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許半生很快消失的背影,小姑娘姚瑤有些不高興了。
她嘟着小嘴說道:“鍾叔不好,我回去之後會告訴孃親。”
鍾含風如此粗莽的一條漢子,聽到姚瑤的這句話,竟然一個哆嗦,似乎很是懼怕姚瑤的母親。
苦着一張臉,鍾含風本就生的醜陋兇惡,這一來愈發慘不忍睹,哪怕是殺人越貨的惡人見了也會打心底生出寒意。姚瑤倒是不怕,那也只是看習慣了而已。
“萬萬不可,真要是讓你娘知道了,我這把骨頭非被她拆散了熬湯不可。姚瑤,你心疼心疼你鍾叔,萬不可如此啊!”
“大哥哥人挺好的,你爲什麼要傷了他呢?”
鍾含風苦着臉道:“我這不是爲你着想麼?還不是希望你可以儘快凝聚道心。咱又不是此地之人,無需等到接引日,你早一天凝聚道心,就早一日回到劍氣宗,鍾叔可完全是爲了你好啊。”
姚瑤癟癟小嘴,鍾含風趕忙又道:“他也沒什麼損失,我不是給了他一顆五蘊丹麼,雖然讓他吃了些苦頭,可一顆五蘊丹足以抵消了。他日後定會發現那五蘊丹的好處。”
看到鍾含風那拱手求饒的樣子,姚瑤這才重新笑了起來,道:“鍾叔你趕緊把我送到大哥哥家裡去吧,不過,你可不能見他們,否則肯定會引起騷亂的。”姚瑤這話不止是說鍾含風那兇惡醜陋的面孔,一個元嬰真君突然出現在一個修行世家之中,引起騷亂那都是輕的,雖然這些修行世家一定不缺元嬰真君,但也絕沒幾個人在一生之中有太多的機會見到元嬰真君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鍾含風皺眉,道:“那怎麼可以,你爹孃將你託付於我,我是定然要護得你的安全的。我陪你在許家一併等那娃娃回來,到時候,他要是也無法幫你凝聚道心,哼哼……”
“我告訴我孃親。”小姚瑤的小嘴又撅了起來。
鍾含風趕忙告饒,似乎他對姚瑤的母親有着極致的恐懼感,他這樣一條人見人怕鬼見鬼憎的惡漢,連他都感到害怕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只要跟魔王也沒什麼區別了。
“鍾叔你就放心吧,聽大哥哥的意思,他們許家在這片大陸上只怕也是頂尖的修行世家,就算是皇族也要給幾分面子,我留在他們家裡,又有誰敢欺負我了?”
鍾含風含混的說道:“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
“不行,鍾叔你必須答應我,大哥哥是我的有緣之人,我的事讓他知曉這倒是沒什麼,可若是讓其他人也都知道我的情況,這好不容易求得的機緣說不定就煙消雲散了。好嘛,鍾叔,你答應我吧。最多我也答應你,一旦有什麼危險,我會立刻捻碎線香。在東神州這等地方,鍾叔您一道神念分身,足夠剿滅方圓數百里的無數生靈,又有誰能傷的了我?”
看着姚瑤的小臉,鍾含風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屈服於姚瑤威脅要將今日之事告訴她的母親,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
姚瑤見鍾含風答應了,這才笑着一蹦一跳走進了客棧,此前在客棧之外發生的一切事情,雖然就是在大門口不遠發生的,可客棧之中卻無人知曉,他們只是看見許半生出了客棧之後,遇到鍾含風和姚瑤二人,雙方停下來聊了幾句。除非此地有築基以上的修仙者,否則絕不會有人能夠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許半生此刻已經走出百里之遙,氣海擴大之後,許半生的疾行之術施展的越發得心應手。
不光是真氣更多堅持的時間更長,就連時速也明顯增加了不少。
如今的許半生,全力施展疾行之術的情況下,一個小時足足可以跑出去接近一百公里,這比他前世在地球上乘坐汽車還要快上許多了。汽車的極限速度當然不止如此,可只要不上高速,很少能超過一百公里的時速。現在的許半生,卻像是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的汽車一般了。
路上偶有旅人,他們都只能看到一道虛影一閃而過,目力好些的勉強能辨出個人形,不在意的話都只會是以爲自己眼花了。
甚至於,許半生在奔跑的過程中還換了身衣服,又恢復了那個翩翩美少年的模樣。
一路疾馳,許半生依舊是真氣耗盡就在路旁打坐休息,真氣一恢復就全力前行,氣海增大之後,恢復的速度也明顯增加,但由於氣海也有所增大,對真氣的需求也更多,是以時間上倒是和從前差不多。
日頭漸漸西斜,許半生看到前方出現一個城郭的模樣,這是他一路以來經過的第一個城市,這還是許半生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從未見識過的環境,他自然要進去好好的遊逛一番。
放緩了腳步,許半生氣海內的真氣還有一半左右,倒也不急於恢復,緩步行走之間,許半生也是可以保持修煉的,真氣自可以隨之慢慢恢復。
高高的城牆之上,一列兵丁手持長矛正在列隊行走,巡視着城牆內外,防止有些鬧事的刁民出現。
高大的城門緊閉着,只是右邊開了一扇小門,以供人們進出此城。城門之上,大大的書寫着兩個字——望都。
說是小門,其實也有一丈的開闊,大宗的車馬自然是不便通過,可一般人騎着馬也還是能夠進出的。
城門洞外站着四名士兵,腰挎長刀,略微有些懶散的站在門口,對進出之人予以盤查。
許半生邁步走上前去,兩名兵丁將其攔下,雖說是太平盛世也會有通緝要犯,進城出城盤問幾句還是必須的。
直接掏出了許家的身份文牒,遞給了其中一名兵丁,兵丁接過一看,臉上頓時就浮現出笑容。
許家在大唐帝國的地位可不一般,那可是曾經出現過三名飛昇者的家族啊,別說這些小小的守門兵丁,就算是當今的皇族,見到許家人也得客客氣氣的。
恭恭敬敬的將文牒還給了許半生,兩名兵丁彎着腰將許半生送進了城內,一邊走還一邊問:“上師親臨望都,是尋親還是訪友?”雖然許半生一看就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可那三十歲附近的兵丁還是恭敬無比,對於他們這些普通士兵來說,一個修行者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許半生微微笑着,說道:“途經此地,稍作休整。這城中有什麼有名的去處?”
