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是要看緣分的,王佐之所以邀請唐安,主要還是因爲當日唐安給了他一腳,這一腳讓王佐記住了唐安,當然了,也讓王佐屁股疼了很久......
“大家既然都與反教有不共戴天之仇,那麼齊心協力何樂而不爲呢?”
對於王佐的強烈請求,唐安想也不想便答應了。現在是勢比人強,他說什麼都沒用,還不如跟着王佐看看。
“哈哈,趙兄就是爽快!”
王佐一看唐安答應的如此之快,眼中也是不由閃過一絲訝異,可是下一瞬他就開始欣賞起唐安來。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爲俊傑,通機變者爲英豪,就憑唐安這反應,他也是俊傑之中的俊傑,英豪之中的英豪。
“北門的情況,王兄可是瞭解?”
唐安是個很謹慎的人,每次他行動的時候他都會查清細節,判斷風險,若是風險太大那他絕對是不會硬着頭皮去做的,這一次他只是想着在北門周圍搞點事情,可是看王佐的模樣卻是沒那麼簡單,他可不是簡簡單單搞點破壞,這二貨是要破開北門啊!
“哈哈,趙兄你便放心吧,若是沒有足夠的把握,我哪裡會來這兒啊,要知道我剛剛在秦淮河上撿了一條命,這命可金貴着呢!”
王佐知道唐安有些擔心,畢竟這是玩命的遊戲,若是有些閃失,那可就囫圇個交代在北門口了。
但是王佐也有他自己的想法,畢竟他跟唐安還不是很熟,所以有些事還是不能給唐安詳細了說,所以只是溫言安慰着唐安,只說一切妥當,沒有任何毛病。
唐安雖是信不過王佐,但是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讓手下弟兄做足準備,隨時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只覺得這一次的情況並沒有王佐說得那麼簡單。
說話間的功夫已是到了北門附近,唐安與王佐蹲在陰暗處,隨即又開始壓低聲音說氣話來。
“我跟手下弟兄可沒有反教賊子的衣服,就這麼莽撞的衝過去怕是不妥吧?”
唐安是一路跟着王佐來的,所以他並沒有向以往一般宰幾個反教的士兵,然後伺機換上他們的服裝,所以他也是有些猶豫,想着要不要等着宰一波肥羊。
“賢弟,現在還不用太着急,現在還早,再過半個時辰就子時了,到時候你們混到我們隊伍當中,直接過去便是,其他的不用操心的!”
王佐一笑,卻是很自信的搖了搖頭。他自是不擔心有人會發現唐安,就算是有人看到也不打緊,只要到了子時,那一切都結束了......
“王兄,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地道了,你手下弟兄是全副武裝,可是我這手底下就這十來號人,若是出了岔子,遭殃的可是我們啊!”
眼看王佐說得這麼輕鬆,唐安心中微微一動。他佯怒的轉過頭去,眼裡寫滿了不悅與急躁。
“哈哈,趙兄。當日你在秦淮河上救了我一命。就這個恩情,我王佐也不會讓你送死,實話跟你說了吧,這東門有我的人,屆時我們便是大搖大擺的過去也無妨,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王佐搖搖頭,隨即又輕輕拍了拍唐安的肩膀,總算是給唐安透了個底。他得意的看着城門甬道,隨即又淡淡笑道:“等到子時,子時我的人就會過來接替守城,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一擁而上,然後打開城門,放外面的湘王軍進來就萬事大吉了!”
“既然王兄有了完全之策,那爲何不與小弟直言呢,難道是信不過我趙某嘛,害得我白擔心一場!”
唐安鬆了口氣,語氣也是緩和了許多,可是眼中還是有些不太自然,
卻是依舊沒有什麼好脾氣。
“呵呵,若是賢弟信得過我,那麼又何須說那麼多呢?”
王佐笑眯眯的看着唐安,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玩味。他們很清楚彼此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委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哈哈,雨越下越大了......”
唐安打了個哈哈,隨即又看起天來。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他跟這個胖子實在是沒有什麼話可說,這人忒混了些......
“是啊,雨又下大了......”
雖是披着斗笠,可空氣中的潮氣還是讓人感覺到有些陰冷,這是金陵的第一場秋雨,也是今秋的第一場夜雨。
雨是越下越大,可是很多人還是難以安眠,比如說沈世雄。他坐在大帳之中,望着油燈下的地圖,眉頭都快皺成了一片。
他命手下副將徐龍率精兵五千出了大營,此時已是逼近北城門,但是他依舊是有些擔憂。生怕被城牆上的反教賊子給發現了!
“劉子琦,我命你率精兵五千,於子時佯攻東門,務必要吸引反教賊子的注意力,知道麼?”
思前想後,沈世雄還是決定讓手下部將爲東門分散一下注意力,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嘗試,若是不能攻下金陵城,那麼他們就打道回府,再也不待在這破地方了!
“是!”
說話間的功夫,劉子琦已是出去點兵去了。營中的將士已是足足休息了一整天,現在是精神飽滿,鬥志昂揚,彷彿這士氣因爲一場秋雨又回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唐安與王佐也是在耐心的尋覓屬於他們的時機。眼看到了子時,一隊人馬從反教大營中走來,一步步走北門甬道。
“王二小,你今兒個怎麼來的這麼早啊,這是轉性子了麼,哈哈!”
