輪子濺起的火花，但是車子還是往一邊的護欄上衝。
終於，砰的一聲。
楊宗保往後一仰，頭撞到了後座上，造成了暫時的暈厥。
楊宗保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腦袋裡嗡的一聲，所有的過往的記憶都突然被回憶起來。就連許久以前的楊宗保覺得遺忘的記憶都以快得無法想像的速度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本來或許還能暈上一會，但是楊宗保強烈的要求自己清醒，沒想到真有作用，真的睜開了眼睛。但是楊宗保現在想的不是這個，是人的意志真的能在某種程度上控制身體的反應呢，並且準備用這個發現做個課題。
“老闆沒事吧？”日鬼在後面問。
“沒事，這車很結實。”楊宗保感嘆，這麼快的速度撞上，大體的結構還在真不簡單。
“靠，他沒事，老子有事。”男人也醒了，一張嘴就是粗話。但是也不能怪他，滿臉的血。
“下車。”楊宗保這邊的車門卡在路的圍欄上了，所以打不開，只能爬到後面，從後門出去。
三人下車之後，男人心疼的圍着差不多快報廢的車心疼了半天，嘴裡嘮叨：“你知道這車用的是什麼引擎嗎？直升機的啊。你知道我怎麼改裝上去的嗎……”
楊宗保則站在一邊，接過日鬼遞過來的煙，悠閒的抽上了一口，用力的一吐心中的瘀氣：“真痛快，差點一條命都折騰完了。”
“老闆不是不會開車嗎？”日鬼也有些哆嗦，不怕死是一回事，受到驚嚇是另外一回事。
“我只是沒有駕照。”楊宗保白了日鬼一眼。
“你真腹黑。”男人終於停止了折騰，走到楊宗保面前，一伸手：“何飛。”
“楊宗保。”楊宗保也伸出了手。發現別看對方臉上細皮嫩肉，手掌很粗。
“說什麼事？”何飛很爽快。
楊宗保知道時機成熟：“曹天建在哪裡？”
楊宗保來之前已經通知了這裡華興的員工，但是無一人表示來接車。就算是自己再三和公司員工詢證，也找不到負責人。所有部門都是你推我我推你，這根本上就是糊弄外人一套用在了楊宗保的身上。所以楊宗保只能找這地比較熟悉的人來帶帶路。
“就這個？”何飛忍不住質疑。
“還有華興公司的負責人，都給我找出來。”楊宗保把菸頭扔在了腳底下，用腳尖去碾熄滅。
“就這些？不需要提供其它的幫助？”何爲再次強調。
“不用。”楊宗保說完就問：“怎麼下山？”
“你怎麼不問，爲什麼這麼久沒有交警上來處理事故？”
“你當我是傻子？既然你能把這樣的改裝車開出來，就已經準備好了後面的事情。”楊宗保早就注意到山腳下沒有一輛車。
“我現在知道爲什麼你能成爲鬼哥的老闆了。好，就免費幫你這次。”何飛走到一邊掏出電話，電話屏幕碎了，但是還能用。
幾分鐘之後，何飛走過來說：“晚上才知道，現在我帶你們去逛逛。不過要先下山。”
“……”
楊宗保和日鬼都沒有動。
何飛嘆口氣，這兩人都太精明瞭，怎樣都整不到。本來還希望他們問怎麼下山，然後自己乘機拿驕一把。現在兩人都悠閒的站在那裡，好像和他們無關一樣。只能打電話叫已經準備好的車子從山下開上來接自己。
……
“想要吃點什麼？”上車後何飛的態度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楊宗保特別的殷勤。
“先去華興在這裡的分公司去看看。”楊宗保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開口就是直接吩咐。
“您老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何飛回頭對司機說：“華興。”
何飛家司機開車技術很好，在環山公路上面很平穩的勻速行駛着，一點差錯都沒有。
半路上一輛警車和楊宗保他們錯身而過，誰都沒有感覺奇怪。
何飛把車就停在華興分公司的馬路對面。
“現在幹什麼？”何飛問。
“看。”楊宗保讓日鬼拿出筆記本，開始觀察每一個進入華興分公司的人。
何飛好奇的越過座位看電腦屏幕。
電腦上面是幾十張人的面孔。
“什麼？搞刑偵啊？”何飛嗤笑。
楊宗保繼續盯着對面。
“餓死了，中午吃什麼？”何飛是好動兒，安靜不了幾分鐘又開始鬧騰起來了。
“拉麪。”楊宗保就兩個字回答他。
何飛見自己的提議沒有受到其他人的響應，只能姍姍的把司機踢下車去買。
“老闆……”日鬼突然提醒楊宗保。
楊宗保知道華興在山西的陽城的負責人——鄭志高，也就是對自己要來的消息視而不見的華興分公司的在陽城的最高層的人員之一。
不錯就和電腦上的照片差不多，只是現實中的人比照片更加市儈。等鄭志高挺着肚子進了華興之後，何飛才說：“就那個人啊？”
“嗯。”
“那人一看就是晚上不回家的。”何飛鄙視的說。
“你又知道了。”日鬼好笑。
“我這種人，外面混多了，什麼人一看就知道。”何飛不認爲日鬼是在嘲笑自己，反而非常的自豪，爲自己的生活方式沾沾自喜。
“這個……”楊宗保突然指着窗外，絲毫沒有聽何飛在說什麼。
“嗯，財務總監張盛茂。”日鬼顯然也是做足了功課。
“你說我什麼時候來？”楊宗保問，
“因爲你要休養，老太太說三天後。”日鬼回答。
“通知過什麼人？”
“所有部門的頭頭。”
“記下今天還在華興的那些所謂的頭頭，三天後我們開始收拾。把名字記住，給老太太傳過去。目前老太太還做得了主。”楊宗保的聲音不含一絲火氣，讓人覺得他好像是在普通的說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