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話音剛落,忽然就倒在地上,抽蓄幾下,口角流血,兩眼翻白不動了,原來他的喉間扎入了一根明晃晃的金針,後來她知道,這便是慕容楓的暗器,金針上顯然是有劇毒的,是以見血封喉,立時置人於死地。
虞雲荻是有些害怕他殺人不見血的樣,同時又爲之折服,因爲他殺了一個人後,那一羣漢都扔下她四散奔逃了,他或許不是英雄,但他是比很多男人都要厲害的男人。
……虞雲荻以爲自己會漸漸地忘記了與慕容楓在一起的每一幕,只需要記住她與他之間的血海深仇,然而自從到了上京,特別是與慕容楓重逢之後,每每兩人曾經經歷過的場景還是會浮現於腦海中,而且越來越清晰,只是如今所記得的,與當時的感覺卻完全是兩樣了。
比如慕容楓爲救她而殺人,當時她覺得他是個很厲害的男人,覺得他能夠保護任何他想保護的女人。如今想來,卻有些替那個死去的人喊冤,或者那人只是想打劫些銀罷了,罪不至死,不定他的妻站在門前對他翹首盼望,他的孩在等他買些糖果或者牛肉回去。
慕容楓出手殺人,卻是過於狠毒。
她在回憶中努力地分晰這件事的對錯,事關自己,當時覺得那人該死,此刻卻有些許愧疚。
那邊廂,玩骰的幾人已經注意到虞雲荻,他們對視一眼,走到虞雲荻的面前道:“,你也想玩一把?”話之人是個穿着破爛,混身髒兮兮的大漢,似乎並未看穿虞雲荻是女扮男裝。
虞雲荻如夢初醒,立時扯回自己的思緒,警惕後退了兩步,道:“打擾了,你們繼續。”完就想走。
那大漢卻大膽伸手,探向虞雲荻的肩,虞雲荻靈巧一卸肩,避了開去,那大漢意外地嗯了聲,向另外幾人道:“沒想到這還是個練家,來來來,自好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我們且與他練練。”
虞雲荻厭惡地擰了秀眉,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莫要自找麻煩。”
大漢擺出挑釁的嘴臉道:“我們就是閒得蛋疼,要自找麻煩玩點刺激的,,看你模樣該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公,今日若想好好的離開這裡,把你身上的錢袋都解下來送給大爺們!”
虞雲荻不想多事,一把解下錢袋,就要扔給那大漢。
恰在這時,有人過來按住了她的錢袋,聽得耳邊那冷冷淡淡的聲音道:“果然,百戶奉祿不是白食的,還真是有錢。”
虞雲荻扭頭,便見到了一張靡顏膩理,國色天香的臉,雖然身上散發的冷意令人望而卻步,然卻難掩雅人深致,一雙微細鳳眸中光華流轉,卻刻意低調斂起,然而長年的一身金絲黑衣,使他即使再低調,氣勢仍然在衆人之上。
幾個大漢見他站在她的身邊,便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之前的大漢雖有歹意,卻也是有些見識之人,當下便與另外幾個使了個眼色,一步步後退準備離開。
聽得李墨道:“以後莫要讓我見到你們,滾!”
爲首大漢雖不甘,卻仍然點了下頭,道:“公即有此言,以後我們不會再出現了。”
李墨這才道:“你們走吧。”
幾個大漢如逢大赦,立刻開溜了。
虞雲荻癲癲自己的錢袋,笑道:“若不是你,這袋銀便也不是我的了。這樣吧,我請你吃飯。”
李墨道:“好。”
虞雲荻又道:“你想吃什麼?”
李墨道:“仙府飯。”
“什麼?沒聽過,新開的酒樓嗎?”虞雲荻道。
“跟我走就行了。”李墨着,便轉身帶路。
二人上了馬車,虞雲荻道:“你怎會出現在這裡?是刻意來找我的嗎?”
“只是路過而已。”
又道:“你運氣好,若今日沒有在此遇見你,便不會帶你去見識仙府的飯菜了。”
“口氣好大,不什麼是什麼樣的飯菜居然敢稱是仙府飯菜?”
“去了就知道了。”
……李墨嘴巴硬,在這裡是碰巧遇見,其實等到虞雲荻回府後,柔嘉姑姑卻告訴她,李墨的馬車曾停在門口,讓人來喚她,知道她不在府中便駛離了,那時候是天剛剛傍晚,算算時間,應該是虞雲荻女扮男裝上山而去的時間,後來二人遇見,已經深夜,李墨的馬車一直在城內逛了好幾個時辰,應該是在刻意找尋虞雲荻。
他們二人坐馬車到了城門口,憑着靜王名符,使城門半開,馬車駛出城外郊區,道路越來越荒僻,路面顛簸,令虞雲荻在車內東倒西歪,她掀開車簾往外面看,有些擔憂地道:“我可不信這裡有什麼仙府,你莫不是對我懷恨在心,要將我帶到荒郊野外給殺了吧?”
李墨丟給她一個大白眼,“殺了你會帶來什麼價值嗎?”
她想了想,搖搖頭,“我雖然是郡主,但一無實權,二無兵丁,三無勢力,更無銀錢,殺了我不過得到一具屍體,的確沒什麼價值。”
“還好,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你——”
虞雲荻咬了咬牙,又道:“可是,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看起來真的很陰森。”
她又擡頭看了下,“月黑風高殺人夜,這種地方似乎最適合殺人了。”
“一個女孩,莫把殺人常掛嘴邊,會嚇壞人的。”李墨終於忍耐不住了,又道:“而且,你爲什麼會覺得我要殺你?”
“因爲你曾過,你喜歡我。”
李墨疑惑地道:“我有過嗎?我怎麼不記得了?而且,如果真是如此,我既然喜歡你,爲何又要殺你?”
“那誰會知道呢?你們男人的心裡,喜歡與愛並不佔有什麼份量,很多其他的東西會讓你們做出女人不能理解的決定。”
李墨的目光深深看進她的眼睛,她躲躲閃閃地轉過目光,嘆了口氣,“好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