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斌上午在接受電視臺的採訪後就回到了項目辦公的地方,雖然這次採訪因爲他的言論被迫中斷,但他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返程途中他接到了官方官員打來的電話,官員在裡面說:
“呂斌,你是海歸企業家,你回國投資是好事,大家都支持你,但是你真把這裡當美國了!不錯,美國的民衆敢在自己的總統登臺演講時朝他扔鞋子,敢在飛機上怒訴新上任總統的女兒。但那是在美國,那是西方人的思維方式和文化。在這裡,尤其是面對大衆你不能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明眼人都聽得出來你是公然指責我們的安保力量和警力配置,你知不知道你的言行會造成怎樣的輿論,會給官方帶來什麼樣的壓力?”
呂斌握着手機表情嚴肅地:“我是實話實說,在這裡我會遵守我們的法律,履行我作爲一個商人的職責和義務,但是現在我的工程遇上這樣的事,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試問以後還有誰願意回國投資?”
對方在電話裡一陣短暫的沉默後接着說:“呂斌,你是不是要我們出動大批警力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的周全?”
呂斌說:“不,我只是個商人,不是國家官員,我沒資格更沒權力提出這樣的要求,而且我身邊有最好的保鏢,我只希望你們官方能夠擒賊先擒王,用最短的時間最高的效率將雷伊湯普森羈押歸案,如果說這個人在這裡繼續製造事端,恣意妄爲最後還能夠安然回國的話,那麼這就成了個最經典的諷刺,最大的笑話!”
呂斌說後主動掛機,他知道自己這樣強硬的態度和極度不禮貌的行爲完全是在藐視官方,挑戰官方的權威,不過他想此刻能夠把雷伊牽扯進來,就算激怒官方也是計劃之內、情理之中。
回到辦公的地方他叫了嚴冬進來關上門,足足一個小時辦公室的大門一直緊閉着。
夏美娜在看了Z市關於楊天振宅院起火及一幢別墅發生的多人命案後心急火燎地拍着呂斌辦公室的大門。她知道呂斌在裡面,但門就是不開,現在懸園停工了,大部分的員工處於待命狀態,唯有“怡豐”的駐場人員最忙亂,一方面統計施工現場的損失,另一方面迫於Z市總部那邊夏雨濤的壓力還等着和呂斌交涉損失額度賠償的相關事宜,但呂斌對這事遲遲不肯表態,甚至說這是恐怖襲擊,是刑事案件,要給“怡豐”說法的是官方而不是“盛世”。
夏美娜拍門拍得手痛,打呂斌電話他也不接聽,最後她只好坐在外面乾等、傻等。
門總算開了,嚴冬神色凝重地走了出來,夏美娜與這個人擦肩而過之際瞅見他的表情像是在生氣又好像是在頂着莫大壓力去做一件極不情願的事情。
辦公室裡的呂斌喝着咖啡,他正坐在電腦邊敲着鍵盤,神色很專注,就像往常在辦公一樣。
她徑直走過去看他面前的電腦,他一副毫不忌諱的樣子,讓她看。
電腦屏幕上是呂斌和
一個美籍人的文字交流,她的美語能力完全能夠讀懂這些由字母組成的句子,她發現呂斌在網絡上交流的對象竟是柯克湯普森,而且柯克正在稱讚呂斌的能力與膽識。
呂斌自信滿滿的樣子,手指不停地遊移在鍵盤上,夏美娜看到兩人交流的內容突然有種背脊發寒的感覺,她不禁後退兩步用驚恐的眼睛盯着面前這個男人。
“你不要驚慌,也別急着過早下結論,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你能接受的解釋和理由。”
呂斌說着,但他的眼睛依然盯着電腦。
這幾分鐘對於夏美娜而言就像幾個世紀那樣漫長,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呂斌,這個敢做敢爲、有擔當的男人,她愛過、睡過,並一心想嫁的男人居然是個陰謀家!
呂斌在敲完最後一個字符時臉上出現了滿足的笑容,他用鼠標關閉對話框後目光移轉到她身上來,他說:“我的對手已經正式步入我設的局,現在我沒拿你當外人,所以我想告訴你,我是用一種光明正大的方式,合理合法的手段來保護我自己,更重要的是讓雷伊這隻大鱷步入我的魚網裡,我要讓他葬在這裡,讓他回不了家。”
“原來你所謂的理想國‘懸園’只是一個局,‘懸園’的目標夠大,所有的人都在關注,一旦出事了肇事的人就會無所遁形!”
