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上去看看?”司空玉澤回頭看着柳曼槐,請示她的意見。
“先等等,再把馬車往後退一退。”柳曼槐直覺沒有這麼簡單。
最近並沒有下雨,這山石如何會突然從山上掉下來?顯然這是人爲的陰謀。
還沒等司空玉澤和馬贇調動馬匹向後退,後方突然又傳來幾聲巨響,隨即,又有幾塊巨石從後面的山坡上滾落下來,對着馬車衝了過來。
“快,棄車,離開這裡!”柳曼槐大喝一聲,攬過阿英衝出了馬車。
司空玉澤和馬贇也同時飛了起來,只聽“砰砰”幾聲巨響,巨石滾落過來,恰好將馬車向前一衝,撞上此前落在道路中間的巨石,馬車撞散了架,馬匹也被砸死在當下。
柳曼槐攬着阿英,腳在那巨石上一點,飛過巨石,向前掠去。
司空玉澤和馬贇也跟着她越過前方的巨石,向着下山的方向掠去。
就在這時,山腰上出現了十幾個蒙面人,手拿弓箭,對着他們射了過來。
“不好!”司空玉澤抽出長劍,揮向飛來的流箭,護在柳曼槐身旁。
“姑娘,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跑!”阿英雖然嚇得臉色慘白,卻唯恐自己拖累了柳曼槐。
“相信我!”柳曼槐沒有多說,只是卯足了勁,帶着阿英左躲右閃,向着下山的方向衝去。
就在這時,迎面來了一輛馬車,馬車速度很快,車前車後都跟着快馬。
柳曼槐眼眸一深,一下就認出跑在最前面的兩匹馬上坐着的是君無君浩。她抿了一下脣角,繼續迎了上去。
“柳小姐!”君無君浩近了,一勒繮繩,跳下馬來,顧不得多說,揮舞長劍,也護在了她身旁。
馬車停下,馬車後跟着的十餘個人也都翻身下馬,和君無君浩一起保護着柳曼槐。
“你們跟我速去山上,不要讓刺客跑了!”君無帶着一隊人馬飛身上山,君浩則帶着剩下的人抗擊流箭。
司空玉澤和馬贇也掠了過來,見有了援兵,鬆了口氣。
“柳小姐,外面危險,若是不嫌棄,就和你的婢女上車吧。”這時,馬車的捲簾撩起,歐陽元青的聲音傳來。
柳曼槐一滯,剛想回絕,幾支箭破空而來,若不是她閃得快,差點射中阿英。
看着阿英驚惶失措的樣子,柳曼槐將她往馬車面前一推,“阿英,還不謝謝太子殿下?”
“姑娘,你呢?你不進去麼?外面很危險!”阿英是個死心眼,一見柳曼槐推開自己,慌忙上前死死拽住她,“阿英不和你分開,死都不分開!”
“小心!”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流箭襲來,司空玉澤和馬贇慌忙擋在兩人面前,司空玉澤皺着眉大喊,“主子,你快帶阿英上車吧!”
車內,歐陽元青的手緊緊拽着捲簾,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今日聽聞柳曼槐獨自來了慈恩寺,又聽聞會有人對她不利,他立即帶着君無和君浩趕來,唯恐來遲她會遭遇不測。
可是,等他緊趕慢趕追到這裡,刺客已經動手了,好不容易見到柳曼槐安然無恙,她卻不肯上自己的馬車,這讓歐陽元青心裡說不出的煎熬。
雖然還不能確定她的身份,但對於她這樣的排斥,他心中有些受傷。
無奈,兩人如今的身份,他又不能勉強,只能坐在馬車內着急。
“主子,別猶豫了,你的安全要緊!”馬贇也低喝了一聲。雖然君無帶人向着山上去了,可是,此刻危險並未解除。
“姑娘,我們先躲一躲吧!”阿英不知道原委,只緊緊拽着柳曼槐。
“你們倆小心!”柳曼槐看着呼嘯而來的流箭,終於拉着阿英準備上車。
若是她一味拒絕歐陽元青,反倒讓人懷疑。如今的她,與他毫無瓜葛,還是表現得自然一些爲好。
歐陽元青心中一喜,主動伸手去拉兩人。
柳曼槐先將阿英向車裡一推,自己趁歐陽元青拉她的時候鑽了進去。
“民女柳曼槐拜見太子殿下!”馬車不大,柳曼槐拉着阿英坐在了歐陽元青對面。
“柳小姐不必多禮。”歐陽元青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他掃了一眼驚魂未定的阿英,輕聲安撫,“不用擔心,這馬車外加固了鐵皮,一般的箭簇無法穿透。”
“太子殿下真是英明,這法子太好了!”阿英此時已經聽到箭簇射在馬車上折斷的聲音,提着的心一下就放了下來。
“只是因爲以前曾經遭遇過這樣的事情,看着本宮在乎的人爲此而受傷,纔想到了這個辦法。”歐陽元青淺笑着回答阿英,卻偷偷關注着柳曼槐的表情。
“啊?難道太子殿下也曾遇襲?誰膽子這麼大?”阿英大吃一驚,“是太子妃受傷了麼?”