甬道里的小隊長看着這一隊人馬走來,一邊勘驗身份一邊又調笑起來。守城其實是一件苦差事,因爲這裡雖說是安全,但是有什麼功勞也輪不到他們,所以在城門口當差的有兩種人,一種是深得高層信任的人,另一種就是得罪了高層的人......
王二小屬於前者,當然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不懂得巴結上司,所以一直就蹲在城門甬道之中,爲反教守夜,也守着他們的生命咽喉!
“少廢話,都是多少年的弟兄了,有什麼可看的,有事沒事趕緊滾,看不出來老子失眠了麼......”
帶頭的王二小一句客氣話也沒有,他從這小隊長手裡奪回腰牌,隨即又罵罵咧咧的走到了甬道之中。
“他孃的,老子也想走啊,可是這麼大的雨,我他孃的能去哪兒啊,還不如待在這城門洞子裡,最起碼不被雨淋了!”
小隊長翻了個白眼,隨即又看了看王二小腳下的爛泥,眼中閃過一絲嫌棄。他們在這裡待了一整天,倒也沒有人給他們送蓑衣來,這路上又是泥濘無比,所以他是真的不想回大營了......
“給,我們弟兄都有斗笠,蓑衣也有,披上趕緊滾,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別在這裡嘰嘰歪歪,說這些有的沒的!”
王二小眼皮一跳,隨即又沒好氣的把身上的蓑衣丟給了小隊長。眼看已是到了子時,這就快到了約定的時間了,若是不把這小子給打發走了,那可是要壞事的......
“嘿嘿,還是二小你夠爽快,走,弟兄們,咱們回去睡覺去,給老王手下的弟兄都挪挪窩,別他孃的跟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佔到便宜,小隊長自是再沒什麼好說的,他趕忙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往大
營裡走,臨走還不忘把一個打瞌睡的弟兄踹上一腳。
“機會來了......”
眼看着這一個小隊消失在夜色中,王佐的嘴角不禁閃過一絲得意。一切都如同想象的那般順利,只要他們再衝過去,那麼這北門就是他的了!
“走!”
唐安淡淡一笑,隨即又摸了摸腰間的浮屠。不得不說,這把浮屠已經沉眠太久,已經好久沒有出鞘了......
“走!”
看到唐安比他還心急,王佐也是不由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弟兄,隨即又先一步消失在夜色中。
“站住,什麼人?”
說話間的功夫,王佐一行已是走到了北門,甬道口的小兵眼看一行人大搖大擺的衝過來,眼中也是有些疑惑,因爲這些人好眼生啊!
“哼,瞎了你的狗眼!”
王佐冷哼一聲,隨即又不管不顧的朝着城門洞子裡望去,他神色倨傲,卻是又大叫起來:“王二小,王二小?”
聽到王佐的聲音,王二小心裡一突,緊接着又急急忙忙跑了出來。他自是知道這聲音是王佐的,但是他實在沒想奧王佐來的這麼快......
“姜校尉,您又來巡營啊?”
王二小笑着走出來,隨即又很客氣的朝着王佐行了個禮。王佐使了個眼色,隨即又淡淡的道:“腰牌都拿出來!”
此言一出,反教衆人都是不免有些疑惑。這什麼時候巡營的人還巡到這裡了,還牛氣哄哄的問他們要腰牌......
“沒聽到姜校尉的話嗎,腰牌都拿出來,一個個跟木頭一樣,真他孃的給老子丟人敗興!”
王二小眼看手下弟兄跟木頭一樣,也是不由皺起了眉頭。他輕咳一聲,隨即又不鹹不淡的罵了一句。
“是!”
衆人不情不願的開始掏腰牌,唯獨王二小身旁的那個士兵是站在原地,目光卻是落在了唐安身上。唐安披着厚厚的蓑衣,但是他腳底下的青雲靴卻是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
“你......是誰?”
眼看這人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唐安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戲謔。可是還不待他發話,王佐已是走到了這人跟前,隨即又淡淡的道:“你的腰牌?”
那人收回目光,卻是又開始摸起腰間的腰牌來。可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一支箭從暗中呼嘯而出,卻是直直射向王二小,王二小自是沒有注意到黑暗中襲來的殺機,直接被這支箭射穿了咽喉。
“呵呵,王兄,趙兄,好久不見,林謀這廂有禮了,哈哈哈哈哈!”
就在此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的火把中響起,唐安與王佐心中一沉,還待細看,卻發現林謀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原來是你!”
唐安眯了眯眼睛,嘴角不竟勾過一絲微笑,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在今夜他能一次性遇到兩個故人!
“趙兄,哦不,我應該叫你宇文大人,宇文侯爺,多謝當日在大船上的救命之恩,我林謀感激不盡啊!”
林謀哈哈一笑,卻是又對着唐安長做一揖,看起來頗爲真誠。事實上,他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唐安,沒想到會在今夜遇到唐安......
今夜是他專門爲王佐設的局,可是他沒想到這一網不僅抓住了王佐這條大魚,還撈到了唐安。
“我早該想到的!”
王佐臉色陰沉,眼中更是有寒光閃過,千算萬算還是少算了一籌,他沒有算到唐安,同樣也沒有算到林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