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槐這才知道,原來那對老夫妻竟是歐陽英睿的人。那對最最無害的老人,竟是雲山老怪最忌憚的人安插在雲山腳下的眼線,這麼多年,竟然沒有被雲山看出任何端倪,不得不說歐陽英睿着實厲害。
“師父死後,我便差人尋了這對夫妻,他們的兒子的確得了不治之症,所以帶着兒子前往雲山去求醫,這些都無懈可擊,絕對查不出問題。而他們之所以願意做我的探子,是因爲他們此前曾與我有過一次相遇,若我當時沒有出手,他們一家人早就死在了賊人手中。”
“而他們在雲山腳下開那茶棚,並不需要刻意將什麼消息傳出來。因爲,每日前往雲山求醫的人裡面本就有我的人。我的人只需坐在那裡,便能將我要的消息傳回。雲山老怪在不在山上,招了多少弟子,雲山有什麼動向,我便都知道了。”歐陽英睿攬着柳曼槐,將其中奧妙簡單告知。
“若說這天下還有誰可以和尊上比心思,那便是你。”柳曼槐靠在他懷裡,把玩着他修長的手指,搖頭輕笑,“尊上一定想不到,早在這麼多年前,早在他盯着逸王府的時候,尚是少年的你便已經在盯着他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歐陽英睿的脣落在她耳珠上,“就像此番,他帶着雲山弟子下山,槐兒覺得他是要做什麼?”
“若我沒猜錯,尊上下山有兩個目的,一是要平息孟月浮和孟錦修兄妹之間的爭鬥。而另一點,便是要讓衆弟子上陣,助歐陽元凱拿下天行軍。”柳曼槐蹙了下眉,“說不定,尊上本人也會上陣。”
“看來我們果然是夫妻同心!”歐陽英睿輕咬着她的耳珠,似乎一點都不着急,“那槐兒你猜,爲夫有什麼對策?”
“你該不會是聯繫了蒙巴樂,要他攛掇落皇進攻離國吧?”柳曼槐美眸一閃,“這個時候唯有離國出兵,才能牽制歐陽離辰的兵力。”
“知我者,槐兒也!”歐陽英睿的脣順着柳曼槐的耳珠慢慢落到頸項間。
“可是,落皇不是和尊上有協定麼?如何肯幫你?”柳曼槐被他弄得癢癢的,擡手想要推開他。
“看來有好多事情槐兒還不清楚。”歐陽英睿已然情動,將她死死圈在懷裡,輕車熟路地解開盤扣,一路吻了下來,口裡含混不清,“等下爲夫好好說給你聽。”
“你……”柳曼槐紅着臉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你怎麼每日都要這般鬧?”
“槐兒,爲夫等了那麼多年,你怎麼這樣想我?”歐陽英睿索性起身,徑直抱着她上了牀榻,“再說了,我這樣你不喜歡?可是,我怎麼覺得你也是極喜歡的?”
柳曼槐羞得將臉埋在他的衣襟裡,聲音又細又低,“你瞎說什麼呢?”
“如此,倒真的是我的不是了。這麼久以來,竟沒能讓我的槐兒喜歡,只是我一個人喜歡罷了,我這罪過實在是太大了!”歐陽英睿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伸手將那帷幔放了下來,聲音愈加暗啞,“這一回我要好好伺候槐兒,讓你也喜歡……”
帷幔搖搖晃晃,帳內兩個身影重重疊疊,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柳曼槐柔弱無力地輕喚,“英睿,不要鬧了。”
“可是,槐兒不喜歡,我還沒伺候好……”
“不,不,我喜歡,夠了……”
“你真的喜歡?別騙我!”
“真的喜歡……”
“好槐兒,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
“是你,我都喜歡!”
“哦,我家槐兒喜歡,那我更得讓你歡喜了!槐兒,我來了!”歐陽英睿邪魅一笑,一臉陰謀得逞的狡黠,再次欺身上去。
到最後,柳曼槐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他才勉強饒了她,將那沾着汗珠的光滑身子攬在懷裡,帶着內力輕輕揉捏那腰身,有些心疼地悄聲討饒,“槐兒,不要怨我,都怪你太美好,我真的受不住。”
柳曼槐嗔他一眼,這樣的話從兩人那日圓房開始,他每日都說,可該做的還是一點沒少。
“槐兒,你也知道,陳讓墨下山了,說不準哪一天他就會出現,就會和我在陣前廝殺,我只有和你雙修,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你不會真的怨了我吧?”歐陽英睿哄着她,理由如此的冠冕堂皇。
柳曼槐再嗔他一眼,只是這一次,眸光柔和了許多,柔荑主動握住他,雖不說話,可那雙美眸裡卻蘊着說不完的話。
“還是槐兒最心疼爲夫。”歐陽英睿低頭在她紅脣上啄了一口,手下愈發將她攬得更緊,“前幾日得了消息,我都忘記告訴你,如今的落國,蒙巴樂已經是新皇了!”
