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一把，你情，我不願。”樑琛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底氣，硬逼着自己講出了這樣的話。
沒有別的選擇了。
奚丹韞饒有興味地看着眼前看起來虛弱但又倔強的男孩———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用盡全力去抵抗她的人了。
可以，給你一個會讓你徹底絕望的機會。
奚丹韞有十足的把握，讓眼前強撐着的男孩陷入崩潰。
樑琛只能賭一把，他寧願讓自己無數次掙扎，無數次被拖回，也不要這樣就乖乖的去做不該做的事。
他還有要見的人，要乾的事。
“請便。”奚丹韞微微勾起脣角，甚至擺除了請的動作，期待着樑琛的崩潰。
如果不成，就以命相逼。
樑琛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沒錯，就是這樣。
“你輸定了。”
—————
秦皓溪的出現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全部放手！”秦皓溪大喝一聲，周身是不容反駁的王者之氣，“是你們自己自首，還是讓我們押你去警局。”
跟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好像不太一樣，秦皓溪是個不折不扣的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秦總，我們沒有幹什麼，也沒有碰過秦小姐。”
原本優雅的男人現在宛如喪家之犬，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搖頭。
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秦皓溪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看着狼狽的幾人，也大概能知道，他們受委屈了。
樑琛也還沒有人影。
“這是什麼？”秦皓溪歪歪頭，隨即蹲下身子撿起林恣意腳尖前的手槍，擡起頭看着發懵的林恣意，“這是什麼，玩具嗎。”
瘋狂調侃，甚至嘲笑。
男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秦皓溪不是傻子，自己現在反倒被襯得蠢得可以。
轉輪，上膛，擡手，瞄準。
“砰！”秦皓溪戲謔的配了音，裝作是開槍的樣子，讓地上的男人爲之一振，“這樣你就死了，對嗎。”
周圍的壯漢看着眼前看起來吊兒郎當卻又時時關注着周圍情況的秦皓溪，不知道要怎麼辦，卻也萌生出了要幹掉他的想法。
其中一個壯漢離秦皓溪遠，想着他的注意力現在不在周圍人身上，就開始慢慢往秦皓溪的方向移動。
砰！
壯漢慘叫一聲，緊接着跪在了地上緊緊抱着自己的腿。
準的可怕，就像是每天都在練終於派上了用場一樣。
“左輪，還有5發。”
“一人一槍，綽綽有餘。”
秦皓溪一反剛纔說說笑笑的樣子，收回手，重新轉動槍膛，又是隨意的合上槍膛，一點表情都不帶。
“俄羅斯轉盤，你猜猜這一發，有沒有子彈。”
還有五發。
男人可以肯定，眼前正把槍口緩緩對準他的秦皓溪，可以保證這一發絕對有子彈。
秦皓溪絕對不如表面那麼遵紀守法的樣子。
在秦皓溪開槍的那一瞬間，盛遇澤像是被扯回了一段已經飄向了很遠的地方的記憶，像是活過來了，又像是回到了混沌之中。
秦皓溪的軍事素質很高，完全比得上記憶之中訓練場上，本應該永遠沐浴在陽光之下的意氣風發的盛遇澤。
那是最讓盛遇澤驕傲的一段時光，巔峰後就是萬劫不復。
盛遇澤清楚，眼前的男人，完全有能力讓這個局面被打破，也可以讓自己完全抽身。
也許，自己該走了。
“別走，求你了。”
林恣意害怕，害怕盛遇澤在，更害怕他不在。
盛遇澤這才注意到，原來真的一直有人在悄悄看着他。
或者說，他這才肯承認，林恣意一直在關心他。
終於算是敞開內心的，一點掩飾也不肯帶，直視着林恣意，迴應林恣意的關心。
“好，我不走。”
林恣意像個小孩，就算眼前的人再強大，自己真正相信的也只有自己最依賴的那個人。
林恣意還是個孩子，盛遇澤清楚。
儘管記憶中的自己，也比林恣意大不了幾歲。
—————
門把手擰開的一瞬間，樑琛和奚丹韞都聽到了一聲悶響。
奚丹韞不可能不清楚這是什麼聲音。
樑琛也清楚，不是沒有機會。
“滾回來！”奚丹韞控制不住大喊，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在什麼防身的東西都沒有的情況下，槍戰對於她來說不是什麼好參與的事。
賭一把，總比死這了好吧。
樑琛看着眼前的女人，趁着她還沒有來得及下來阻攔他，奪門而出。
走廊裡空曠得可怕，一點聲音也沒有，像一場對峙，博弈的選手是樑琛和時間。
只能往前跑，即算自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只能到處亂竄。
奚丹韞也跟着出了房間，一方面坐以待斃不是辦法，另一方面，重新陷入安靜的走廊也讓奚丹韞卸下了心防。
或許，已經結束了。
別人的生死與自己無關，現在她只想抓回自己的獵物。在這裡，奚丹韞的地方，她可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繼續跑，就算是你出去了，我也還能把你找回來的。”
“更何況，你出不去的。”
奚丹韞帶有蠱惑意味的聲音在樑琛耳邊一聲一聲的炸起，每一下都在告訴樑琛，快跑，不管能不能跑出去。
樓梯，往下的樓梯，樑琛看到轉角了。
可是，奚丹韞已經在身後了。
“該怎麼辦呢，麻醉還沒過，走路都已經花掉你所有的力氣了啊。”奚丹韞的聲音在一點一點往樑琛的方向靠近。
“要怎麼走樓梯呢。”幾乎是已經到樑琛的身後了，冷汗直流。
“需要我攙你下去嗎。”奚丹韞幾乎是把嘴對到了樑琛的耳邊，極度嘲諷。
最後，還是她贏了。
樑琛能感受到奚丹韞貼着自己。
樑琛討厭這股子濃濃的香水味。
也討厭她靠近自己。
“不需要。”
樑琛嘴角勾起微笑，極盡悲涼。
讓奚丹韞沒有想到的是，樑琛會有這樣的回答。
更沒想到他會選擇故意踩空讓自己從樓梯上滾下去。
樓下的衆人陷入僵持，與此同時樓梯上傳來悶響，吸引了幾人的目光。
“樑琛！”
林般比誰都反應的更快，比誰都更確定，那個從樓上滾下來的人，是樑琛。
柯同凡很快注意到了緊跟在樑琛後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也在林般喊出聲來的一刻戛然而止。
“出來。”
自己的朋友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真的不是一件讓人開心得起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