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保抱着昏迷的孫智敏回到了車上等着。他不着急,孫智敏已經被處理好了,一時之間死不了,所以他要等着。
不要以爲楊宗保冷血,他不去計較,麻痹自己的感情,現在危機已除,他更願意期待另外一個效果,那就是那麼多戰士的死亡總得有些解釋。
或許是因爲威廉有交代,留下來的米國大兵對楊宗保十分尊重。
“約翰醫生,您要吃點東西嗎?”
楊宗保擡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光頭大兵,微微一笑:“來點水吧。”
“好的。”光頭大兵轉身遞了瓶水過去。
楊宗保接過去一看,頓時笑了,真夠奢侈的,這瓶水算是泊來品,在國內的市場上應該會賣到十元一瓶。貴是貴了點,楊宗保也就吐糟一下,擰開瓶蓋,一口灌了下去,然後看了看宋和仁和陳皮,示意給他們兩瓶。
光頭大兵扔了兩瓶水之後,坐到楊宗保身邊。
楊宗保發現光頭大兵看向自己的目光比較的熱切,所以也用眼睛詢問過去。
“您真的是約翰醫生?”光頭大兵問。
“是啊。”楊宗保點點頭。
聽到楊宗保肯定的答案,光頭大兵的目光更加熱切了:“我來自下東區。”
“嗯,下東區,是個挺好的地方。”
“對啊,那裡有一所約翰醫生醫院。”
“這個……”楊宗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醫生……”光頭大兵握着楊宗保的手說:“謝謝您。”
“嗯。”
“快過來,陳皮怎麼啦?”宋和仁的驚叫聲引起了楊宗保的注意。
楊宗保趕過去一看,看到陳皮全身都在發抖,口吐白沫,身上又紅又腫……
“怎麼辦?”宋和仁急忙問。
就在這個時候,陳皮突然用雙手摳自己的喉嚨,臉脹成了朱褐色,嗓子裡發出瀕臨死亡呻吟,最後……
“他死了。”
“死了?”宋和仁把手伸到了陳皮的鼻子底下,果然沒了呼吸。
“皮下已經全部都是寄生蟲了,焚燒吧。”楊宗保果斷的站起身。
“不行,我要把他的遺體帶回祖國。”宋和仁強調說。
“你的手在幹嗎?”楊宗保注意到宋和仁在抓自己的手背。
“我怎麼啦?”宋和仁忽然回憶起了剛纔在做什麼,他抓手,而他的手上出現了令人懼怕的紅疹,和陳皮身上的一模一樣。
“你被感染了。”楊宗保聯想到了某種不好的情況。
“怎麼辦?”宋和仁親眼瞧見陳皮被這種紅斑折磨致死,所以即便是鋼精鐵骨的軍人都不由的不寒而慄。
“回營地再說。”楊宗保把宋和仁手背上的紅斑臉皮帶肉的一塊割了下來。
雖然血流如注,可是宋和仁神色卻緩了下來,似乎把心放下了。
“我們什麼時候回營地?”宋和仁很快收拾了心情,他現在想的事是誰在營地裡拒絕這次救援呢。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性,宋和仁心裡十分複雜。
“等他們回來。”楊宗保很堅持。
“爲什麼?”宋和仁問。
“我需要個結果。”
“……”宋和仁沒有在說什麼。
……
墾丁的白天很炎熱,夜晚反而有些冷。
沒有讓楊宗保他們等多久,日鬼和威廉回來了。
“爺,回來了。”日鬼的醜臉上濺滿了血跡,如同真正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如何?”楊宗保問。
“他們不是人。”威廉渾身是血的上了車。
“走吧。”楊宗保拍了怕前面駕駛座位的椅背。
車子發動了。
威廉這才低聲說:“全殲。”
“……”楊宗保突然全身放鬆下來,但是緊接着感覺到了更大的壓力。
“爺,是他們先虐殺我們的人的。”日鬼和楊宗保呆久了,自然知道楊宗保心裡在想些什麼,所以開解他的負擔。
“那兩個人抓到了嗎?”楊宗保笑笑。
“抓到了,狠狠教訓了一下。”日鬼握了握僅剩的拳頭。
“好。”楊宗保看向窗外:“我有不好的預感,希望不會成真。”
“爺……”日鬼也很擔心。
一隊武裝車駛進了城區,可是城區卻有了明顯的變化,非常的安靜,一個人都沒有。而在平時雖然也安靜但是還是有那麼些膽子大的人出來點交易。
“有問題。”日鬼眯起了眼睛。
“出去看看。”
“好的。”日鬼從車後跳了出去。
“你也去。”威廉對光頭大兵說。
“是。”光頭大兵也隨後下車了。
因爲前面情況不明,車隊走的很慢。今夜的情況有些像某些電影的場景。
終於到達了營地大門口,衆人才鬆了一口氣,因爲守門的還是自己人。
對了下口號,車隊就進入了營地。
可是等衆人下車之後,就有一隊身穿白色隔離服的人上來檢查衆人的溫度。
這回沒有分是米國還是天朝,統一接受檢查。
檢查完之後,還沒有完結,楊宗保他們被分成了兩部分,他和威廉被分在了一起,而宋和仁和另外幾個米國大兵被關在了另一間教室裡。
“怎麼回事?”威廉比較的暴躁,他的身份不允許被這樣對待。
楊宗保慢悠悠的說:“先前陳皮感染上了寄生蟲,現在宋和仁也感染上了。你的人也有部分感染上了。”
“怎麼回事?難道是去救你們的時候感染上的?”威廉懷疑的問。
“不是,陳皮是在營地感染上的。”楊宗保趕緊阻止了威廉的想法,要知道如果現在引起了內部分歧,還不知道怎樣面對將要迎來的問題。
“營地?”
