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虞雲荻怎麼看這三個字也不像是“蓮花寺”,龍夫人道:“公果然是博學多才,居然認得夏文。”
原來這門扁上寫的字,不是漢字,而是別的國家的文字。
李墨道:“難道這裡的長老,竟是西夏人?”
龍夫人卻又道:“非也,而是這創寺者,乃是夏人,是以此寺便一直以此三字爲額,而如今的長老來自於何處,卻又並不重要了。”
二人卻又並未被帶進此門,而是隨着龍夫人進入左側耳房。
房內書茶詩畫一應俱全,矮几上放着一幅龜殼和六枚銅錢。
龍夫人向二人示意,“請坐。”
二人便在矮几前的蒲團上入座,龍夫人又給二人沏茶,二人卻很默契地並沒有飲茶,對於他們的警惕,龍夫人似乎很理解,也不勉強,又道:“長老就在蓮花寺內,要想進入蓮花寺,得看你二人機緣如何?若是不合機緣,亦是無法進入的,而進入寺中後,也須得憑各自本事,才能見到長老。”
李墨道:“謝謝龍夫人指點。”
龍夫人又道:“先不必謝,因爲在此之前,須得過我這關。”
接着奉上兩張庚紙,“請寫上你二人生辰八字。”
李墨與虞雲荻各自接過庚紙,李墨倒沒有什麼猶豫,緩緩寫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而虞雲荻卻頗爲猶豫,不知道應該寫原本自己真實的生辰八字,還是寫下獨孤解意的生辰八字?
正在猶豫間,李墨卻已經寫成,並且扭頭看向她,她驀然意識到,此庚紙是不隱瞞的,就是她寫出來,李墨也會瞧得見,李墨應是知曉獨孤解意的生辰八字的,就算不知曉,也會有印象,萬一被李墨瞧出破綻,不免又是一番周折。
想到這裡,還是老老實實地寫下了獨孤解意的生辰八字。
龍夫人接過二人八字,先看了看李墨的八字,然後微微點頭,道:“老身今日得見貴人,實屬榮幸,公的八字極貴,乃是人上人,人中龍,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爲。只是公骨血冷,殺戮重,怕將來會有天刑,不免會在身體和心靈上受上幾番風霜。”
龍夫人放下李墨的八字,又拿起了虞雲荻的八字,看了眼,然後掐決而算,之後,神色愈見凝重,再至最後,面色已經相當不好看了。
虞雲荻從她的眼裡,甚至瞥到了殺機。
李墨又如何看不出?是以在龍夫人忽然出手,將兩根銀針釘往虞雲荻面門的時候,李墨出手扭速,用自己的手指彈開了這兩根銀針,然後護着虞雲荻往後退去,與龍夫人保持了相當的距離,這才道:“龍夫人,你這是何意?”
龍夫人一擊不中,知道再擊也是無用,此時倒是鎮定。
“公,這女乃是天煞孤星,命帶邪祟,走過之地如蝗過境,一生中將會殺人無數,血盈滿灌,其勢甚至能夠動搖國基,將成爲禍國妖姬。若公真想做一番大事業,此時就該下手殺了這女,以免遺害無窮。”
關於獨孤解意,李墨已經受到不止一次的警告了,這次由龍夫人無情道出這一番話,李墨雖是覺得太過荒唐,卻依舊感到心神震動。
但是要下手殺害虞雲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正了神色,當下道:“龍夫人,此女乃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我現在不會殺她,以後也不會,龍夫人切莫要枉做人,亂傷無辜,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龍夫人的目光緊盯在二人的臉上,見李墨神態堅定,終於忍不住輕嘆口氣,道:“也好,這便大概是你必須要受的劫數吧。”
見二人仍然站得遠遠的,她道:“罷了,罷了。”
她亦是站了起來,走到二人面前,見李墨擋在虞雲荻的前面,向她道:“龍夫人,還有何事?”
“你放心,我即殺不了她,就不會再動手。但是按照這位姑娘的八字,是沒有資格見到長老的。但公,天命所託,將要身擔大任,或許長老會想見到你。而這位姑娘想必一定要跟隨的,既然如此,我總歸不能不給你們機會。你們這就進入寺中去吧,只是寺中兇險,你二人過關後,方可見到長老。”
其實這時候,李墨已經打了退堂鼓,因爲很擔心虞雲荻的安危,怕寺中之中會因爲虞雲荻的八字不好而針對她,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虞雲荻卻似乎反而並沒有那麼害怕,她道:“謝謝龍夫人指點。”
又向李墨道:“既然來了,便進去吧。”
李墨道:“龍夫人了不利你的話,你還信她?”
其實虞雲荻不但不怪龍夫人,反而希望龍夫人能夠多些有關獨孤解意此八字的事情,她對獨孤解意是很好奇的,也有些懼怕,那時候她由徂徠山斷涯落入水中,之後的事情她雖然沒有什麼印象了,但是又覺得後來她進入絕墓,怕是與獨孤解意的安排脫不了干係的。
獨孤解意利用她,將真正的自己藏了起來,藏得巧妙又陰深,讓虞雲荻害怕恐懼,卻不知道真正的她到底在哪裡。
如今龍夫人這番話,正是證明了此女的可怕。
她不知道該不該信龍夫人,但她相信,獨孤解意此女,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她的存在,讓她有強烈的不安。
當然李墨是不知道她心中想法的,只覺得她在龍夫人想要殺她的情況下,還想進入蓮花寺,着實也是膽大。
當下只好道:“你想進,我們就進。”
二人不再什麼,便踏入到了蓮花寺門內,回頭看,龍夫人已經關閉了耳房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