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閻王好見,鬼難纏,慕容錚的確準備了禮物,而且也很貴重,但是也只有一樣而已,頓時有些爲難,嚮慕容楓道:“怎麼辦?難道到此處就開打?”
“這纔是第一道關卡,要見到他們的長老,怎麼着也有數十道關卡,若在這裡便開打,你我兄弟雖不至於就折在這裡,但也會累個半死。我瞧着他們一個個瘦骨嶙峋,怕是日不好過,這裡不是有昨日纔買的饅頭和肉乾,不如分他們一些。”
“這,行嗎?”
“試試吧。”慕容楓道。
慕容錚猶豫了下,還是從馬屁股上解下一個袋,裡頭有些乾糧,他先把這個袋扔到他們的面前,“稍許薄禮,望能笑納。”
鬼方族衆人上前,打開袋,發現是乾糧,頓時都圍在袋邊哄搶起來,這時候還哪顧得上管慕容錚他們,見此情景,慕容楓道:“現在我們可以往前走了。”
馬車繼續前行,慕容錚本來還要解下乾肉的袋,見此情景,想到後面的路上不定還要遇到這些事兒,當下便又將袋掛回原處。
二人通過了這道關卡,慕容錚笑道:“還是二弟你觀察仔細,但是鬼方族向來以詭異諸稱,他們的族人怎會如此沒有尊嚴?”
這也是令慕容楓疑惑的地方,一時沉吟不語。
慕容錚又道:“若這般的話,倒也好過了,下一批人再出來,再扔些肉乾出去就好了……”
慕容楓卻道:“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慕容錚見他回頭看着什麼,便也扭頭往回看,只見剛纔搶食乾糧的鬼方族人提着長矛,向他們追來。從他們的神情和手舉長矛做攻擊狀的情形看,這一關卡分明就還沒有過去,是他們太輕敵了。
二人也懶得與這夥人再繼糾結,各自挽挽袖,打算大打出手了。
慕容楓在這樣危急的關頭,再次替姜環把了下脈,發覺她脈息沉弱,已經是隨時可能沒命的地步了。
不由失聲道:“姜姑娘——”
然而姜環毫無迴應。
……就在這時,聽得慕容錚道:“咦,果然詭異。”
慕容楓擡頭一看,剛纔還凶神惡煞向他們衝來的鬼方族族人不見了,四周起了薄霧。
慕容楓忽道:“心!”
在出發警示的同時,他抱着姜環滾到馬車底,聽得馬車上咚咚咚的聲音,顯然是數根長矛大力刺入馬車,與此同時,慕容錚也鑽到了馬肚底下,聽得馬兒受痛長嘶,已經被長矛所傷,馬兒驚痛之下,撒蹄往前衝去,慕容錚只好放下馬兒,滾入到旁邊的草叢裡。
長矛來的密集而迅速,竟讓二人一時難以探頭……慕容楓探了探姜環的脈,竟覺得她脈息似有似無,他忽然從馬車底下衝了出來,雙手舉高,道:“在下慕容楓,攜姜環姑娘,誠心誠意拜見鬼方族長老,還請諸位體諒放行!”
沒有人答話,但是對方也停止了長矛功夫,四野除了風聲,便沒有其他的聲音了,對方似乎是在考慮他的話。
過了會兒,又起了一陣薄霧,直將慕容楓四周全部都包圍,慕容錚道:“二弟,躲起來,這樣暴露太危險了……”
慕容楓卻並沒有閃避的意思,只是不斷地移動身,注視着周圍的情況。
須臾,霧散了,鬼方族的人沒有出現,慕容楓感到詫異,再回到馬車下想把姜環抱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姜環不見了!
慕容錚此時緊惕地趕到了慕容楓的身邊,“二弟,這些鬼方族人都是邪門外道,藏頭露尾,殊不好對付。”
姜環不見了,雖然姜環不見了,慕容楓依舊保持着鎮定,道:“想必,這只是他們自保的方法。大哥不必太過擔憂,他們搶一個將死之人沒用,除非是有心想救她,不定反而是好事。”
“那現在怎麼辦?”慕容錚道。
“繼續往裡面走。”慕容楓道。
……
再虞雲荻,到了鎮中,立刻找了個館,點了一大桌菜,上鄧盧和鄭雲也入座,又讓夥計上酒,酒上來,她立刻自己先喝了幾大口,鄧盧連忙勸她,“郡主,怎地忽然喝這麼些酒?還有,我們不是要入谷尋找令尊的遺骨?爲什麼忽然又返回鎮?”
“尋找我父親的遺骨固然重要,但是逃命更重要。那個慕容錚,雖然被我一直撒潑罵到頭暈,但是他馬上就會清醒,這個人極度自私自利,與他同行,就如同與獸同行,不定哪會兒就被吃了。”
“郡主很瞭解他嗎?”鄧盧又問。
“郡主,就算他敢對你不利,也有我鄭雲,絕計不讓他動您一根汗毛。”鄭雲聽自己一行人竟是“逃命”出來的,因是逃兵而被迫成爲可以被出賣的草人一事是他生命裡的陰影,此時再聽到一個“逃”字就格外不舒服,立刻不服氣表示可以保護虞雲荻。
虞雲荻卻道:“我雖不太瞭解那慕容錚,但是他的性情極狠,與他在一起的確太過危險。”
她可忘不了,當初她在獨孤解意墓前,被葉白帶回府中,葉白那時候最怕的人除了顧九,便是慕容錚,不,他應該是最怕慕容錚。而後來,慕容錚似乎的確對她表現出極怪異的態度,她不知道慕容錚與真正的獨孤解意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但是她絕不能讓這種情況再度發生。
想到這裡,她搖着頭道,“你們不懂,不懂,你們以爲我想逃啊?我也不是膽鬼,但是他真的很可怕,你知道女人最怕哪種男人?就是那種陰狠無情偏對你抱着大不敬想法的男人……”
話音尚未落,聽得一個清越的聲音道:“是誰敢對郡主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