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轉身,輕輕走動沙發一側,沙發上,楊彩蘭已是安然入睡。
唐風走出了房間,關上房門,他拿起一個手機,給宋靈靈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儘快趕到京都,和婷美國際商議合作事宜。
宋靈靈聽到這個消息,驚訝不已,這次合作對於廣濟堂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好的發展契機,一百個億,當這一百個億注入到廣濟堂集團中,將會給廣濟堂帶來質的飛躍。
唐風走出京都大廈時,已是華燈初上。
走在擁擠的王府井大道,唐風不覺有些感嘆緣分的奇妙,如果不是要來這京都研發中藥,就不會在飛機上遇到楊彩蘭,若沒有遇到楊彩蘭,她也不會讓自己假扮做她的男友。如果自己沒有陪着楊彩蘭赴約,那麼從今日起,婷美國際將會改姓凌,而廣濟堂也不會得到這一百億的注資了。
很快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江曉燕也看到了新聞,擔心唐風。
唐風和江曉燕約好了時間地點後,便掛斷了電話。
上了一輛出租車,唐風很快就趕到了京都中醫藥的大門處,隔着很遠,唐風便看到恍白路燈下,穿着百合裙衫的江曉燕。
唐風下了出租車,走了過去,江曉燕看到唐風的身影,疾步迎了上來。
走到近前,江曉燕一把抓住了唐風的胳膊,然後上上下下打量了唐風一番,見他沒有任何異常,方纔鬆了口氣,道:“唐風,你太混蛋了,離開這麼久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唐風疑惑的看了看天色,道:“久嗎?不過才一下午而已。”
江曉燕怒道:“一下午還不久嗎?”
唐風見江曉燕要做河東獅狀,慌忙道:“對,是很久了。地球都自轉六分之一圈了。”
江曉燕瞪了唐風一眼,隨即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唐風,今天那新聞究竟是不是真的?怎麼上面說楊彩蘭遭遇搶劫和火災了。”
唐風道:“這個我慢慢再告訴你,反正現在我和楊姐都很安全。呃,你沒吃晚飯吧?”
江曉燕搖了搖頭,隨即疑惑道:“楊姐?叫的可真親切,哦,你的楊姐怎麼沒請你吃飯呢?”
唐風伸手敲了江曉燕一下,隨即道:“咱們找個地方一起吃吧。”
江曉燕吐了下舌頭,隨即晃了晃手機,道:“哦,唐風,還有其他人要和咱們一起吃飯。”
唐風疑惑道:“誰?”
江曉燕拉着唐風,攔過一輛出租車,二人一起在出租車的後座坐了,她說道:“你忘了嗎?我跟你說過的,前幾天我替你聯繫了一個劉紅貴老師以前的學生。哦,他聽說你今天到了,非要請你吃飯呢。”
唐風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希望他們能對劉老的實驗有印象。”
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如同一股鋼鐵洪流般,令人感到壓抑。
綠色的出租車便在洪流中穿梭,很快就遠離了市中心,往邊區馳去。
沒多久,出租車在一個衚衕口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比較古舊的衚衕,衚衕很窄,雖然地面是用水泥鋪成的,但是很多地方都已經被損害,露出了泥窪一片。老城區中這樣的衚衕非常多。
江曉燕和唐風下了車,然後便順着小衚衕往裡走去,大約二十米左右,江曉燕指着左方的一個診所,道:“就是這裡了。”
唐風看了眼診所,名稱是“良心堂”。診所不是很大,但是修葺的很好,與周圍的古舊建築形成的對比還是很鮮明的。
雖然是在晚上,但是看得出來,診所的病人還是很多的。
唐風推開診所的門,走了進去,屋內有五個病人在排號,就在診所的靠南牆位置,擺放着一張診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前,爲一個病人診脈。
看到唐風和江曉燕進們,這個中年醫生站起身來,朝着病人說了聲抱歉,便向唐風走來。
唐風打量了一下這醫生,國字臉,短髮,肚腩略微鼓起,江曉燕笑道:“是古天師兄嗎?我是江曉燕。”這古天和江曉燕同爲京都中醫藥的學生,而且都曾跟隨劉紅貴老教授學習過,所以江曉燕稱呼古天爲師兄,也是自然。
那中年人朝着江曉燕點了點頭,隨後轉向唐風,上下打量了一番唐風,道:“你就是廣濟堂的唐風醫生了。”
唐風微微感覺到這古天言語中有些不善,他不明所以,只是點了點頭,道:“正是,古天師兄好。”
古天揮了揮手,道:“先不忙叫我師兄,正好我這裡還有幾個病人,我治不了,還麻煩唐風醫生幫忙援手一下。”
唐風心道:好啊,這第一次見面就來考校我。
想到這,唐風也不客氣,道:“好,那我就獻醜了。”
說着,唐風徑直往這古天的位置上一坐,搭眼看了眼病人,然後右手往病人脈上一搭,道:“你胃疼多長時間了?”
