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踏上了回京之路,蘇清歌按照之前的吩咐,和沈離岸大將軍同乘一匹馬,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後面,匆匆趕路。
日頭越來越高,中午也在路途中快速到來,由於趕路時間要緊,戰士們一路匆匆趕路,一邊拿出先前準備好的乾糧充飢,一路上吃飯聲四起。
蘇清歌愜意的欣賞兩邊的風景,後背舒服的靠在沈離岸的胸前,倒是一點也沒覺得累,有了沈大將軍的縱容,恐怕全營裡最舒服的就是她了。
正靠在沈離岸的胸前昏昏欲睡,面前突然伸出一隻手,拿着一個肉餅,蘇清歌回頭看去,沈離岸衝她奸笑着眨眼睛,低低的聲音在兩人間響起。
“快吃吧,這可是雞肉做的肉餅,我命人偷偷換掉了豬肉,沒有人知道的。”沈離岸的聲音低沉磁性,蘇清歌被他今天一系列的莫名態度感動的一塌糊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從衣服裡拿出一個油紙包,將油紙打開,裡面赫然放着一個雞腿。
“賞給你的!”蘇清歌揚脣一笑,得意的將雞腿舉在沈離岸嘴邊,滿臉盡是得逞的笑。
“你哪來的?”沈離岸吃驚了,睜大眼睛看着她手中的東西,不自覺的提高聲音,這丫頭什麼時候還藏着一個了,他怎麼不知道。
“你早上給我的那個啊。”蘇清歌回答的理所當然,一張臉上滿是滿不在乎的表情。
“我給你的你不是吃了麼?”沈離岸更疑惑了,一點也猜不透着女人心裡到底想着什麼東西。
他明明記得她吃掉了那個雞腿,怎麼又憑空出現一個,塞外這種地方,這個東西總不是揮揮手就能得來的吧。
“我早上吃的是肉餅,再說了,我忘了告訴你,我早上哭呢,可不是因爲不喜歡吃肉餅,而是覺得這麼長時間,終於可以回去不再受苦了,我高興激動呢!”蘇清歌口是心非,睜着眼睛盡編瞎話,她纔不會讓他知道她究竟是爲了什麼哭呢,否則這個男人一定會得意的尾巴都翹上天去。
“那我問你的時候你不說!”沈離岸氣急敗壞,暗中重重在蘇清歌的腰上捏了一把泄恨。
可惡,白白讓他丟了一個可以逗她玩的驚喜,太可惡了!
“是你非要塞給我的我哪裡知道。”蘇清歌得意一哼,趁沈離岸想着嘴巴吃驚的時候,快速將雞腿塞進他的嘴裡,得意的看着他哈哈大笑。
“哈哈,怎麼樣,大將軍,本小姐賞給你的雞腿很美味吧?”蘇清歌一邊將雞腿塞進他的手裡,一邊從他手裡搶過肉餅,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沈離岸的整張臉都黑了一大片,狠狠瞪了蘇清歌一眼,纔不情不願的重重咬下雞腿,想象着將胸前的女人也這樣一口咬下去,咬死她咬死她!
天色逐漸變得灰暗,天邊的烏雲緩緩擴大,沈離岸的軍隊也終於踏上了京城的土地,街邊熱鬧繁華的一切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蘇清歌卻萬分興奮,一路上拉着沈離岸的衣袖,不斷給他指着哪家的麪條好吃,哪家伯伯捏的糖人好看,哪個樓裡的說書先生有趣。
沈離岸一路出奇的默不作聲,靜靜聽着她嘰嘰喳喳的聲音,突然間很想在這一刻停下來,或者說讓時辰靜止在這一刻,就這樣永遠下去該多好。
然而該來的總是會來,沈離岸一回京城,不等休息便風塵僕僕的趕往宮中,當今聖上威嚴震懾,高高
坐在大殿之上。
沈離岸繃着臉,一步一步謹慎邁進大殿,每一步都沉重萬金,每一步卻也不得不邁,終於到了大殿的正中央,沈離岸撥開膝前鎧甲,洪亮的聲音在整個大殿迴盪。
“沈離岸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好好,沈愛卿平身。”皇帝一臉高興,舉手連說三個好字。
“謝皇上。”沈離岸再次叩首,一臉正經的站起身,向左側退去。
大殿之內隱隱瀰漫着一股森然之氣,沈離岸面無表情,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心裡複雜一片。
“沈愛卿辛苦了,朕聽說,你在前線勇於抗戰殺敵,一連幾場大仗,皆是大獲全勝,屢立戰功,爲我大河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實在該嘉獎。”皇帝一言發出,四下的大臣紛紛點頭讚許,附和着皇帝的話說出口來。
“沈將軍的確勇氣可嘉,值得敬佩。”周圍一片諂媚之聲,沈離岸無動於衷,偶爾點頭示意感謝,眼底卻是冰冷一片。
這種假情假意的場合他再熟悉不過了,不過是面子上的事情,腦子裡一直想着另外一張清秀的面孔,不知道她此刻怎麼樣了,是否已經回到了蘇府,是否,也見到了她心心念唸的家人。
“皇上,老臣有話要說。”正當所有人都在諂媚之時,一位中年大臣走向大殿中央,舉手鞠禮,穩重的聲音穿透整個大殿。
“許愛卿請講。”皇帝揚言准予,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光,整個人變得詭異而生疏。
“皇上,沈將軍戰功赫赫,確實是我大國的功臣,可老臣聽外面百姓說起,沈將軍權高位重,又屢次三番取得這樣的好成績,甚至和別的國傢俬自交易,要他們投降,這等不考慮皇上的思慮,恐怕是有些欺下犯上了。”臣子的話一說完,沈離岸眼皮一跳,當即上前兩步單膝跪地。
“皇上明察,臣認爲,既然他們同意投降,那便不必再戰一場,一來放過許多無辜的生命,二來,也可讓我軍萬千將士休息時刻。”沈離岸收到聖旨之時便覺得情況不對,如今,更是知道了何人在背後指點,心底一沉,斜眼冷冷看了那個大臣一眼。
