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兒無父無母,是我父母領養的孤兒,那時還沒有我,我的父母對她視若己出,連帶着我的兩個哥哥,也都很喜歡她。”趙三娘道。
“兩個?”葉歡道:“你不是隻有一個哥哥嘛?”
“如果只有一個哥哥,我怎麼會是三娘?”趙三娘反問一聲,搖搖頭道:“有兩個的,只是大哥因爲一些事,很早就離開了家,現在也是下落不明,怕是已經過世了。”
說到這裡,趙三娘有些悵然,她搖搖頭,調整了一下情緒後,繼續道:“從小將大玉兒養大,我父親傳她武藝,領她走上修行這條路,卻只是將她當做了親生女兒看待。但慢慢的,大玉兒對我父親有了些別的情愫,也不僅僅是師徒之情了。”
“怕是未必吧。”葉歡一副瞭然的模樣:“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老爹就真有你說的那麼坐懷不亂,謙謙君子?怕是看着面前一長大的小姑娘,心中也是蠢蠢欲動,只是每天看得着,吃不着,也是憋得分外鬱悶。”
“你混蛋!”趙三娘皺起眉頭,臉頰都氣紅了:“你是非要這麼胡說八道纔好嘛?”
葉歡見趙三娘真的生氣了,揮揮手道:“你說,你說,我不瞎猜了。”
說是如此說,但葉歡還是忍不住王齷齪了方向想。心中竊竊私語,說不得這趙西華和大玉兒之間,發生什麼事呢?
趙三娘恨恨的瞪了葉歡一眼,然後開口道:“大玉兒長到十八歲,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今天你也見到了大玉兒,她的性情,你大概也能知道。
某一日,她便直接向父親吐露了心跡,結果卻恰好被我母親撞破。我母親當時就氣暈了過去。
”
撞破?葉歡嘴裡唸叨着這個詞,覺得趙三娘這個詞,用得意味深長。說是吐露心跡時被撞破,但說不定是行好事時被撞破。
葉歡忽然問道:“你知道得這麼清楚,你當時在哪兒啊?”
“牀底下”趙三娘下意識說出三個字,猛然醒悟什麼,擡起頭,發現葉歡一臉猥瑣的看着自己。
她臉上一紅,道:“你別胡想亂想,我父親和大玉兒真是清白的。”
“清白的,清白的,我也沒說不清白呀。”葉歡笑笑:“你們魔教也是真夠亂的。”
趙三娘冷哼一聲,狠狠的盯着葉歡,道:“大玉兒有心,我父親無意。大玉兒所以由愛生恨,早早嫁給了五毒教的掌教公子未妻。她的丈夫早喪,現在五毒教當家的,就是大玉兒。
本來五毒教與我們天星教同氣連枝,但因爲大玉兒嫁過去後,便斷了來往,當年江湖各大門派圍攻陰石窟,五毒教都沒有出手。”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葉歡點點頭,心思便沉入關於大玉兒和趙西華的臆想中。說不得兩人當初做過什麼事吶。
事實上,葉歡還真不算猜錯。大玉兒有心,趙西華也不能說完全無意,只是礙於身份,無法表露心意罷了。
這中間其實還牽扯到另外一個人。趙三娘上面有兩個哥哥,二哥趙青峰,大哥趙青山。
趙青山與大玉兒一同長大,慢慢的,就暗生情愫,有了愛戀之心。可是大玉兒愛戀的卻是自己父親。
如此弔詭的事情發生在趙青山身上,趙青山頓感心灰意冷,早早離開魔教,流浪世間。
所以,外人都知道趙三娘上面有一個哥哥名叫趙青峰,卻不太清楚還有一個大哥名叫趙青山。
這算是家醜了,趙三娘自然不會對葉歡明言。但葉歡是何等人物,七想八想,除了趙青山的事情他沒猜到外,其他事情,還真猜了個**不離十。
趙三娘盯着葉歡,不時聽他口中發出呵呵的笑聲,已經知道他心中想得是什麼。
“你不要笑了好不好!”趙三娘嗔怒道。
“好好咳咳!”葉歡連道了兩聲,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飲了五杯毒酒,雖然因爲毒性相剋,體內的毒性已經消。但是五道毒力以葉歡的身體爲戰場,互相征討,給葉歡的身體,也帶來巨大的負荷。
趙三娘見葉歡如此模樣,幫扶着他的身體,用玉手輕輕捶打他的後背,道:“你太莽撞了,五毒教的五毒烈酒毒性強烈,你怎麼可以一口氣連飲五杯。也幸虧五毒烈酒毒性相剋,否則的話,你一條命已經丟了。喝酒之前,你就不擔心丟掉命嘛?”
