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鋒回到家裡後爲他開門的是李素雅,她見到他平安而歸時表情略有複雜,那是一種在經過焦慮漫長等待後的安心,但她嘴上只是說了句:你回來了。
他換鞋,見她將換下的鞋子放入鞋櫃,他小聲對她說:“你關心我,一直守在門這裡等我回來吧?”
她的面色有些紅,背對着他關上鞋櫃門,說了聲“沒有。”
屋子裡的羅馬正在看電視,見“兒子”進屋了靠在沙發上說:“那個張小勇沒拉你去喝酒玩牌,這麼快放你回來了?”
楊銳鋒“嗯“了聲算是回答。見康康早已和李守城在臥室熟睡,方萍和肖敏正在廚房洗菜,肖敏叫他倆過來幫忙,進廚房了發現兩位老婦已經買了好多菜回來,李素雅搭手幫忙,楊銳鋒卻無從下手,這活他可從來沒幹過。
方萍認爲男人不應該下廚,但這裡畢竟是李家,她不好讓兒子也像羅馬那樣坐客廳裡當大爺,便讓他去涼臺,因爲那裡有她們買回來的一條魚和一隻雞,方萍遞了把菜刀給“兒子”,讓他去殺魚砍雞。
楊銳鋒推託不掉,拿着個菜刀去了涼臺,見涼臺欄杆上捆着一隻大公雞,公雞的一對雞眼盯着他,尖嘴“咕咕咕”地發聲;另一邊,一個灌滿水的盆子裡有條粗大的財魚,那種黃褪色魚鱗與蛇皮較相似,縱使一身是膽的楊銳鋒也有自己畏忌的東西,他最討厭蛇了,看着這魚就汗毛髮直。
一隻雞、一條魚竟把這位“鋒刃會”少帥給難住了。以前家裡他用過廚刀切牛排,就算吃葷也是做好放盤裡端上桌的,面對這活物讓他下刀還真是頭一回。
怎麼搞?公雞一直衝他“咕咕咕“地,如果換成是個挑釁的對手那道容易,手起刀落就解決問題,關鍵這是異類,而且他從沒使用過這種傳統菜刀。
涼臺上,人與畜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僵持,偶爾盆裡的魚暴躁地滑動魚身,濺出一股水花。
廚房裡李素雅幫着兩位“媽”洗與切,兩位長輩在做菜之際也在交談,當肖敏說到女婿帶着那三個肇事者上醫院陪罪時,肖萍只是順嘴說了句“我兒子哪有這樣的本事。”
不過在李素雅面前得到證實後肖萍竟自言自語地:這個兒子有點不對勁,就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李素雅擔心被拆穿,只得在兩位媽面前繼續編造謊言,說羅志剛在Z市工作的這兩年確實變了很多,不再是個孩子,他懂得以老闆的頭腦與眼光來衡量和思考問題,所以辦事效率得到很大提高。
雖說羅志剛在兩位“媽”的眼裡成熟了不少,但畢竟這次完全放棄了Z市的一切,辛苦兩年最後混不下去還是老實地回來,心裡多少欣慰後輩總算落葉歸根,又對半途而廢面臨重新找工作的擔憂。
此時敲門聲響起,還有誰會來?客廳裡的羅馬靠在沙發上懶得起身,喚着媳婦李素雅去開門,待李素雅應聲走出廚房後,肖敏的臉色就不太好看,方萍也在埋怨自己的老鬼一生懶,懶到骨子裡了,希望兒子以後別像他老子這樣。
李素雅開門後發現門外站着一個穿阿迪運動休閒裝的女人,她高興地大叫一聲“美靜,怎麼是你!”並立馬擁抱對方。
劉媚靜是李素雅多年的閨蜜,初中同班,畢業後兩人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往來,直到李素雅與羅志剛去了Z市才減少了聯繫的頻次。今天這位閨蜜居然到家來了讓李素雅是意外加驚喜。
劉媚靜與她在門口耳鬢廝磨一番後進屋,李素雅拿拖鞋給她換上,見劉媚靜兩手還拎着禮品,劉媚靜說得知伯父李守城剛出院所以特地過來探望,肖敏聽到家裡來客人了來到客廳看到女兒的好朋友連忙招呼人家坐,然後倒茶,見這丫頭拿來的東西都是價格昂貴的補品、養生品便客套地說她來玩就行了,幹嘛買這些東西。
劉媚靜問伯父在哪,李素雅“噓”了聲,說他在臥房睡覺,拉她坐沙發上和她敘舊。
客廳裡泛着濃濃的煙味,這是羅馬的傑作,人到哪,哪就煙霧瀰漫,李素雅咳嗽兩聲去打開窗戶,劉媚靜和羅馬打招呼,羅馬“呵呵”兩聲點個頭,繼續看電視。
肖敏讓她們先聊,並留客人在這吃飯,然後又進了廚房。兩個漂亮妹紙坐在沙發上聊了起來。女人之間無非是兩年不見,彼此都有變化,李素雅看到劉媚靜確實變漂亮了,用手去觸碰她的臉,驚訝她皮膚好有彈性,而且水潤潤地。
幾句寒暄後劉媚靜問到了羅志剛。
李素雅說:“他在呀,這次和我一起回的,他在涼臺上殺雞。”
劉媚靜詫異地:“殺雞?”
