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飢餓。
這種飢寒交迫的感覺好久沒有出現過在莊重身上了。
莊重緩緩睜開眼睛,半天,才適應了這個有些晦暗的環境。
只見自己被關在一個類似罐頭的監舍裡,三面都是鐵牆,只有正面是鋼化玻璃製成,玻璃的強度很高,比防彈玻璃還要高几個標準。
而且在玻璃中間連着一道道的透明絲線,應該是通了電源的電網。如果有囚犯試圖損壞玻璃逃生,肯定會被電網直接電死。
莊重活動下腦袋,從地面上蹣跚站起。
這一動彈,才發覺更加冷了。再看自己身上,不由暗罵一聲“操”。
原來莊重竟然被刻意澆了冰水,整個監舍的環境又十分的陰冷。水遲遲不幹,清醒後立即就成了一種殘酷的折磨。
“這羣傢伙真不是人!”莊重謹慎的看着監舍外,戴着面具來回巡邏的獄警。
這時候,有個獄警發現莊重清醒了,不由發出一聲粗獷的笑聲,似乎有些可憐的看着莊重,發出嘖嘖聲音。
接着道:“哦,看這可憐的小傢伙,渾身都溼透了。願上帝饒恕你,讓我幫你弄乾衣服吧。”
接着便見他打了一個響指,下一秒便聽轟隆一聲。
莊重所在的監舍裡陡然亮起一圈大燈,燈光異常的強烈,瞬間刺入莊重的眼睛,讓莊重出現了短暫的致盲。
“啊”,莊重喊出一聲,一下委頓在地。
這種大功率燈泡會在短時間內產生極高的溫度,確實會幫莊重弄乾衣服。但是也會讓莊重處於脫水狀態。
顯然,這應該是每個囚犯進入監舍後都會嚐到的“下馬威”。總要讓他們知道監獄方面的厲害才行,不然怎麼管理?怎麼從他們嘴裡問話?
莊重伏在地上,儘量不讓燈泡的光芒照入眼睛,整個人放緩呼吸頻率,毛孔緊閉,不讓熱氣蒸騰進體內,儘可能的鎖住體內的水分。
但是表現在外表上,莊重卻是一副異常痛苦的模樣,身體不停的抽搐着,還伴有絲絲的嗚咽,好像是哭了。
看到莊重這般模樣,甚至都哭了出來,那獄警不禁鄙視的說一句:“又來了一個孬種。”
然後看看時間,對着遠處的攝像頭打了一個響指,燈泡光芒頓時黯淡下來,只有監舍裡面的溫度依舊遲遲無法散去。
“小子算你走運!記住以後老實一點,不然這種苦頭會天天讓你吃一次!”獄警對莊重說道。
只可惜,莊重聽不懂。
而就在莊重的周圍,十幾個監舍裡的犯人都幸災樂禍的看着莊重,同時嘴角帶着一絲不屑。
像是他們,能夠進來這種地方的人,哪個不是硬骨頭?哪個不是放出去就叱吒風雲的人物?
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一個軟骨頭,就跟那個胖子唐納德一樣,簡直就是這個羣體的恥辱!
有幾個感覺無聊的犯人,已經在心裡盤算放風的時候該怎麼戲弄下莊重了。
“哎喲,哎喲,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這時候,忽然一個獄警拖着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走出來。
他們是從典獄長屋裡出來的,看樣子這個胖子剛剛受過審訊。不過他身上似乎沒有什麼嚴重的傷痕,只有手臂跟臉上有些淤青,至於叫的這麼痛苦?
還是說他受了某種新型刑罰,外表是看不出傷來的?
“哈哈哈哈,看唐納德那頭死豬,又在裝可憐了。”
“唐納德,你真是給我們丟人!你不配在這個地方!”
“就是,你跟那個新進來的傢伙都應該滾出去!不,滾出去豈不是便宜了他們?他們應該留下來給我們打掃廁所!”