“你沒看到今晚負責警衛的士兵都不認識嗎?”楊宗保全身的毛孔突然收縮,站起來從窗戶看向外面。操場上燈火通明,幾隊人在巡邏。
“怎麼啦?搞得很嚴重一樣。”威廉怕怕的拍拍胸口。
“威廉,還記得下東區的鼠疫嗎?”楊宗保突然回頭直直的盯着威廉問。
“記得……”威廉總算認識到了現在的情況。
“這次或許還要嚴重。”楊宗保皺着眉頭:“墾丁幾乎只有一座城市,周圍都是廣闊的沙漠。因爲豐富的石油資源,引來了各國的注意。完全是野蠻的侵入,打破了墾丁原有的社會進化過程。這些都是後話,有沒有覺得這次的疾病就像是天譴?”
“約翰,別開玩笑了,說說情況吧。”威廉當然不會把楊宗保後半句話當真,在他的眼裡沒有恃強凌弱這回事,因爲天生的優越感。
“這次事情是傳染性寄生蟲爆發,可以看到已經有不少人感染上了,所以全部戒嚴了,我們也被隔離。目前還不知道大概的規模,只是期望並不嚴重吧。”楊宗保嘆了口氣。
“那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被感染了嗎?”威廉繼續問。
“不知道,可能是血液傳播,可能是空氣傳播,目前還不知道。”
“那現在有什麼辦法沒有?”威廉問。
“除了等待毫無辦法。”楊宗保現在也沒辦法。
“有什麼危險沒?”
“陳皮死亡就是下場。這種寄生蟲貌似不懼怕抗生素和殺蟲劑。”楊宗保聳聳肩膀:“威廉,用你特權弄點水洗澡如何?”
“約翰,你還真是沉得住氣呢。”威廉對待楊宗保的感情十分的複雜,以方便把他當做英雄來看,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他不夠熱血,缺乏米式英雄特有的熱血沸騰,總顯得非常神秘,這種神秘是威廉十分討厭的。威廉擁有特殊的地位,一出生就被賦予了其他人沒有的特權,從來只有他令人捉摸不透,而沒有他捉摸不透別人的。所以在佩服楊宗保的同時,也產生了一定的牴觸情緒。
“還好。”楊宗保怎能不感覺出來威廉的情緒,只是故意不去在意而已。有的人驕傲,你得比他更驕傲才行。
威廉只能對門口的警衛說了幾句話。
沒有多久,水是等來了,但是是消毒水。
外面人要求,裡面的所有人把衣服脫光,用消毒水擦邊全身消毒。楊宗保對這個結果求之不得。等換好了乾淨的衣服之後,整個教室10多號人,身上全部都是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大家都從楊宗保和威廉的談話中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消毒起來格外的賣力,就連鼻孔這地方都在一個人帶頭之後,紛紛洗了一遍。
“舒服。”威廉喊了聲。
“嗯,現在我要說的是,可能這地方會亂的。”楊宗保見威廉收拾好,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
“爲什麼?”威廉不解。
“本來墾丁的用水就很緊張,現在突然爆發了寄生蟲感染。且不論墾丁的自來水廠是否能夠繼續運行,如果不能正常生產出大家需要的生活用水,那麼大家就只有相信地下水還乾淨。地下水資源也不是那麼豐富……”
“我們這裡有口井。”威廉立刻明白過來楊宗保擔心的是什麼:“你怕我們這裡成爲外面那些人的攻擊目標?”
“嗯。”楊宗保讚賞的點點頭:“暫時幾天之內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但是時間越久,這種情況就會變得越來越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