兵丁趕忙答道:“有白雲觀,報恩寺,這都是鼎鼎大名的仙家寶地。報恩寺旁有天壇,今日恰逢十五,正趕上廟會,上師可去一逛。”似乎是看出許半生興致寡寡,兵丁又道:“還有個柳條巷,那裡吃喝玩樂什麼都有,上師若是想尋幾個姑娘消遣一番,那絕對是來着了。咱望都城是距離京城最近的地方了,柳條巷的那些個會館也盡皆都是按照京城的規矩來的。其中有個名喚……”
許半生擺擺手,打斷了兵丁的話,道:“有勞介紹了,我還是自己走走吧。”顯然,他對這些煙花之所更是毫無興致。
順手丟過去一小塊碎銀子,大約二三錢的樣子,許半生微微一笑,大步朝前走去。
那兵丁接過碎銀,在手裡掂了掂,口中喃喃:“到底是修行世家的公子,一出手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平常能有三五個銅板就不錯了。上次收到銀子,還是那位小王爺來的時候,我說的嘴角都泛白沫了,也不過一錢多點兒碎銀,今天倒好,幾句話的工夫,就有兩錢多入賬。要是天天都有這樣的公子,這日子就好過咯!”
甬道兩邊有些單乘的驢車馬車,看到許半生入了城,紛紛熱情的跟他打着招呼招攬生意。
許半生其實是想走一走的,可想到對這城裡完全不熟,還是需要有個嚮導。
於是他便掃量一番,看到前方有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牽着一匹白色的大馬,馬身上套着一輛小小的車轎,只讓同坐兩人的那種,他便走了過去。
漢子看到許半生走到自己面前,連忙哈下了腰,滿臉堆笑的問道:“公子您這是要僱車?”
許半生點點頭,道:“你這生意一天能掙多少錢?”
漢子稍愣,隨即道:“公子您是要包咱的車啊,您給二錢銀子,咱這一天就歸您使喚了,讓去哪兒就去哪兒,草料嚼頭都算我的。”
許半生笑着點點頭,道:“我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你還需給我做個嚮導。我也不讓你白做,每天給你多加一錢銀子,你的吃喝挑費都算是我的,如何?”
漢子大喜過望,連連道:“那敢情好,公子您請上車!”走到車後,漢子撩起了車簾,恭恭敬敬的把許半生請上了車。
車裡的空間很小,大抵也就跟轎子差不多,並排能坐下兩個人。
漢子等許半生坐好之後,問道:“公子,咱先去哪兒?”
“我剛進城,你給我找間客棧,要好一點兒,位置方便一些的。”許半生說着話,扔過去一小塊碎銀,大約半兩左右,又道:“這是給你三天的費用,車馬錢咱們回頭再結。這三天裡,你就跟着我,晚上我回客棧睡了,你就回去,早上早點兒來接我就成。”
漢子連連答應,喜不自勝的將那塊銀子擦了又擦,這才放進懷裡。
翻身上了車,漢子拿起馬鞭,揚鞭就是一個空響兒,又清又脆,隨着漢子大喊了一聲:“公子您坐穩了,咱們要走咯!”
馬車緩緩前行,許半生撩着轎子簾看着城裡的風情,不大會兒工夫,馬車就在一幢三層樓的建築面前停了下來。
“公子,這兒叫醉仙居,這就是咱們望都城裡最好的客棧了,前頭是通櫃,二樓是散座兒,三樓是雅間。後頭還有個大院子,大院子裡纔是您住的地兒。不過這地兒有些貴。”漢子老老實實的說到。
許半生邁步下車,看了一眼,倒是對這醉仙居頗爲滿意,便徑直朝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