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柔到了通天龍泉之後,便對這八口缸異常感興趣,她逐個的看了過去,又伸手攪攪裡頭的水,覺得很是冰涼沁人,之後更取了竹桶來裝了些泉水,喝了口對李勖道:“這水真好,可惜了,竟然是在這深山裡。”
李勖道:“地泉而已,溢洲也多得很,我府中便有從山下接入的溫泉水,弄了個諾大的浴池,介時——”
他說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輕輕地捏了下施柔的臉蛋,施柔的臉微微一紅,道:“你且少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男人若是想要幹一番事業,得先輕了風月,否則耽耽是美色便能毀去你的一切。”
“你總有這許多大道理。”李勖說着,又道:“這虞氏山莊果然非同一般,今次若不是美人你陪着來,怕我被擋在山門外,完全不知道這裡頭別有洞天。”
“這也是王爺有福,巧好納了臣妾在身邊。”
李勖一想,笑道:“對對對,還是本王福氣深重,纔會有這般的跡遇。美人,照你這般說,我這次肯定能得到不老決和不死神兵決。”
施柔搖搖頭,沉吟道:“怕只能取得這兩幅中的一幅。世人傳說,真龍決有四幅,可是這四幅都在不同人的手中,甚至是在不同的地點,而且每一幅都有很多的傳說,我猜,虞氏一族的真龍決,可以正是不死神兵決。”
“美人爲何這般推測?按道理說,那桃花前輩老而不老,纔是最有可能擁有不老決的人啊。”
“一般來說,該是如此,不過要知道,這桃花即是五百年前就已經聞名江湖的玄鳳,她自己本來一身本領已是驚人,遇到的愛人卻又是以風水堪輿秘術聞名的虞氏家族之人,所以她老而不老,說不定只是因爲家族秘術的關係。”
“即使如此,還是有可能利用了不老決的,你不是失測,之前的那位桃花大師,便有可能是焬前輩嗎?”
“若是不老決,則是最合理,可是有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若是虞氏真有不老決,爲何不讓山中族人修練此決?他們躲在徂徠山中數百年,沒有外敵來犯的情況下,若修練了此決,此時租徠山中又怎麼可能只有千餘條人命?怕虞氏族人早已經多不勝數了。”
“不老決若是能夠集體修練,豈不是太可怕?”李勖接着道:“就如本王,若得到了不老決,也只希望與美人你一起修練罷了,卻不想讓別人也受此益處。”
施柔還是搖頭,又道:“若只是不老決,何以虞氏一族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肯說出它的下落?幾百年來對此決秘而不宣,定有重要原因。”
“依美人看,是何原因?”
施柔冷笑一聲,道:“凡是修術之人,最信天命,最喜替天行道,最急公好義,堅持本份,也最虛僞。他們認爲世人的命運與他們這些會些異數,能夠窺得一二天機之人脫不了干係,是以他們謹言慎行,壓抑自己的慾望,讓自己走在最標準最正確的道路上。”
她的目光裡滿是冷嘲,笑道:“可是,誰又來判斷,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美人,你說的太深奧了,本王聽不明白。”
施柔這才道:“這一幅真龍決,被他們如此珍而慎之的藏起來,並且付出滅族的代價也沒有交出來,我想,那一定是能夠牽動天下大局的東西,是他們認爲,交出就有可能致使血流成河,人類毀滅的東西,四幅真龍決裡,藏寶決、不老決與修真決,不過都是帝王玩術而已,唯有不死神兵決,是真正的危險。”
“得了這不死神兵決,卻又害怕它出世則天下亂,天下亂則血流成河。這虞氏一族自詡身負天命,定是認爲這不死神兵決不該出世,是以纔會千方百計的隱藏起來。”
施柔這麼一說,李勖似乎也忽然明白了。
施柔又道:“之前,蔣虎圍攻陵谷川,請了些江湖人士幫忙,後來有一個無雙城主果然應了他,之所以應了他,是因爲他拿出了一幅仕女圖交給了無雙城主,而據我打探,這幅圖之所以具有非凡的意義,是因爲圖中所繪的,乃是一個活了好多年,卻依舊年輕的女子。我懷疑這幅圖纔是真的與不老決有關的東西。”
“美人的消息倒是靈通。這件事本王倒是從未聽說過。”李勖對於施柔又多了幾分佩服。
施柔卻只是嫵媚一笑,“只是偶爾會有些小道消息罷了,瞎貓碰上死耗子。”
李勖哈哈一笑,道:“若真的是不死神兵決,那麼本王,是志在必得了。”
施柔道:“不死神兵決,若出世,便只能在王爺您的手中。”
“可是現如今,山上來了這麼些不速之客,本王還真的沒有信心得到這個東西。”
施柔又道:“王爺若是得不到,必不能叫別人得了去,否則接下來,王爺的優勢便不復存在,奪取江山則難上加難。”
“那可如何是好?”
“若是得不到,當然只能毀了。”施柔輕描淡寫的說完,又道:“我怎地越看這八口地泉越是感到奇怪?”
施柔雖然不知道這八口地泉的來歷,但是她的直覺與經驗,告訴她這八口地泉怕是非常不簡單。想了想,她乾脆拿出幾個黑色的符旗,看準方位後,將它們甩出手,分別刺入兌、撰、離位,便見原本平淡的幾口地泉,忽然咕嘟嘟往外冒水,水甚至溢出了大缸,聲音與氣勢令人心驚。
李勖及帶來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嚇了一跳,往後退開,只見地泉裡的水還不斷涌出,一時間通天地泉這裡到處都是水。
施柔又連忙收回了符旗,不由嘆道:“沒想到居然是八口龍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