“阿英,不得無禮。”柳曼槐當即阻止阿英再問下去,她擡眼看了看歐陽元青,得體地道歉,“還請太子殿下恕罪,阿英年紀小,剛來京城,不懂規矩,冒犯了殿下。”
“不知者無罪。何況,她並未說錯什麼,更不曾冒犯本宮。”感覺到柳曼槐的疏離,歐陽元青心底輕嘆了一聲。
阿英閉緊了嘴巴,馬車裡一下就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山上似乎又滾落下幾塊巨石,司空玉澤和馬贇猛地一推馬車,歐陽元青的車伕揮動馬鞭,趕着馬車向着山下疾馳。
馬車裡,柳曼槐和阿英冷不防被這樣的衝力一撞,兩人對着歐陽元青衝了過去。
歐陽元青想都沒想,徑直伸開手臂,將柳曼槐擁在懷裡。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夾雜着絲絲茉莉香襲來,歐陽元青當場就愣住了。
松竹氣息襲來,柳曼槐一滯,當即退出歐陽元青的懷抱,順手將阿英也拉了起來。
馬車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山下,恰好遇到歐陽英睿帶着華池華藏和夜楓書彤等人匆匆趕來。
“王爺!”司空玉澤和馬贇一路施展輕功跟在馬車後,看到歐陽英睿,當即飛身上前。
“你家主子呢?”歐陽英睿一臉的凝重。
“在太子殿下的馬車上。”司空玉澤話音未落,歐陽英睿已經打馬過去。
捲簾就在這時被撩開,柳曼槐擡眼看着略顯緊張的歐陽英睿。
“槐兒,你沒事吧?”歐陽英睿翻身下馬,疾步走到馬車旁,伸手一撈,將柳曼槐抱在懷裡,“嚇死我了!”
“我沒事。”柳曼槐臉一紅,在這麼多人面前,她還是不習慣歐陽英睿的過分親暱。
“沒事就好。我們回府!”歐陽英睿緊緊將她抱在懷裡,似乎只有這樣纔不會害怕失去她,“華劍,你帶人速速上山去查,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阿英從馬車裡跳下來,回頭對錶情晦澀的歐陽元青福了福身,“多謝太子殿下!”
歐陽英睿這纔想起什麼,一挑眉,看着馬車裡的歐陽元青,淡淡道了一聲,“元青,多謝了!”
“皇叔不必多禮,本宮不過是恰好路過罷了。只要柳小姐沒有受傷就好。”歐陽元青也只是淡淡應了一句。
“本王帶槐兒先行一步,元青你保重。”歐陽英睿說完,抱着柳曼槐縱身一躍,飛到了馬背上,緊緊攬着她,策馬回府。
看着兩人遠去的身影,歐陽元青放下了捲簾,無力地靠在車壁上。
“雁子,你果然還活着。我真是蠢!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能讓皇叔如此神魂顛倒?除了你,還有誰如此風華絕代?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有那樣熟悉的感覺?”
“可是,你爲何換了容顏?如今的你,從前的你,到底哪一個纔是真的你?皇叔他那般對你,你爲何還是要回到他身邊?難道,當日的一切,只是皇叔聯合你演的一場戲?”
證實了柳曼槐的身份,歐陽元青不知是喜是憂,一口氣堵在胸間,竟劇烈咳嗽起來。
君浩聞聲撩開卷簾,正好看見他猛地咳出一口鮮血,頓時嚇得臉色大變,“殿下!”
“本宮沒事,回府吧!”此時的歐陽元青眼裡充滿了落寞。
睿王府,驚瀾閣,歐陽英睿將柳曼槐抱在懷裡,聽司空玉澤和馬贇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對於及時出現的歐陽元青,他自然不覺得那是碰巧。
揮手讓衆人退下,歐陽英睿沒有說話。
柳曼槐被他攬着,也沒有說話,似乎有些出神。
過了好一陣,歐陽英睿纔開了口,“槐兒,你覺得此事是誰所爲?”
“不清楚。”柳曼槐搖搖頭,當時刺客距離太遠,雙方並未交手,她無法確定刺客的身份。
“今日我趕去暗衛訓練營,才知道竟有人策劃叛亂。咋一看,矛頭針對負責訓練暗衛的星衛,可誰都知道,星衛如今是我的人,反對他們,就是反對我。”
“雖然那些傢伙嘴巴很嚴,將事情都抗了下來,可是,我有種直覺,此事和皇兄脫不了關係。他定是想將暗衛營從我手中奪過去。”
“我一去暗衛營,你就出事,這中間定有關聯。皇兄和皇太后,很可能就是這倆人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