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元和明薩幾乎是同時抵達後方戰場的。
尊主護元剛剛掠步來到後方戰場上,看到不可一世的皇城前後方城牆,於這一戰中殘破至此,沉痛於這裡的狼藉和將士們痛嚎的慘狀。
尚不見明薩身影,護元四處望尋,若火炮再次攻擊,唯有明薩手中聖器才能抵禦。突然,前方戰事交接之處,綻出一道藍光,瞬時,那藍光衝入空中,劃過凌厲的弧度,直朝遠處深林中闖去。
護元飛身前掠,心知那便是明薩,待他來到手持神弩的明薩身側時,只聽“轟”地一聲,神弩箭矢再度射向深林中的某方向。
“那可是火炮射擊的方向?”護元在身側問明薩。
明薩轉頭,見護元也追隨而來,想必是被後方火炮聲引來的。若自己有護元的輕功,或許來得及阻攔火炮對這裡造成重傷。
面對護元的追問,明薩沒有確認點頭,她心中也沒底氣,只說:“我趕來時已無法判斷火炮方向,問了精甲軍,順着他們推測的方向而發。”
護元還在向掩藏火炮的深林處看去,身邊的明薩早已心不在焉,她回身環顧,找尋仍述的蹤跡。
“冠軍侯呢?”明薩對衝在身前的精甲軍問道。
“冠軍侯負了傷,送去後方營地了。”那精甲軍匆匆說過,對明薩一拜趕忙衝向另一邊,那裡,精甲軍的首領聖灣島主還在號令集結。
皇城軍受挫,神山弟子再度集結法陣開始反攻,皇城軍需要盡力抵禦。護元見勢,已經雙臂怒展,緊實的肌肉漲滿長袍,白髮沖天而起,他雙臂一震,轟然將內力結成封閉屏障,再加持內力向前推去。
內力屏障猶如一道天際吹來的疾風,又如海嘯襲來的巨浪,對面正趁勢衝擊的神山軍軍陣,被護元的內力吹倒,衝在這內力屏障最中央前方的將士,更承力之多,腳下不穩,東倒西歪。
見明薩和護元尊主趕來相助,聖灣島主心中稍定,但他來不及過來接應,此時他已經嚴陣以待,親身佈陣,帶領精甲兵爲首,阻擊神山軍的佈陣。
“丫頭,現在不是瞎擔心的時候!”護元見明薩還一直朝後方營地張望,無心應戰,便疾疾提醒她說。
明薩回身不見仍述身影,就連仍述身側時常跟隨的親衛,也不見一人,這更加重了她的心憂。“冠軍侯負了傷”,這句話不停盤旋在明薩頭頂。
負了多重的傷?
所有親衛都受了傷?還是已經陣亡?還是……
護元說話,不見明薩反應,此時明薩早已雙耳不聞其他聲音,全被她自己心底的聲音充斥。
護元急哄哄豎起額前白髮,三步並兩步掠過來,一把將明薩扯轉回身:“丫頭!你傻了!你給我清醒清醒!”
護元抓着她兩胳膊用力搖動,在這瘋狂的搖動下,明薩漸漸感到她的雙臂被護元抓的生疼,回過神來時,護元急紅了的眼,正瞪圓了盯着她看。
“仍述究竟傷的多重?”明薩如同夢囈一般問出口。
護元沉嘆一聲,而後將抓着明薩的雙臂一震,道:“你清醒清醒看看!這四周地上躺着的,是什麼?”
明薩應聲看去,四周躺着的,是皇城軍和精甲軍的屍身。有些素不相識,再離的遠些,乾脆無法辨識。屍體被炸的粉碎,有的竟然看不到一根完整手指,更別提全身屍身。
“我們此時在戰場上,那仍述傷得多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算他傷重,你此刻趕回後方營地,也救不了他!可是你能救這些無辜將士!”
護元說着,將手臂環指前方拼了信命,奮勇抵抗,不讓防線再度後撤的精甲軍和皇城軍。
明薩嚥了口哽咽的口水,見前方島主灰白頭髮十分扎眼,他親率精甲軍,在爲破陣拼盡全力。
後方的精甲軍和皇城軍士,雖然被火炮的威力嚇的身顫不已,卻仍高舉長矛,與攻擊前來的神山軍拼死搏殺。
“我一樣想回到她身邊,想和她相認,可我這樣做了嗎?”護元在明薩身邊再道,他說這話時,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感傷。
說罷,他沒再在明薩身邊停留,而是身形一掠飛去最前陣線,與聖灣島主並肩作戰。飛身掠去時,對身邊的十餘守衛吩咐一聲:“保護英候!”
十餘親衛領旨,護元尊主應敵時,他們也跟不上他的腳步,談不上盡到親衛之責,此刻保護癡愣在原地的英候還是可以的。
明薩不自覺間,已經滿面是淚,身側的上古神弩此刻出奇安靜,連周身藍光都極爲收斂,只綻放着點點光亮,像極了夜空中自由自在的螢火蟲。
你也感受到我心中的擔憂了嗎?明薩看着神弩說道,你竟然也小心翼翼,怕觸動了我的心緒?
仍述,原諒我在火炮攻擊時,沒能與你並肩作戰。現在戰局焦灼,火炮的威脅並未解除,即便你負傷我也不能及時趕去看你,待我擊退敵軍挽回戰局見到你時,我希望會看到營帳中的你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明薩心道。
她沒有回身,沒有轉頭再看一眼後方營地的方向,不再想試圖去找尋仍述身影,猜測他的傷勢。
明薩心中一定,身後神弩突綻大澤,將十餘環衛在身周的親衛嚇了一跳。一瞬之間,令這方天地間變了色。
漸漸的,被這藍光驚駭的不僅是身周親衛,而是所有兩軍將士。因爲他們看到,頭頂上,有一個仙女一般的身影,攜着一輪彎月,向遠方深林飛速掠去。
這藍色聖器,並非是原本後方戰場上,那個蒙面高手手中的藍色聖器,這聖器是一把超乎尋常巨大的弓弩!
弓弩聖器的每個弧面,都是將士們絕未見過的完美流線型,只看上一眼便知道,這聖器這弓弩的攻擊性,絕對超過原本那蒙面高手的聖器。
那仙女一般的女將軍,美妙輕盈的身姿,與這柄月華一般的神弩相得益彰。
上古神器在此!誰人不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