柳曼槐一挑眉,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歐陽英睿將她的表情都看在眼裡,手輕輕掐了她的俏臉一下,“其實當初雲山一開始找的不是落皇,而是蒙亞圖。那時候,陳讓墨一定也有自己的考慮,他哪裡願意落國因爲合作,藉機吞併離國的江山呢?說到底,他要復國,離國痛失江山,那就意味着陳國的疆土被落國佔了去,他自然不肯。”
“所以,他找了蒙亞圖,一來落皇的皇子當中,本就屬蒙亞圖最擅長征戰,雲山助他取勝贏得落皇歡心,助他殺掉太子等人,這樣蒙亞圖便能順利成爲儲君。而陳讓墨也能因此設法讓他的人取得離國的軍權。”
“那時候,他知道太后一直想除掉我,便也安排他的人伺機暗殺我,我裝作被驚雷炸傷了腿,邊關大軍自然需要人去帶兵。衛雁鳴連連吃了敗仗,皇兄便會更換主帥。”
“想必,那時陳讓墨是想讓元凱或是雲梨落、甚至孟錦修得到那三十萬大軍的軍權吧。可是,他沒想到,皇兄心中最信任的,其實是元朗。”
“這些年來,皇兄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孟良駿的野心,也不可能對孟月浮沒有懷疑。而元朗,一直都對皇兄很忠心,也沒有半點不好的品性,所以,那日皇兄來府上問我,應該由誰帶兵,我就已經猜到,元朗纔是他心裡最滿意的人選。”
“果不其然,雖然雲梨落也得以和元朗同去邊關,可孟良駿父子怎麼甘心雲梨落前往邊關掌握軍權,一出狗咬狗的好戲,毀了陳讓墨的如意算盤。”
“而蒙亞圖更讓陳讓墨措手不及,他居然和落皇的妃子私通,此事敗露之後,不管他打了多少勝仗,落皇也不會再將他立爲儲君,而且,當落皇知道蒙亞圖殺了太子和三皇子後,他還會將這筆賬記在雲山身上。這便是此前,陳讓墨一直滯留落國的原因,他要重新贏得落皇的信任,重新與落皇結盟,實在不是那麼容易。”
“而蒙巴樂也沒讓我失望,回去後迅速成了親,娶了落水部落族長的大女兒做皇子妃,娶了落雲部落族長的二女兒和落音部落族長小女兒做側妃,贏得了落國最強大的三大部落的支持。”
“此外,他迅速撇清了與蒙亞圖和自己母妃私通這件事情的關係,你給他的藥他也設法送給了他的母妃,讓其毫無痛苦地走了。在那樣的情況下,落皇不信任他又信任誰呢?畢竟其他皇子都死光了!”
“而落皇自那場大病之後,便一直身子都不夠好,如今撒手人寰,蒙巴樂順理成章繼位。而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前幾日他傳來了消息,五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在邊境上,雖然他和我早有約定,絕不會踏進離國疆土,但皇兄自然不知道,皇兄一定會派人帶兵去西涼山進行防範。”
“這個時候,只要讓人在京中散佈一些天子失德的說法,皇兄和皇太后可能就會如坐鍼氈了。而我們只需順勢而爲,也能打贏。哪怕是陳讓墨本人來了,又何所懼?”
歐陽英睿說到這裡,已是滿臉帶笑,“如今孟錦修已死,孟良駿等於半死,我再設法將孟月浮的面目撕開,陳讓墨的左膀右臂也就都斷了!”
柳曼槐聽到這裡,心裡放寬了不少,不管怎樣,她會和他一起面對。尊上再可怕,如今的她和他已經不一樣,不會輕易地任人宰割。
這麼想着,柳曼槐的臉上露出一絲由衷的笑意,主動勾了歐陽英睿的脖子,在他脣上一吻,“我想我應該開始煉藥了。尊上他們一定會用毒,我們不能打無準備之戰。木音上次送糧草來的時候,也送來了很多藥材,還有你兩位師兄給的幾本藥方秘籍,我正好可以帶着司空他們好好煉製。”
“槐兒,你可不能再割腕了!”歐陽英睿聞言臉色一變。
“放心,這次我不會了!”柳曼槐盈盈一笑,“我會讓他們的陰謀統統失效!”
兩人正在那裡卿卿我我,華池在外面喊了一句,“主上,京城傳來消息。左相歿,皇后被皇上打入冷宮。衆臣聯名上書,要皇上退位,還權給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