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突圍出去,清歌上了馬車隨着莫離疾馳而去,卻一拐彎就甩開了許多黑衣人,伸手將那血衣溼透了的少年拉進了馬車。
他們身後的黑衣人窮追不捨,腳步聲震天響,聽得玉枝嚇得縮在角落裡,嘟着嘴巴:“小姐,這男子看着就很危險,您爲什麼還要帶他一起走啊……會不會有殺身之禍?”
清歌並未理睬,而是直視那手持大刀的少年:“你不是楚國人!”
少年手指一顫,垂下腦袋,不肯說話。
玉枝看不過眼,指着窗外大聲說:“你看看我家小姐爲了你都不惜引來這些黑衣人,我們方纔要是不帶上你,這會兒早就回到京城裡面了!”她是真的一身怒火,也是被嚇得心驚肉跳,如果死在這裡,十天半個月都沒人知道啊!
少年這纔開口,一說話,那聲音就如清泉流進清歌心裡:“我是樑國的死士,那些黑衣人……也是。因爲我執行任務失敗,原本該殺了馬道長卻爲他折服,沒下得了手,按照我們的規矩,是得死得。”
死士?清歌的美眸一眯,想起歐陽以澤說過的話,這樑國舉國興武力,而他們皇室更是培養了一批優秀的死士。他們除了執行各種任務之外連一點感情都不許有,而且這些死士都是從小培養,要挑選少有的骨骼清奇的年少之人,也不乏女性。
當初聽了歐陽以澤那麼誇張的敘述,說這些死士無所不能,清歌還不相信,這會兒卻是遇上了。
仔細地看了少年身上的傷口,清歌忍不住有些胸悶:“你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麼?”一塊塊瘡痂擠滿了少年薄弱的身體,上面還有剛裂開的傷口,看着都疼。
“我不疼……”
清歌一根手指按在了他臉上的傷口處,他“嘶”的一聲,疼得臉頰發白,都沒再哼出聲,反而笑了笑。
“我救你,可不僅僅是想幫你。”清歌簡單地給少年包紮了傷口,聽身後的追逐腳步聲漸漸聽不到了,交給少年自己的匕首,“如果你願
意,就跟着我,我會給你一個乾淨的身份。”
死士不可以有感情,可是人天生就是有七情六慾的,清歌深深明白每一個人的心思,也會拿捏,笑意三分心思沉得有七分重。
“主子……”少年馬車上一跪,整個人就撞在了馬車的車壁上,摔在了馬車上,好不容易纔支撐起身子。
清歌揚眉:“快到安全的地方了,你再忍忍。”這馬車的速度着實是快,可是能活命,被顛簸地頭疼也沒什麼好拒絕的。
玉枝見少年沒有看過來,就附在清歌耳邊說:“小姐,這人會不會害了我們……我剛纔就見他殺人都不眨眼的,比儈子手可怕多了,這種人陪在身邊隨時致命啊!”
清歌按壓着玉枝的肩膀坐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多說。
這少年身爲死士,執行任務卻失敗了,以樑國皇室那些人的性子,恨不得能將他千刀萬剮,所以才叫那麼多死士要殺了他。
無論以後這少年的價值有多大,那些人都不會放過他。而她雲清歌,能給他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站在天下都不會被人指指點點,這些足以消弭他的殺心。
而且,她又不是沒有自保能力!
到了景王府,清歌讓男子隨着她一起進去,直接走到了景王府的假山後。
景王正在小酌,坐在石凳上用着點心,纖細的手指蒼勁有力,看見清歌身後的男子,手裡筷子甩了出去,卻沒砸中男子。
那死士偏過頭,那根筷子就插進了假山中。
正當玉枝心中嘲笑景王,就看見被筷子插中的假山轟然倒塌,碎成了一地石塊,凌亂得很。
那死士護在清歌身前,手裡的大刀比他還長,卻揮舞得一點兒都不吃力。
清歌柔聲道:“不用緊張,你先隨玉枝去浴池清洗,清理乾淨了再過來!”
歐陽少卿眸子晶亮,略一點頭,身後的一命是侍女就躬身帶着兩人離開了。
一時之間,假山之中
就只有歐陽少卿和清歌兩人,一人在用點心,一人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石凳上,也拿了一塊點心就用了起來。
“你怎麼不去包紮?”歐陽少卿有些不高興,握緊了清歌的手腕,看着淤青的傷痕哼道:“你救了那個死士?”
“是又怎樣?”清歌勾起薄脣,淺淺一笑,“我來只是爲王爺你解毒,子米花的毒性是可以完全根除的,王爺不感謝我就罷了,現在卻是質問……”
“唔……”清歌掙扎着,看着面前那張張揚的臉,恨不得給他一拳,卻被他一隻手就按到了背後。
從來不知道景王有這麼一個愛吻別人的癖好,清歌周身冷氣四溢,卻全然沒能影響這個發了瘋一樣的男人,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清歌的意識都有些模糊。
歐陽少卿深潭一般的眸子沉得如星空,明亮耀眼,加深了這個吻。
清歌迷迷糊糊地被他鬆開手腕和臉頰,跌回石凳的一瞬間暴怒:“你這都第二回了,愛親誰親誰去,可別拿我尋開心!”她平生最恨這些男人,敢肆無忌憚地傷害她們,還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
可是她卻見這個平日裡冷漠的男人笑得光彩照人,眼神比往常柔和了幾分。他起身摸了把她的頭髮,動作溫柔得很。
清歌只在旁人成親時偶爾見過,有男子對即將過門的妻子如此愛護,而她上輩子的遺憾還有那夜,她嫁給歐陽以澤的時候,他一直笑容溫和,動作卻生硬殘暴。
清歌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全部的神情:“王爺將蛇舌草拿出來,我已經將其他的草藥都帶過來了,今日給你解了毒,之後還要再治療半個月。半個月後,你我再無瓜葛!”
歐陽少卿長長地嘆息一聲:“如果你離開了本王,本王是不會想念你的。喜歡本王的人如過江之鯽……”
“可是您一個也不愛!”清歌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的時候,一張俏臉都漲紅了,握緊了手中的藥草,拿了杯茶喝光,才慢慢平息了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