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櫻回頭冷笑道:“八侍衛,雪櫻我八歲進府,承蒙王爺擡愛,悉心調教,這些年雪櫻自問也替王爺打探到了不少消息,相信說到忠心這兩個字,雪櫻還當得起吧?”
雪櫻藏身相國府,雖然身在明園,但是與各院的丫鬟婆子都有交好,這打探消息一項,這些年確實很是給了六王爺一些隱秘的消息,六王爺確實也看重雪櫻,此刻雪櫻說自己忠心,乾八急切之下反而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只急得眼都紅了:“你!”
雪櫻像是吃定了乾八不善口舌,又道:“王爺將我放在外面打探消息,卻將更漂亮的雪瑩藏在王府,難道不是爲了將雪瑩做人質嗎?”
乾八緩過勁來,連忙道:“當然不是,雪瑩王爺另有用處,與你無關。”
雪櫻嗤笑一聲:“另有用處,無非是做禁臠罷了,全王府誰不知道,王爺經常點阿瑩陪夜。”
乾八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擡眼覷了眼上面的楚非緋,心裡暗道,王爺啊王爺,您說您既然對阿瑩沒心思,幹嘛又總讓那阿瑩值夜,現在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反駁無力。
雖然心裡埋怨王爺,乾八還是大聲道:“什麼陪夜,明明是值夜,阿瑩是府裡的侍女,給王爺值夜不是份內的嗎?”
雪櫻嘲諷地冷笑道:“值夜?上次我回王府,阿瑩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乾八急了:“你休要胡說,那明明是......”乾八張口結舌,他也知道王爺有一陣心火大,點了好多侍女侍寢的事,可是。可是最後那不是都沒成嗎?可是他現在又不能將王爺不行的事講出來,只急得臉紅脖子粗,好在他蒙着面,旁人看不出來。
楚非緋低着頭拉開小几的幾個抽屜翻找,她記得阿房在這裡放了些瓜子,不知道還有沒有。
張守逸在一旁看到了,嗤地笑了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藍布袋子扔到桌上:“你那個大猴子朋友送的。我看是有些年份,多吃點沒壞處。”
楚非緋將信將疑地拿了,打開那藍布袋子一看。裡面十幾顆松子,是松子吧?只是這松子的個頭比拇指還大,而且黑油油的,反光處隱隱透着金色。
楚非緋狐疑地揀出了一顆。立時一股清新的松林氣息縈繞鼻尖:“好香。”楚非緋忍不住讚道。
下面的乾八還在對雪櫻辯解:“根本沒有的事,休要污衊王爺。那件事也不是像阿瑩說的那樣。”
雪櫻冷冷一笑,扭回頭來向楚非緋看去,見那丫頭正和一個御醫湊在一起對着什麼使勁,一旁的另一個臉色暗沉的御醫不耐地伸過手來。將那藍色的布袋子搶了過去,然後雙手一揉,又丟了回來。
楚非緋打開一看。立刻眉開眼笑,一邊忙不迭地自己撿了吃。還招呼旁邊的人一起吃。
雪櫻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敢情她剛纔說了這麼多,這賤丫頭根本沒往心裡去。
乾八也有些黑線,他這裡都急了一身汗出來了,上面那位這是看戲呢?還吃上了?
看到下面兩個人都不說話只盯着她,楚非緋用茶潤了潤喉,那松子的清香似乎沁入了肺脾,整個人都舒爽極了。楚非緋心情極好地道:“我只問你,你是如何與北漠接上頭的?你如實答了,我便放你離開如何?”
雪櫻此刻也知道自己的後脊骨在從山坡滾下來時,可能受了重傷,這輩子想再站起來,恐怕都難了,一時也存了死志,又覺得六王爺無情無義,負她良多,故而死死地咬住了六王爺。
她也看出邵非緋似乎對六王爺根本不上心,但是六王爺對邵非緋的心思,雪櫻卻看得明明白白,心裡既暗恨六王爺辜負自己的情意,又痛恨邵非緋得到了卻不知珍惜。
如今邵非緋身邊高手環繞,又生性詭計多端,想要再算計這丫頭恐怕很難成事了。
於是雪櫻的報復對象,便轉到了六王爺身上,她想自己反正是要死,臨死前,讓六王爺也嘗一嘗痛徹心扉,求而不得的滋味,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自然是王爺搭的線,不然你以爲我這樣的小女子,又如何能與北漠的小王子有什麼牽扯?”雪櫻冷笑道:“不但如此,邵大人還記得當初花神會上那個觸柱而亡的宮女婉柔吧,那也是我家王爺安排的,只是沒想到邵大人運氣好,那日金殿上竟然讓邵大人全身而退了。”
提起宮女婉柔,楚非緋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六王爺爲何要這樣做?”
雪櫻冷笑:“邵大人,咱們王爺是要做大事的人,邵大人是當今皇上的金庫,王爺要想起事,第一個要殺的,自然是邵大人你了。”
唔,這個理由倒是有點道理。
楚非緋托起腮,瞟了眼目眥欲裂的乾八。
乾八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大聲道:“喂,你不會真的信了這女人的鬼扯吧?別告訴我,你對我家王爺的心思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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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什麼?你家王爺又是什麼心思?”楚非緋臉色沉了下來:“他們兄弟鬩牆的事,我不想管,也不想明白。阿房,送乾八出去,將雪櫻也一併帶走!”
乾八還想說話,阿房已經上前一步,冷冷地道:“請吧,八侍衛!”
乾八看到阿房就有些氣短,此刻雖然不甘,也只能提了那半廢的雪櫻,大步而出。
楚非緋保持着托腮的姿勢一動不動,小几旁坐着的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夏少元開口道:“非緋,這事怕是沒那麼簡單,這雪櫻一面之詞,不足爲信。”
張守逸也道:“雖然我看那個六王爺很不順眼,但是這一次,六王爺卻是有點冤。”
杜子淇對六王爺並不是很熟悉,他對六王爺的印象,還停留在天都山六王爺設計算計楚非緋的那次,此刻聽到夏少元和張守逸都替六王爺說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六王爺原就心思叵測,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多一個心眼也沒什麼壞處。”
楚非緋似乎突然從沉思中驚醒,恍然擡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