那病人是個瘦弱的中年男子,看他那派頭明顯是公務員。這病人不覺奇怪道:“小醫生,你怎麼知道我胃疼?”
唐風道:“你鼻翼兩側發紅略腫,這是脾胃溼熱的標誌,平時喝酒一定很多吧。你的脈象關部洪大略緊,說明你胃部邪氣太盛,而且現在你的胃就在疼。”
病人驚訝的看着唐風,然後道:“對,我平素應酬太多,酒場推不掉,但是這胃炎已經發展爲胃潰瘍了,哎,西醫沒辦法,只會給我開止疼片。小神醫,你有什麼好辦法沒?”
唐風笑道:“沒問題,只要你按時服藥,注意休養,保管能治癒。”
病人使勁的點了點頭,顯然對唐風信任無比。
唐風拿起筆,刷刷的寫下一張疏肝和胃健脾除溼的方劑。
這時古天走了上來,搭眼看了一眼唐風開的方子,不覺皺了皺眉頭。
唐風心中有氣,便主動挑釁道:“怎麼?莫非我這方子入不了古天師兄的法眼?”
古天也不心軟,當着病人的面,便說道:“你這診斷倒是正確,只是既然病人脾胃溼熱,爲何你用藥多用溫性,豈不知祛熱要用寒藥?”
那病人一聽,雖然不太懂得古天話中的意思,但是也明白這古天實在批評唐風開的方子不對。
唐風卻是夷然一笑,道:“古天師兄,你既知寒藥能祛熱,也知道這寒涼藥物能克伐脾胃吧。誠然,我若是用上梔子、大黃、黃連等藥,這病人的病情必然會迅速好轉。但是這大隊的寒涼藥物用下去之後,病人的脾胃卻是更受損傷。”
古天皺眉不語。
唐風繼續說道:“治胃病,必須徐徐圖之,三分治七分養,這纔是至理。我用疏肝和胃之藥,必然也能止住病人的疼痛,用祛溼藥治療病人的溼氣,溼氣已去,熱自孤立,熱邪一旦不能與溼邪相合,必然會迅速的散去。這正是‘溼去熱自孤’之意。我想古天師兄一定很清楚這句醫學常識吧。”
古天不覺點了點頭,口中道:“不錯不錯,有理有理,怪不得我以前治療這胃病很難除根,原來是用藥上過於寒涼了。”
唐風一愣,他沒想到這古天竟然會如此坦然承認自己的短處,心中不覺更是驚訝,如此謙遜之人,怎麼會一見面便向自己發起挑戰呢?
那中年病人卻是十分高興,他拿着方子,向古天問道:“古醫生,你的意思是說這張方子很好用,很高明,是不是?”
古天笑着點了點頭。
這中年病人繼續說道:“我平時最愛喝王老吉涼茶,因爲不上火,怎麼聽你們的對話,好像有點不對呢?”
唐風笑道:“這涼茶在夏天時節偶爾喝上一瓶,確實不錯,但是過多的喝,只會損傷脾胃,而且會越來越上火。另外,其實西瓜的效果要比涼茶好的多。”
中年病人點了點頭,然後朝着唐風和古天一拱手,道:“多謝兩位醫生了。”
很快下一位病人便走了上來,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唐風看了一眼,只見這年輕人臉部略顯亮黃,不過在燈光下,有些看不甚清,唐風便朝着年輕人的眼睛看了一眼,隨即問道:“小便怎麼樣?”
年輕小夥略帶羞澀的道:“很少很黃。”
唐風把手打在了小夥子的手腕上。
小夥子也不避諱,道:“醫生,我以前做過檢查了,是乙型肝炎,而且近來越來越嚴重了,吃不下飯,兩脅疼,嘴苦,我跑了好多醫院,可是轉氨酶起起落落,總是降不下去。”
唐風點了點頭,道:“看過中醫沒?”
小夥子點了點頭,道:“看過,中藥也喝了一個月了,可是和西藥一樣,一停藥轉氨酶就上去了,而且喝的我很難受。”
這時一旁的古天道:“以前醫生的方子有沒有帶着?”
小夥子拿出一個病例,說道:“這是中醫院的大夫開的方子,還在其他的小診所看過,不過那些地方不讓我帶方子出來。”
古天點了點頭,表示瞭解,他拿起那病例上的方子看了眼,不禁微微一笑,然後遞給了唐風。
唐風看到古天那笑容,便知這個中年漢子又要考較自己了,他心中不禁苦笑,心道:靠,難道是我名氣太大,怎麼這古天這麼想要難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