這涼臺上果然傳來“咕咕咕”地雞叫聲,而且動靜似乎很大,劉媚靜起身拉着李素雅說想見見羅志剛,看看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羅志剛。
她倆靠近涼臺,在玻璃梭門前就聽到外面的“羅志剛”一口一聲地“我擦,你別亂飛,一下子,就一下子,完事了你可以投胎做人了!”
劉媚靜自語地:“還真是在殺雞!”
李素雅移動梭門,窄
小的涼臺上雞毛亂飛,見自己的“老公”身上粘了不少雞毛,正在和公雞較上勁,公雞那叫一個不停地拍打翅膀跳起又跳起,而一旁的水盆也倒了個面,盆底朝天,水浸了一地,一條大財魚正在地上不停地翻來覆去,而“老公”手裡拿着個菜刀已經亂了陣腳,幾乎是束手無策地窘迫尷尬。
“羅志剛,我的姐妹劉媚靜。”
李素雅尷尬地喚他,楊銳鋒轉頭,他的前額上還粘着一撮毛,褲管也溼了一大截,樣子顯得狼狽滑稽。
劉媚靜與他目光對視的那一刻怔住,但又很快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來。楊銳鋒的表情有一瞬地複雜,因爲這個劉媚靜正是在棋牌室裡撞見的那個坐齊哥身邊的女人,只不過在這一天在不同的地方碰面兩次,劉媚靜也判若兩人。她這次一臉素顏,吊帶衫換成休閒裝,水晶紅的嘴脣也還原成本色,而且剛纔還花裡胡哨的美甲現在已經變成了指甲的原色。
楊銳鋒知道這下要穿幫了!
但很快劉媚靜裝做並不知內幕的樣子,說:“羅志剛,好久不見了,皮膚黑了,也變酷了。”
楊銳鋒乾笑兩下,應着:“好久不見。”
“怎麼了,怎麼了?”
羅馬應着雞叫聲走了過來,見“兒子”把涼臺搞得一團糟,當着兩個妹紙的面說:“尼瑪,你小子幹什麼事都幹不好,殺個雞也不會,你拿刀的姿勢就錯了,那樣是砍人的不是殺雞的!”
羅馬將楊銳鋒手中的菜刀奪過來,讓他一邊待着看好,見他一手就將那隻雞捏住,雞還沒來得及掙扎雞頭就被羅馬一掰露出脖子,羅馬嫺熟地撥掉雞脖子上的幾根毛開始下刀,兩個妹紙後退一步不敢看,楊銳鋒也藉機退到屋裡對李素雅尷尬地:“這活我是真幹不來。”
李素雅悄悄衝他使了臉色,意思是讓他少說話。
羅馬一面殺雞嘴裡一邊告訴楊銳鋒應該怎麼下刀,讓他好好待在身邊學。
雞血讓兩個女人反胃,劉媚靜拉着李素雅說:“來,我們去小房間私聊。”
楊銳鋒站在一旁看羅馬殺生,心裡有兩個想法:一、今天糗大了,身經百戰見慣大場面的自己不知道什麼叫怕,那個黃毛和齊哥他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可面對一隻雞、一條魚居然搞不定;二、這劉媚靜是那個齊哥的女人,怎麼又變成了李素雅的閨蜜?這世界還真是巧,她沒當場拆穿自己是也許是因爲她不想讓李素雅知道自己做了齊老頭的地下情人,她是想讓我和她雙方保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