“皇上,沈將軍之言,就是一切都要聽他的管制了,連同一個小國家也要聽沈將軍的話,我朝萬千兵馬難道也歸於沈將軍的名下,那麼他又至我朝於何地?”中年大臣擺明了要潦倒沈離岸,一席話說的整個大殿再次議論紛紛,各個對沈離岸指指點點。
“臣並無意冒犯皇上。”沈離岸身側兩手早已緊緊握成拳頭,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發出,在大殿之中充斥着所有人的耳朵,迴盪久久。
皇帝面色一沉,當即威嚴開口。
“沈離岸,你說你無意冒犯朕,那麼你又怎麼解釋剛剛許愛卿所說的種種事情?朕自以爲待你不薄,聽你在塞外立下戰功,急急招你回京賞賜,可你就這樣對朕的賞識嗎?這次是將萬千將士容入你的名下,那麼下次,下下次,你是不是要把朕的整個江山都歸爲你的名下,朕的皇位是不是你也想坐一坐?”皇帝沉着臉,對沈離岸怒目而視,不等沈離岸解釋,已然開口再次發出命令。
“來人,將沈離岸壓入大牢,擇日審問。”說完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沈離岸臉色鐵青,身體被兩個侍衛粗魯架起,冷着臉迅速掙脫,看了罪魁禍首陷害於他的大臣一眼,輕哼一聲,邁着步子
走出了大殿。
不過是一個時辰,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猶如頭頂的天空一般,上午還是豔陽高照,而此刻,早已傾盆大雨之淋而下。
蘇清歌剛回到蘇府,興奮的在各大角落轉了一圈,聽聞爹爹回來了,才起身飛快的向大廳跑去。
“爹爹。”剛一進門,就看到蘇父坐在飯桌之上,蘇清歌一陣欣喜,急急忙忙跑上去挽住蘇父的手臂。
“爹爹,今天在朝中怎麼樣,有沒有看到沈離岸,皇上都賞了他些什麼?”這纔是蘇清歌真正想要知道的問題,拉着蘇父的手沒完沒了的問。
“唉,這件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蘇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皇上今日不知怎麼了,竟然聽了許大人的話,以爲沈離岸想奪取皇位,竟然把剛剛得勝還朝的沈將軍關進了大牢,如今大臣們都人心惶惶,個個懼怕一個惹皇上不高興,被連累呢。”蘇父不住嘆氣,將蘇清歌從身邊推開,鄭重的警告她。
“我可告訴你啊,我知道只是和沈離岸是一起回來了,這幾天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呆着,千萬不要捲入這場風波中去,過了這陣子再說。”
蘇清歌聽完蘇父的上一句話,早已僵住了身體,不敢置信的看着父親,腦子裡:“砰”的一聲全部炸開。
“沈離岸被關進大牢,爲什麼,他剛剛打贏勝仗,他打贏了所有的勝仗,爲什麼要進大牢,爲什麼?”前一個時辰她還剛剛和那個男人分離,還得意洋洋的說自己再也不想看到他,可現在,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時辰而已……
天空中巨大的雷聲之直劈而下,蘇清歌再也不顧父親的阻攔,鬆開他的胳膊就直直闖進大雨裡。
蘇父一陣嘆息,連忙安排人在身後跟着。
蘇清歌飛快跑回房間,將自己平時所有的錢財都拿出來,慌忙向外跑去,一路上大雨越來越大,將蘇清歌全身淋得溼透。
陰森森的大牢裡,沈離岸一身白色中衣,胸前背後皆是一個大大的囚字,無聲的諷刺着他的落魄。
手臂上那個沾滿血跡的白帕依舊如此,沈離岸揚起嘴角,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擦着翠綠色的藤蔓和那個小小的:“歌”字。
外面的大雨混合着震耳的雷聲依舊不斷,大牢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沈離岸剛剛擡眼看過去,一個溼淋淋的身體已經撲倒在他的懷中。
“你……你怎麼來了?”沈離岸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懷裡的女人,薄薄的衣衫早已溼透,烏黑的髮絲縷縷貼在臉上,不斷低着水,一雙眼睛水汪汪一片。
“你還沒有告訴我,爲什麼只過了一個時辰,你就在這裡了。”蘇清歌不顧他的疑問,擡起頭質問着他。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在這裡了,可能是上天看我榮華富貴享受的太多,所以想讓我嚐嚐大牢的滋味吧,又或者是今天早上私自給你一個開特例,讓你吃了肉餅,所以遭天譴了!”沈離岸勾起嘴角,語氣輕鬆的從大牢傳出。
剛說完,胸口就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你怎麼這樣,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蘇清歌急得想要哭下來,看了看他的身體,還好安然無恙,沒有受傷。
“你等着,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蘇清歌緊緊咬着下脣,努力忍住想要落下來的眼淚,語氣堅定,沒有一絲動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