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馬車出現了一個大的顛簸,她整個身幾乎被彈起來,不可控制地倒向李墨的方向,李墨順勢將她扯到自己的懷裡,猶豫了下,將她緊緊地抱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之上,緩聲道:“想殺你的人,不是真的愛你,愛你的人,自會以你的性命爲要。”
虞雲荻感覺到他的氣息和溫度,縮着脖不敢話,一會兒,感覺他換了個位置,在她額上輕輕映下一吻,“不管你心前遇到過什麼事,什麼人,那都是過去的了,以後你的命是我的,我會保護你。”
虞雲荻的心怦怦怦狂跳着,身體僵硬,待李墨稍稍放鬆了她,她便如兔般的從他的懷裡溜走,然後抓住車壁一角,像個孩似的縮在那裡背對着李墨不話。
李墨的眸中閃過一抹心疼,之後卻又不由自主地笑了下,任由她了。
好不容易到達了目的地,虞雲荻立刻跳下車,野外的風大,吹起她的衣袂,感覺整個人一下輕鬆了,彷彿風把之前的尷尬都吹走了。
她用力地跺跺腳,感覺腳下的塵土有些鬆軟。
李墨慢騰騰地下了馬車,向她道:“聲些,莫要驚了仙府人。”
她連忙變得輕手輕腳,往四周觀察,只見到處都黑洞洞,四野無人,無村,甚至也沒有什麼樹,只有無盡的荒原野草在風的動作下輕輕搖晃。
“這裡會有仙府人?有鬼還差不多吧?”她走到他的面前壓低聲音道。
李墨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她噤聲。
卻又在她的耳旁道:“你不是有經羅盤嗎?你幫我看看,東南方是在哪裡?”
虞雲荻實在有點後悔和李墨深更半夜的出城,又想起李墨其實是卸嶺軍的首領,是請她去仙府吃飯,莫不是要到死人的墓裡去吃飯?有些人會把陰宅也稱爲仙府,不過人即已經到了這裡,還是要硬着頭皮配合下去,要不然惹惱了他,真將她扔在這裡可不是好事。
只好慢慢吞吞地拿出經羅盤,藉着夜色的青光找準方向,指了指道:“就是這個方向。”
李墨道:“我們走。”
於是二人在經羅盤的指示下,往東南方向而去,這樣走了大約一刻鐘,虞雲荻正有些受不了的時候,李墨忽然扯她蹲下,又指了指前方,只見離他們大約五百米處,隱約出現了一團燈光。
虞雲荻大爲意外,“這裡真的有人住啊?”
李墨嗯了聲,道:“不但有人住,主人還很熱情好客。”
虞雲荻道:“那我們去吧。”
李墨道:“今日他府中有別人,我們等那些人走了再進去。”
着話,李墨帶着她往側面走了下,避開了正門,這樣再走了幾百米,那有燈光的地方的面貌已經完全顯現了出來。
那卻是一間並不太大的閣樓,閣樓上層的窗戶明亮,藉着燈光可見有個女正坐在窗前,不知道是在卸妝還是在上妝,亦或只是睡前想讀一段書卷。
她的身形優美瘦削,在窗裡像一個引人遐想的剪影。
而閣樓下,則是半開放式的,外面有一個迴廊,迴廊外荒草菁菁,迴廊內鮮花盛開,燈火明亮處可見其建築處處精緻,桌椅書畫俱備,側面有個比較大的香爐,裡頭點着很粗的香火,香爐的側面則有個文士打扮的男,此時男正在一張長案前寫着什麼,另外一邊的三人,卻令虞雲荻大吃一驚,這三人卻是元朔皇帝和鬼逆大師,另外一個則是新接近宮裡的花魁施柔。
此時,那文士寫好了什麼,便遞給三人看,然後聽得鬼逆大師笑道:“甚好,甚好,皇上與施姑娘正是天作之合。”
皇上聞言,也是喜笑顏開,握住了施柔的纖手。
施柔已經是宮妃的打扮,一身華麗宮裝再加上高聳的雲鬢,修長的脖頸與凸凹有致的身材,真個是把所有女人想企求的美都集於一身了。此時她美目流轉,笑盈盈地對皇上道:“這真是臣妾的福氣。”
顯然,皇帝和施柔對這次的結果都很滿意,三人向那文士道了聲告辭,居然就從那間屋裡走了出來。
爲免被他們發現,李墨和虞雲荻都靜靜地伏在草叢後面。
只見他們出了府後,便往某個方向走去,一會兒,那裡出來了一隊明亮的燈火,大抵皇帝出來時還是帶了衛隊的,怪不得李墨一直走的很心。
這時候,仙府主人依舊站在迴廊下遠眺,藉着仙府燈光,可見其人俊眉星目,鼻若懸膽,薄脣緊抿,眸光深邃,大約三十歲左右年齡,整個人風姿卓然。
虞雲荻道:“這人是誰?”
李墨道:“傳中的仙人。”
仙人,不食者,不死而神;又有,老而不死曰仙;
虞雲荻自聽祖奶奶講過不少仙人的傳,但一直以爲這是傳,沒想到今日居然見到真的仙人了?
“我們進去吧。”李墨道。
着他牽起李墨的手,二人便往仙府而去,然而眼見便要到達迴廊之下,相距不過數十米,二人走了半晌卻始終無法到達仙府迴廊,似乎在他們前進的同時,仙府在後退,又似乎他們根本就沒有前進,只是原地踏步,虞雲荻馬上感覺到了這種異常,向李墨道:“看來這仙府,也不是人人能進得的。”
李墨的脣角微微上翹,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閃而過,原來他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虞雲荻這纔算明白,李墨爲什麼一定要帶上她,他是想試試,自己進不去的地方,虞雲荻有沒有可能進去?
她也不揭穿他,又道:“剛纔皇上和那位施姑娘,應是跟隨鬼逆大師進入仙府的,鬼逆大師即能進入,我們也應該能進入。”
着她停下腳步,仔細地觀察。
只見之前那種烏雲遮月的情況已經沒有了,此時皓月當空,深青色天空上蕩着幾片雲,雲朵借了月光的光,染上一層淡淡的黃暈,輕薄唯美仿若女身上披着的輕紗,月下,大地蒼茫,左右望去一片平地,草徑微搖,前後看去兩座矮山,如站在夜裡的兩排軍隊。
虞雲荻道:“因爲這兒地勢的原因,站在這裡倒是整夜可見月亮,月亮從左側升起,右側落下,不會被山勢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