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皇帝其實也有聽聞過這事,但是考量了一會,道:“只是小女子間的小遊戲,衆人大約也未料到會釀出人命,不過說來說去都是一面之詞,若要定論,此事還需要再詳細調查。這件事,就交給靜王去辦吧。”
一個小小貴女之死,竟要王爺出面辦理,也算是重視此事了。靜王李墨於是接了這道差事,要將貴女之死調查清楚。
皇宮外,衛階正在等待李墨出宮。
待他出來後,便請他上馬車回府,李墨上了馬車,問,“府上今日有人來過嗎?”
衛階道:“自從皇上從安善城回來,您這位立了大功的皇子,門坎當然都快要被人踏平了,每天都賓客盈門。但是,您問的不是這些人,而是解意姑娘吧?她當然沒有來過,她不會來了。”
李墨對於衛階的牢騷充耳不聞,衛階不由嘆了口氣。回到府中剛剛坐下,就有人求見,衛階一問,求見者乃是蔣心月。
“讓她進來。”李墨道。
一會兒,蔣心月便到了。
只見她的孕肚已經很明顯了,穿着侈華,全身上下珠寶首飾非常密集,一張小臉兒似乎比以前更加豔麗了,有兩個奴婢摻扶着她,還有一個奴婢抱着個盒子跟在她的後面,她先是給李墨請安,“心月,見過墨哥哥。”
李墨淡聲道:“你有身孕,不必多禮。”說着虛扶一把。
蔣心月便站了起來,道:“墨哥哥,聽說皇上給你委派了很令你爲難的任務。”她說這話時,笑得有些狡猾。
“也不是很爲難,公事公辦罷了。”
“墨哥哥,真要公事公辦?”蔣心月依舊笑着。
李墨眉頭微擰,“蔣小姐,你可知,那已經攤上人命官司?”
蔣心月挑挑眉,點着頭道:“這我自然是知道的,人人都覺得我攤上人命官司,又有誰知道我的無辜呢?那劉彩娥之死,真心與我無關。當初,她來到蔣府,並不是我邀請的,而是別的貴女攜她來的,既然要和大家玩,當然要玩得起,誰又料到她會那樣的脆弱?”
看起來,她認爲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
蔣心月說到這裡,又示意抱着盒子的奴婢上前,將盒子打開,只見裡頭卻是一塊晶瑩惕透的藍色彩石,彩石之內似有光華流轉,又如瀑布泄下不息,隱約又能看到石塊表面有一幅山水畫兒,一個牧童正騎在牛背上吹笛子……意境悠遠,仿若活物。
“這塊石頭,是我娘當初在戰場上時,無意間撿到的,因覺得有趣,便拿了回來,如今細細一打理,當真是一塊少見奇石。想必天下僅此一塊,拿來給了墨哥哥,聊表我心意。”
“無功不受祿,東西我不會收的。”李墨語氣淡然,又道:“若想解決劉彩娥之事,讓你娘來見本王。”
“墨哥哥,何必如此麻煩?我娘來了,你又能不顧她的面子,終究還是一樣的結果。”蔣心月道。
“結果是不是一樣,且不可知。”
“墨哥哥竟想在這事兒上,與我爲難?”蔣心月顯然也不高興了,又道:“墨哥哥莫要忘了,我不但是蔣心月,也是龍丘涯的妻子,你可以不給我面子,難道也不給龍丘涯面子嗎?”
正在這時,龍丘涯已經進入了屋內,聽到蔣心月的話便道:“心月,你是我的妻子,你即出了事,有什麼懲罰便受着,你受不了,便由我受着,卻不必讓靜王給什麼面子。”
說着便向李墨道:“龍某不請自來,沒有打擾你處理事情吧?”
其實龍丘涯這兩日,便在李墨這裡叨擾着,剛纔聽說蔣心月來了,便趕了過來,倒沒想到二人之間聊的是甚爲沉重的話題。他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覺得自己的女人出了事,自己要爲她平事,有罪也是他替她頂着。
李墨猶豫了下,終於點點頭道:“你若願意替她解決這件事,也未嘗不可。”
說着便不再理會蔣心月,對龍丘涯道:“京兆尹之女因受貴夫人折辱,而自盡死去,京兆尹將這件事告上朝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我父皇如今令我調查此事細節,以找出兇手,處理此事須得雙方信服。”
龍丘涯雖然不是朝堂上的人,可一個龍家堡也打理的僅僅有條,江湖紛爭也處理過不少,當下便明白李墨所說的意思。
“這件事雖然與心月的干係並不大,但是的確也牽扯到她,若想把她完全摘出來,只有一個辦法。”
龍丘涯說到這裡,卻似乎有些說不出口。
蔣心月忙問,“什麼辦法,你倒是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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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丘涯道:“除非,這劉彩娥真不是因爲在蔣府受到折辱而尋死,而是有其它的原因,使她不得不死。”
“哪有什麼其它的原因呢?”
龍丘涯又道:“沒有這個原因,可以製造一個這樣的原因。”
怪不得龍丘涯似乎不想說出來,根本就是因爲,這樣的話,不免要施些下三濫的手段,而且更使得劉彩娥冤上加冤。可若不這樣,就不能保得蔣心月,也無法使劉家信服。
蔣心月忽然道:“這事好辦極了。”
龍丘涯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未嫁女子尋死,普遍會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被父母逼嫁給不喜歡的人;二是清白身子被污;我先前聽說,這劉彩娥已經許配給中書大人的侄兒許令,可這許令不知是先天還是後天受了刺激,結果腦子不清楚,而且又肥又醜,使得劉彩娥很不開心。”
蔣心月說完,得意洋洋地道:“只要說是父母逼嫁,就沒事了。”
“看來你得到的消息有誤,這許令不理不肥不醜,還是今年科考的熱門人選,有大好前途。劉彩娥若嫁給他,也算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李墨道。
“這樣啊,那就用清白被毀這個理由好了——”
李墨聽聞,忽然狠狠地拍了下面前的案几,倒把蔣心月嚇得面色一僵,三人一時都不說話,還是蔣心月道:“你發這麼大的脾氣,是不同意這個辦法?不同意就不同意,何苦這般嚇人?你若有好辦法,倒是說說呀!”
“說什麼說?我堂堂靜王,竟在這裡與人研究如何害人?”李墨說完,忽然站了起來,向龍丘涯道:“你帶你的妻子回蔣府去吧。”
說完竟立刻便出府了。
龍丘涯的臉色也很不好看,畢竟自己疼在心頭的妻子,說起害人的事來,頭頭是道,一點沒有愧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