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楚非緋和杜子淇在四喜的授意下,先走了,至於官兵到了後,是怎麼處理的,楚非緋並不知道。
後來隱約聽說天都城最大的酒樓騰雲樓被官府查封了,至於原因,衆說紛紜,最靠譜的一個說法是說那裡出現了江湖火併,看官府的意思,似乎認爲騰雲樓也牽扯其中。
在那之後,楚非緋老實了好幾天,每天逗逗貓,澆澆花,偶爾也去廚房刷刷存在感,點幾個菜。
只是有一天楚非緋提着食盒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房間似乎被人動過了,牀~上的被褥似乎有被翻動過的跡象,衣櫃裡的衣服也被弄亂,一角衣服都被拉出了衣櫃。
楚非緋站在房間門口微微冷笑,目光落在牀前的青磚地板上,又不露痕跡的轉開。似乎沒發現異狀似的,將那些弄亂的衣服都放進一個筐子裡,看樣子是打算拿出去洗了。
房頂上,灰衣人失望地合上了屋瓦,不遠處趴着一個蒙面黑衣人,也同樣合上了屋瓦,瞟了一眼那灰衣人,挑釁又嘲笑地輕輕冷哼一聲。
故意弄出進賊了的痕跡,想騙小丫頭去檢查自己的值錢東西是否安好嗎?可惜這灰老鼠不知道那丫頭精着呢,這點把戲怎麼會上當!乾八有些得意,似乎小丫頭精明沒上當,他也與有榮焉似的。不過,乾八接下來冒出的念頭,又讓他的得意消失殆盡。其實那小丫頭沒去找......還是因爲她沒有值錢的東西吧!
灰衣人懶得理乾八,反正真要動手,那傢伙也打不贏他。這幾日兩人天天房頂上見面,你趴在這一頭,我趴在那一頭。不說話也不動手,這時要是再有個高手路過,一定會很驚詫,這院中究竟住了什麼人物,竟然要勞動兩大高手同時保護。
院中的飯菜香氣漸漸飄散了出來,灰衣人頹喪地躺倒,好一會才道:“喂。有吃的沒有?”
乾八心裡冷嗤一聲。有沒有搞錯,自己和他很熟嗎?
心裡想着,手裡卻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摸出一個餅來,扔了過去。
灰衣人也沒嫌棄,接住了幾口吞了下去,看上去倒像是幾天沒吃東西了。
乾八忍不住道:“不過一個小丫頭而已。你天天這樣跟着有意思嗎?”
灰衣人剛纔吃東西的時候,已經把蒙面巾摘掉。此時用蒙面巾擦了擦嘴,又將面巾戴上......
乾八黑線,就你那張臉,用得着戴蒙面巾嗎?滿臉的髒污。也不知多少年沒洗的泥垢,估計把那張臉倒過來扣一扣,就能磕下來個人臉泥灰模子。
“不過一個小丫頭而已。你天天跟着有意思嗎?”灰衣人學着乾八的語氣反問。
乾八冷哼一聲:“我這是保護,你懂嗎?專門防的就是你這種宵小。”
“那你防住了嗎?”灰衣人嗤笑一聲。然後想起自己還吃了人家的一個餅,這樣嘲笑似乎不太厚道轉過臉補救了一句:“其實你功夫不錯,就是倒黴遇上了我。”
乾八心裡一陣罵娘,可惜他確實打不過這隻灰老鼠,前兩天在騰雲樓裡,他也看出來了,這灰衣人內力雄厚,要不是他一直留着一手,自己恐怕也撐不了那麼久。
乾八不理灰衣人,探頭向下看了一眼,那丫頭已經將飯菜都放在了小爐上,在石桌上擺了一圈,就着這秋風陣陣,吃着熱氣騰騰的飯菜,怎麼看,怎麼舒服......
唉,可惜自己苦命的,卻要在這裡啃幹餅。
“喂,那小丫頭擺了那麼多菜,我估計她也吃不了,你和她那麼熟,不如下去要一兩道?”灰衣人攛掇道:“我看那道魚不錯。”
乾八翻了個白眼:“我和她不熟,不但不熟還有仇呢!”可不是有仇,當初將這小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暈的,就是他啊!他還記得上香的那一次,那丫頭看到他時的眼神,分明是記仇的樣子啊。
這時,楚非緋將菜擺好,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打開院門走了出去。
灰衣人眼睛一亮,噌的一下竄了下去。
乾八皺着眉看着,這種事,他要是打得過,早就將這灰老鼠趕走了。可惜他打不過,回去搬救兵吧,一則是太過丟人,二則是這灰衣人似乎對小丫頭也沒什麼惡意,倒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乾八也想知道那灰衣人究竟在找什麼,所以才一直與這灰衣人敵不敵,友不友地相處着。
下面灰衣人竄到了石桌前,嘿嘿地笑了兩聲,伸手就對着一道紅燒魚塊抓去。
卻猛然腦中一緊,條件反射般地向後撤去,只見石桌中央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隻黑貓,正緩緩地收起爪子,一雙碧綠的眼睛嘲笑地盯着他。
灰衣人一時身上一冷,原來是冷汗浸透了衣衫,又被秋風一吹,這才覺得渾身冰涼,幾乎要打了一個冷戰。
灰衣人暗暗心驚,剛纔要不是他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向後躲了一下,他恐怕就要傷在了這貓爪之下了。本來被貓抓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但是這灰衣人剛纔分明感覺自己如果沒有及時後撤,這胳膊怕就要保不住了。
灰衣人有些驚疑不定,眼前這貓詭異得很,不但行動如風,詭譎無聲,而且那雙眼睛似乎也是頗通人性,滿滿都是蔑視和嘲弄。
這時小院門外又傳來腳步聲,灰衣人顧不上那滿桌的佳餚,急速飛身上了房頂。
門扉一響,楚非緋捧着一個小罐子走了進來,看到黑貓蹲在石桌上舔爪子,呵斥道:“肥貓,說了多少次,爬高上低的,真沒規矩!”
房頂上的兩位同時黑線,這話聽着怎麼像指桑罵槐呢?
黑貓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體,跳到石凳上坐好。
楚非緋將手中的小罐子放到了桌上:“前幾天請秦大娘醃了些魚片,也不知入味了沒有,便宜你了。”
說着便將小罐裡的魚片倒了在碟子裡,又轉身將那小罐放到井臺上,打算一會再洗,再回身來時,那碟子裡的魚片已經一個不剩,乾乾淨淨......
楚非緋無語......你就不能講究一下風度禮貌麼?
房頂上的兩位此時卻是冷汗淋淋,楚非緋是沒看到那貓是怎麼吃的,其實即便楚非緋在一旁盯着看也看不出什麼,只會覺得那盤裡的魚一下子就不見了。
而房頂上那兩位都是練武的好手,所以才勉強看清了那貓的動作,那貓分明是將嘴咧到最大,根本已經超過它的腦袋兩個大,然後一口吞下去的啊!
都說蛇的顎骨結構特殊,可以擴張然後吞下比自己大幾倍的動物,沒想到貓也可以......
不過,那玩意還是貓嗎?
身後的肥貓若無其事地舔~着爪子,楚非緋瞪了它一眼,開始將食盒裡的菜擺上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