葉歡咳嗽兩聲,終於喘勻了呼吸,他咧嘴笑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的?”趙三娘怔了怔,恍然明白了葉歡的意思。她詫異道:“五毒烈酒藥性相解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知道就是知道。”葉歡笑笑:“我知道很多事情呢。”
趙三娘看着葉歡的臉,事實上只能看到葉歡臉上的檀木面具。此刻,她心中不由得有一絲心顫。葉歡無事不知,無事不曉,他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足以讓自己震驚,但他沒有展現出來的實力,究竟還有多少吶?
會不會更加驚人!
此人是友非敵,這是人間極大的幸事吶!
良久,趙三娘嘆口氣,又在牀邊坐下,道:“無論如何,這次是你救了我,我得謝謝你。
”
“謝字談不上。”葉歡道:“離了苗城,我會送你們到三水市,你們從三水市出境,到了國外便安全了。我也可以返回龍城。此事雖然來得兇險些,但事實上也很安全。”
趙三娘開口,欲言又止,然後轉而言道:“終究是要謝你的,你欠我的人情還完了,這次是我欠你的。”
“那就算你欠我一次。”葉歡隨意揮揮手。
“不是一次。”趙三娘道:“是八次,我欠你八次人情。我記得清楚,以後我會還你的。”
葉歡一怔,擡起頭望着趙三娘。燈光拂在她臉上,睫毛輕微眨動,眸子像是泛着秋水。
“你打算怎麼謝?”葉歡呼吸一滯,慢慢道:“你該不會是打算陪牀吧?”
趙三娘臉騰地一下紅了,立刻站起來,道:“你胡說什麼,天不早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一起歇着也是可以的。”葉歡望着趙三娘俊俏的臉蛋道。
“自己歇着吧。”趙三娘瞪了葉歡一眼,腳步迅速的離開房間,房門在其身後重重的關上。
葉歡望着趙三娘離去後的房門,輕輕搖搖頭,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起來。
次日天明,葉歡起牀後走出房間。
響晴薄日,今天是個好天氣。豔陽高照,萬里無雲,天空像是澄清的藍色果凍一般。
葉歡伸了個懶腰,骨節發出一陣噼啪作響之聲。
“蓮先生,您休息好了!”牛青青此時湊到葉歡面前。
葉歡怔了怔,嘆道:“老夫年紀已邁,不像你們年輕人這麼嗜睡了,只是睡幾個小時,其他,睡也睡不着了。”
“蓮先生還是要注意身體。”牛青青關切道。
“放心,我這個老骨頭還頂得住。”葉歡拍了拍胸口,隨後是劇烈的咳嗽聲。
牛青青彎着腰,一臉諂媚,臉上堆着笑容,親手扶着葉歡到院內的木椅上坐下。
陽光懶洋洋照在葉歡面前,葉歡盯着澄清天空,道:“小牛吶,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蓮先生英名。”牛青青訕訕笑了一聲:“倒也不是求,只是還真有件事想要蓮先生幫忙。”
“說吧,什麼事?”
牛青青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件事對我老牛來說難如登天,但對蓮先生來說,卻是輕而易舉,信手拈來的事情。”
“直說吧,不用這麼客套的。”
“蓮先生能不能幫我殺一個人?”牛青青問道。
葉歡微皺眉頭,然後笑道:“要殺什麼人吶?不是老夫吹牛,則天下我殺不得的有,只是不多。我估計你想殺的那個人,並不在我不可殺之列。”
“那是,那是。蓮先生修爲高深,堪稱天下第一,這是我們有目共睹的。”牛青青遞過去一杯水,道:“蓮先生,您喝水。”
葉歡手中捧着水杯,笑笑道:“天下第一倒是不可說,有些誇大了。呵呵,你要殺的人是誰吶?”
牛青青擡起頭,口中緩緩道出兩個字:“葉歡。”
葉歡渾身一激靈,手中的水杯差點掉在地上。
“蓮先生,您怎麼了?”牛青青關切道。
葉歡忙穩住身形,看牛青青的表情不像是發覺自己身份了。他乾笑兩聲,道:“沒事,沒事,你怎麼想到要殺葉歡吶?”
牛青青咬着牙道:“我與此人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不殺此人,我心不安!”
葉歡雙手攥着水杯,指節已經泛白,他微笑道:“說說,你爲何要殺他,你與他仇從何來,恨又是怎麼起的?”
牛青青忙道:“蓮先生,你可不知。在那烏鴉臺上,我等先是被白公子逼迫,又陷入江湖門派的埋伏。那時候,可真是危機萬分。也多虧有一位大英雄,名叫牛三斤的救了我等性命。我牛青青有仇必報,有恩必償。可誰知牛英雄一下山,便遭到葉歡毒手,丟了性命。”
牛青青看着葉歡道:“蓮先生,你說如此,我怎麼能不殺了葉歡,替牛英雄報仇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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