呂斌點點頭地:“樹大才能招風,樹大才能把砍樹人的罪惡徹底公開。”
夏美娜一抹眼淚地:“你騙了我,而且騙了所有人,你根本不是喜歡我,更不是爲了李素雅,你的回國投資、爲心上人修建空中花園、奠基儀式上的示愛表白都是假的,這些都是你爲了引雷伊入局造的聲勢,布的誘餌是不是?”
呂斌起身將辦公室的大門關上,然後走到她身邊面對着她,說:“我承認‘懸園’是給雷伊的誘餌,只有這樣我才能幹掉這個十惡不赦的惡人,雷伊如果不死我也許活不到明天或者明年,如果我在這裡的身份不是海歸投資人,不是通過這個聲勢浩大的工程讓官方和民衆意識到我的存在,以雷伊的能力和手段我會死得無聲無息,就算我的屍體有朝一日被警方發現,立案了,那也只是一樁懸案而已,破不了也查不出。”
夏美娜冷笑一聲,身子氣得發抖,說:“你爲了活命,爲了繼承什麼遺產打着愛情的幌子來修建史詩性的工程,你害死了這麼多人,你身邊的保鏢,楊銳鋒的‘鋒刃會’,死的這些人全成了你的犧牲品,你覺得你做的這些都是光明正大、合理合法?”
呂斌言正義辭地:“我對待感情從來都是認真的,目前來說我的身價和權力都是柯克給我的,他若支持,我可以任性地千金散盡還復來,他若皺下眉頭,我什麼也幹不了。如果我告訴他這次回國是以身涉險地對他的親弟弟雷伊進行誘殺,然後再高枕無憂地繼承他的遺產,你認爲他會答應?所以我必須有正當的理由,這個‘正當的理由’就是我對李素雅的情感,
我對她是真心的,‘懸園’即是對敵人的陷阱也是我對心愛女人奉上的最真誠的禮物。我想方設法地與楊天振合作並不是看中‘瑞鋒’的財雄勢大,而是楊天振在社會上的影響力,要知道富商一旦出事了民衆中的一些仇富羣體會一邊看有錢人的笑話一面對警方的執行力提出種種質疑,所以雷伊和楊天振的碰撞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官方會竭盡所能地將雷伊繩之以法,甚至直接開槍擊斃他!”
他說話的時候腳步邁開朝她靠近,而她則一退再退,只到退到牆邊無路可退了。她和他的臉只有半尺間距,她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與強烈的心跳。
“不過很可惜,對李素雅我始終遲了一步,在情感上我被楊銳鋒捷足先登了,對於這位楊少我是恨之入骨,雖然他救過我,可我不會領他的情,我想現在他應該已經被雷伊的人給毀屍滅跡了,如果真是那樣那是他活該,我要開紅酒慶祝!”
夏美娜背靠牆角捂着嘴已經哭出聲來。
呂斌看到她的眼淚,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調整了下情緒將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語氣緩和下來地:“老實說初次和你相處,在我眼裡你只是個玩世不恭的富家千金,但是相處了一段時間我發現和你在一起心裡有種踏實感,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活潑陽光,能讓我開心,而且在我以後的事業上你絕對能給我帶來莫大的幫助與啓示,尤其是奠基儀式那天我求愛失敗了,一個人在街頭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時你出現在我身邊,遞給我一支點上蠟燭的蛋糕爲我慶祝生日,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動,你讓我突然意識到李素雅在我心裡只不過是年少時的海市蜃樓,是高不可攀的女神,是一種嚮往與回憶,而你夏美娜卻是在現實中最適合我的女人,所以那晚之後我看着你熟睡的樣子我就決定這事完成了,當我把柯克在這世間留下來的一切變成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我就會娶你,我和你攜手並肩一定能開創屬於我們自己的商業帝國!”
夏美娜已經淚流不止,呂斌能夠看到她內心的掙扎和在情感上的被動無助。
突然夏美娜擡手狠狠地在他臉上摑上一記耳光,她的面色是慍怒的,但是這記耳光似乎打得呂斌放心了很多,因爲他感覺到這個女人愛他愛得欲罷不能,即便他做了天理不容的事她也只會用一記耳光來懲罰他而已。
他後退幾步,有氣無力地:“我和你說這些是在我心裡已經把你當成我的妻子,如果說你認爲我該死,是個壞人那麼你可以去告發我,我和柯克聊天的記錄還在電腦裡,這個是最爲可靠的證據,我把自己的命運和前途現在都交到你手裡,任你處置。”
說後他轉身朝大門口走去,當他的手握住門把手時他回頭看到夏美娜已經蹲下身子捂着嘴在痛哭。
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動心和動情了,會對這個男人忠貞加忠誠。
這是呂斌的結論,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嘴角邊泛起一絲得意地竊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