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被診斷爲腦癌中晚期,在一系列的檢查中發現她的腎功正在衰退,手術風險很大,醫生建議採取保守治療。
李素雅向公司請了假安心陪着肖敏,李守城也把醫院當成第二個家,行禮都搬病房來了。
楊銳鋒一直陪着李家三口人,私底下和Z市的耿強通話,讓他聯繫中心醫院找最好的腦科專家準備接待新病人。
這兩天呂斌也來得勤,他懂得拿捏分寸,對李素雅相敬如賓,但與李守城的距離拉得很近,在衆人眼中他的注意力全在身體虛弱的肖敏身上,有時甚至和李守城私聊甚久,這讓李守城很是感動,他說呂斌所做的已經超出一個學生對老師的尊敬。
楊銳鋒私下與李素雅商量,他說自己聯繫好了Z市的中心醫院,主治醫師也是最據權威的專家李遙教授,那邊的牀位已經落實,只待這裡開據轉院證明就OK。
李素雅聽到這個消息這些天籌眉莫展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容。
當她去找主治醫生溝通時,醫生一臉詫異地:“轉院證明我不是已經開了麼,而且就在30分鐘前我們已經收到了美國麻省總醫院的函件。”
李素雅聽到“美國麻省總醫院”這個名字感覺遙遠而飄渺,她說:“醫生您是弄錯了吧,我母親叫肖敏,我是要把她轉到Z市中心醫院治療。”
醫生頂了頂眼睛框,問:“你們找的哪個主治醫師。”
她回答:“李遙教授。”
醫生雙眉上翹,一臉敬重又一臉不解地:“行呀,你們這家子背景深後,但家人之間溝通好像有障礙,你父親和那位呂先生跟我說聯繫好了美國麻省總醫院,連會診時間都落定了,這還不到半天工夫,你這個做女兒的又安排了李遙教授,李教授在國內也是權威級別的,他的專家號一票難求,我還真是服了,我該聽誰的?”
李素雅默默走出醫生辦公室,她心裡矛盾重重,她走到病房邊看到裡面李守城正在爲肖敏洗臉,她見母親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母親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是清楚自己病得不清。
等肖敏躺下入睡後李素雅把李守城叫到病房外,李素雅直接了當地:“爸,呂斌有事瞞我不介意,但你是我最親的人,這事你應該要事先和我商量。”
李守城一臉泛難,他知道女兒指的是什麼,他想了想說:“我也是沒辦法,我的學生和女婿這幾天都在醫院盡心盡力,羅志剛這些天鞍前馬後的表現我沒話說,但呂斌確實是一心想爲你媽治病,你也看到
了,你媽的癌細胞擴散,體質也跟不上,醫院根本不敢手術,我瞞着你就是擔心你和女婿亂想。”
李素雅問他:“如果你接受了他這個人情,對呂斌而言也就是你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李守城低頭不語。
“爸,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天底下除了最親的人,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幫我們,有些事你是知道的對不對?這些天我有意與呂斌保持距離、維持客套,我是在做給他看,也是在告訴你我的立場。”
李守城長吁短嘆,最後他很無助地:“都這個節骨眼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你媽的病要緊,現在除了呂斌還有誰能幫我們。你丈夫羅志剛可以做做表面工作,可以在肖敏面前噓寒問暖,但是他沒有呂斌那樣的經濟實力和社會能力,呂斌可以在這個關鍵階段給我們李家實質性的幫助,他只用了不到一週的時間,醫療簽證、那邊的住宿、甚至病歷的翻譯工作都是他親手辦理,他和我談到了國外對癌症治療的人性化與抗癌過程中的細節問題,他說你媽是有希望恢復健康的。”
人到了一定的年齡把很多事看得淡了,子女一旦成家對父母的愛就會被分化掉,那麼對於自己最爲重要的除了自身的健康就是相濡以沫的老伴。
已爲人母的李素雅明白這個道理,她知道李守城不能失去肖敏,但是現在母親肖敏並不是沒有希望。她說:“我和羅志剛已經聯繫了Z市的腦科專家,這個李遙教授你可以在網上查履歷,我希望把媽轉到Z市,在那裡可以得到全國最好的治療方案,而且硬件條件也比Q城好,這是我的意見,爸,您考慮下。我希望媽好起來,但也希望你能站在女兒和自己的女婿這邊。”
“容我考慮下吧,我想靜下心來想想。”
李守城說着轉身朝病房走去,他現在獨自一人面對一項艱難的抉擇。
李素雅第一次用手機給呂斌通了電話,呂斌在電話那頭很是高興,但李素雅知道在這事情上不能拖泥帶水,她直截了當地感謝小呂同學的好意,感謝他這些天來的跑腿與對母親肖敏的關切,一連串的感謝之後她果斷拒絕了呂斌安排母親去國外救治的“好意”。
呂斌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最後說:“我來醫院吧,我們談談。”
李素雅很乾脆地:“小呂同學因爲我家的事已經耽誤了你不少時間,我不好意思再麻煩你,雖說我們是同學,但是我對你的記憶真的很模糊,我們之間我都不知道要談些什麼。”
她知道自己這
話說得有些絕情,但是具體問題具體對待,有些事情寧可在言語上傷害對方也不能在時間上拖延。
呂斌那邊很堅持地:“看在同學一場,看在我是你父親的學生份上容我們單獨談談,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我們談話的地方就在醫院,你等我,我十五分鐘就可以趕到。”
呂斌掛掉電話後李素雅心想既然他不死心,自己就通過這次談話讓他死心吧。她乾脆站在住院部大門前的景觀池這裡等,呂斌要來必須從這裡經過,她不想再給這位同學上樓的機會,直接拒之門外才是最好的拒絕之道。
楊銳鋒見她這陣勢,心裡樂得歡,表面卻一本正經地:“要不要我在身邊替你打氣?”
她說:“不必,你在身邊呂斌始終認爲這是你的問題,如果我單獨面對,他就會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想法與立場。”
楊銳鋒想想也對,他又問了句:“需要多長時間?”
“應該很快,5分鐘就可以了。”
楊銳鋒安心了,說去病房等她。轉身後他並沒去病房,這幾天他很少在戶外活動,感覺人都快發黴了,於是到處走走,但又想看看李素雅是怎樣當面拒絕這位呂同學,更想瞧瞧這位自以爲是的呂同學在知道自己徹底沒戲時的那種尷尬與灰心喪氣,所以他獨自一人乘電梯去了天台,在那個至高點上可以對這水景池周圍看得一目瞭然。
呂斌很守時,15分鐘的時間他就出現在醫院,當他通向住院部入口時,在大門前的景觀池邊看到了李素雅。
呂斌在她面前站定,這幾天他還是第一次好好看看她,她與他心裡完美的印象始終是吻合的。但是他也從她的神色中判斷出了不好的結果,他先開口說:“我所做的這些你不要誤會,我是你爸的學生,就算你是個男孩子我也會做同樣的事,因爲你爸是個好老師,我在學生時代就很尊重他。”
李素雅心裡的對話復稿已經擬好,她也猜到呂斌會在感情牌上繞圈圈,她不能跟着他繞,而是直接說:“師生關係保持在每年教師節和春節的短信問候就可以了,不必專程來見面,你這樣只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學生時代我對你沒感覺,現在儘管你事業有成,有地位、家財萬貫,我同樣沒感覺,真的很抱歉,呂斌同學。”
呂斌臉上沒有屌絲的失落,也沒有小白那種被拒的多愁善感,而是一種成熟男人的淡定與波瀾不驚,他平心靜氣地:“給你點時間,也給我一點機會,我會讓她慢慢了解我的爲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