一個個犯人叫囂着,似乎這成爲了他們的一種娛樂。
在這裡,這些犯人們是不需要工作的,所以平常極度的無聊,每天被關在一間罐頭式的監舍裡,如果沒有一點樂趣調劑,他們會瘋的。
而戲弄唐納德,則是他們爲數不多的樂趣之一。當然,現在可能又多了一個,那就是莊重。
“安靜,都安靜一點!”這時候,獄警說話了,冷冷的目光掃視過去,一個個囚犯聽話的閉上了嘴。
在這裡,獄警就是最威嚴的存在,他們的話就是法律,沒有一個人敢違逆。僅有的幾個人,已經成爲了枯骨。
轉瞬間,整個監獄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莊重靜靜坐在角落,觀察着周圍的鄰居。
最左面的是一個剃着光頭的白人大漢,看樣子凶神惡煞,眼神不善的盯着莊重。
右邊則是一個冷漠的年輕人,不知道他是爲什麼被關進來的。他只是淡淡掃了莊重一眼,就沒再理會莊重。
而跟莊重斜對着的,卻就是那個胖子唐納德的監舍。
看來胖子的確是裝的,此時的他早已沒了剛纔痛不欲生的模樣,而是縮在地上,睜着小眼睛看着四周。
當看到莊重在觀察他的時候,他還衝莊重笑了笑。然後費力的爬起來,上了那張小小的牀。
他一爬上去,牀就被壓的發出嘎吱的聲音,似乎承擔不了他的重量。
其餘的監舍,因爲角度的原因,莊重無法觀察到。不過就目前得到的情況來看,這裡絕對不是一個好地方,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過去,同時也代表着他們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而更要命的是,就莊重掌握的監獄逃生技術來看,這裡的監舍構造簡直就是完美無缺,根本沒有那本書裡提及的一些弱點。這纔是莊重最爲頭疼的。
而且還有一點,莊重還不知道洪門龍頭他被關在哪裡。看監獄建築構造,應該面積很大,不可能只有一個監區。
叮鈴鈴,忽然這時候鈴聲響起,打斷了莊重的思索。
接着所有監舍的門自動打開,一個個犯人從監舍裡走出,往左手方向的另一個監區區域走去。
看犯人們嬉笑輕鬆的模樣,似乎是放風時間到了。
莊重猶豫着,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是新犯人最難熬的時間,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但是莊重還要找洪門龍頭,卻是不得不出去了。
輕輕邁出監舍,莊重尾隨在一羣人身後,低着頭,往活動區域走去。
說是活動,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活動可言。整塊區域只有一個字能夠形容,那就是“空”。
犯人們在一起除了聊天外,就只能剩下打架了。
而獄警們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出人命他們都不會理財,甚至還會以此爲樂。
莊重已經儘可能的隱藏自己,不惹人注意了。但是當他剛剛走進活動區域,就察覺數道不善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卻正是自己的左鄰右舍們。
最先帶頭的是那個光頭白人大漢,他吹着口哨朝莊重走來。
莊重下意識的要躲避,卻被他一把拉住了:“喂,新來的小子,知道這裡的規矩嗎?想要在這裡立足,就得先給我們每人來一發,哈哈!”
莊重茫然的搖着頭,示意自己聽不懂。
白人大漢眉頭一皺,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忽然他朝着唐納德一指:“蠢豬,過來!你不是說自己會八國語言嗎?來給他翻譯!”
唐納德苦着臉走過來,似乎很不情願幹這種活。
“把我剛纔的話再跟他說一遍。”光頭大漢對唐納德道。
唐納德用不太熟練的中文,給莊重翻譯了一遍。雖然意思有些出入,但莊重還是聽明白了。
倒是莊重有些詫異唐納德竟然有這種學識,會的語言還不少。
光頭大漢囂張的看着莊重,哧拉一聲解開皮帶,衝莊重挺了挺胯部,道:“識相的就快點!”
莊重噁心的看一眼光頭大漢,接着對唐納德道:“你告訴他,如果我數到三他不收起來,我會把他那玩意捏爆。”
唐納德驚愕的看着莊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個初拉乍到的毛頭小子,竟然敢當面挑戰光頭佬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