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言公子,楚非緋是不知道的,但是她知道陸坤給她的那份名單上的名字,都是當世聞名的才俊。這些人自然不會單單爲了那點字畫銀子而折腰,來她這個花神會自貶身價。
楚非緋之所以能請動這些人,還是因爲用了皇帝的名頭。而且,這些才子們雖說是清高,但所求的也不過是名利兩字。那愛財的,楚非緋就給了他們賺銀子的機會,而那愛名的,這花神會就是一個揚名的場所。況且,又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字畫能入了皇帝的眼,被皇帝評上一字半句的呢。
這些字畫的收入,楚非緋要抽其中的三成,按照楚非緋最初的保守估計,這座風墨閣最少能給她提供十來萬兩銀子,不過後來聽說夏少元這廝早有準備,帶了不少在家裡寫好的字來。這樣一算的話,倒是遠不止這個數目了。
如今風墨閣如此熱鬧,想來那些人的字畫價格也是水漲船高,說不定興致來了還會多寫幾幅,不過這樣一來,夏少元這廝大概就會比較忙......
楚非緋開始清點自己認識的擅詩歌的才子,要說天下第一才子博學廣記的要數崔大人了,不過崔大人算是自己的老師,這種代筆捉刀的事自然不好勞動他。
夏少元是當今天都城的第一青年俊傑,鬥詩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他現在在替自己賺銀子,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禮部侍郎賀儉之是往屆的狀元,想來也沒有問題,不過今天的盛會由禮部主導,他的心思怕是都在儀程上,也是不妥。
楚非緋皺起眉頭。開始想陸坤推薦過來的那羣能人中可有擅長作詩的。
正在這時,不遠處,身着侍衛服的乾八,匆匆走進大殿,楚非緋心中一動,隱在帳幕後,掃視着殿內那些一品重臣。
果不其然。在玉階下的不遠處。文官之首,坐着的那位披着白狐鑲皮大氅,一雙桃花眼正對着場中秀女放電的。不就是六王爺?
楚非緋看着乾八從後面繞到了王爺身後,附耳了幾句,王爺目光微凝,忽然擡眼向楚非緋這處看來。楚非緋一僵,有種窺視時被逮了個正着的尷尬感。
六王爺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藉口更衣告了罪,帶着乾八離了那處大殿。
楚非緋突然有種心虛的想躲的感覺,這六王爺現在和她的關係也算是古怪。在天都山的谷底。兩人喊打喊殺的,什麼撕破臉的話都說過了,出來後。楚非緋原打算立刻遁逃的,卻得到了六王爺危在旦夕。幾乎重傷不治的消息。楚非緋的遁逃計劃便擱置了下來。
再後來,乾八名爲監視,實爲保護,楚非緋攆又攆不走,只好將就着。再加上後來的實在是忙,能抓到一個人用,便抓一個人用,這乾八也不知從何時起,竟然已經可以堂而皇之地自由出入楚非緋的宅院了。
花神會期間,六王爺出人出錢,大力協助,雖然楚非緋當時迫於工期緊急,只能受了這個人情,但她不是不感激的。後來有心登門拜謝,但又總覺得有些尷尬,大概六王爺在當初異境裡的舉動,還是讓她心存芥蒂,無法坦然面對吧。
這拖得越久,人情欠得越重,楚非緋反而越來越不敢再見六王爺了,彷彿楚非緋心裡隱隱覺出了點什麼,但她本能地不想去明白。
“本王看你還能躲到幾時。”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在楚非緋身後響起,正拽着帷幕想心事的楚非緋嚇了一跳,連忙回身。
風流俊雅的六王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身後,而幾步開外,阿房和乾八已經無聲地過了幾招,此時正互相拗着關節,扭在一起。
不遠處的御林軍似乎注意到了此處的動靜,有個將領模樣的要過來查看。
六王爺淡淡地道:“像什麼樣子,放開!”
乾八輕哼一聲,鬆了鎖住阿房臂膀的雙手,阿房也撤了頂住乾八咽喉的指尖。
那御林軍的將領見此情景,便又退了回去。
“主子,奴婢一時不慎,請主子責罰。”阿房走到楚非緋身邊,低頭請罪道。
楚非緋瞪着眼睛,她還不知道這阿房居然會武功,而且似乎還不錯。
六王爺淡聲道:“你這個丫頭不錯,本王這個護衛雖然功夫不濟,但是在頂級高手手下也能走上幾個來回,你這丫頭竟然能和他打成平手,也是實屬不易。”
楚非緋拍了拍阿房的手,示意她放心,纔對六王爺拱手道:“王爺此時找在下,可是有事?”
六王爺淡淡地打量着楚非緋,雖然不是今日第一次見她,但是卻每見一次,心裡便驚豔上一分。也不知這丫頭以前用了什麼手段遮掩容貌,明明還是那張臉,現在看起來竟然眉目如畫,精緻絕倫,這一身男裝又將女兒家的精緻裡,添上了幾分英氣,端是讓人越看越覺得好看,越看越覺得心動不已。
楚非緋被六王爺那一雙春水波光的眼睛看得很不自在,輕咳了兩聲,從袖子裡抽出那柄烏金扇子,掩飾地打開搖了搖。
六王爺回過神來,看了眼楚非緋那裝腔作勢的派頭,嗤地一笑,伸手將楚非緋的扇子拿了過來,檢視了一下,然後道:“這扇子不適合你,扇骨太重,尺寸也不對,本王就說怎麼看你打扇這麼奇怪,你也不覺得手疼。”
楚非緋汗顏,其實還真有一點,這扇骨爲了做得好看,上面不知鑲了什麼,死沉死沉,她那雙小手抓着扇子搖上兩下,就覺得指骨痠痛。
要不是爲了配她這一身翩翩佳公子的行頭,擺出派頭來,她纔不會帶那把破扇子。
“不過這上面的字畫倒是珍品,這樣吧,這扇子就給了本王了,回頭本王給你找個合適你的。”六王爺自顧自說着,就將楚非緋的扇子塞進了自己的袖筒。
楚非緋無語,這就是明搶啊,可偏偏她就是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這就是所謂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