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他的住處後,雪非桐招呼我在椅子上坐下,侍衛趙毅手勤腳快地幫我們倒好茶端了上來,我道了聲謝後,見他仍杵在我們身後,趕緊朝雪非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讓趙毅退下,雪非桐在看到我猛眨眼睛的時候,低聲淺笑一聲,故意裝做不明白我的意思,逗得我快要跟他急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轉頭對趙毅說,“趙侍衛,你先退下吧!”
看見趙毅已退下,心急的我便“噼裡啪啦”的講開了,“父皇,因爲平平的事,我已經跟軒轅翌鬧翻了。我無法再面對軒轅翌,也無法在這裡再呆下去了。我想永遠離開皇宮,但是,以軒轅翌對我的態度來看,他肯定不會同意讓我離開的。如果他知道我要離開,很有可能會利用父皇的性命來威脅我,如果真是這樣,到時我們就會很被動。所以,雪兒想請求父皇,能不能今天就向軒轅翌辭別返回雪月國?待父皇到了雪月國的邊境後,雪兒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跟你會合,再跟父皇一起回宮。父皇,你看可不可以嗎?”我期盼地看着雪非桐,希望他能點頭答應。
雪非桐認真的聽我說完,臉色凝重地對我說,“雪兒,據我瞭解,軒轅翌並不是一位好惹的主,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我看着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父皇,我確定!”
“那好,既然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父皇當然會全力支持你!說實話,父皇是巴不得你能永遠離開這裡。別忘了,父皇的皇位還等着你來接呢!”雪非桐輕笑着,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
“父皇,本來你的身體還未好,應該多休息纔是,現在又要這樣趕路,我擔心你的身體會吃不消。”我輕蹙着眉,看着他顯得蒼白的臉,雖然臉上有着陽光般的溫暖笑容,卻仍然掩不住那陽光背後的一絲虛弱。
“父皇沒事,這些折騰還是受得起的。更何況,還有趙毅他們在身邊照顧我啊!你就放心吧!父皇呆會就去找軒轅翌辭行。”雪非桐帶着寵溺,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安慰着。
“父皇,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女兒這心裡總是有股不安,好像總感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我擔心地對他說。今天這右眼皮直跳着,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平時不跳的眼皮在這關鍵時期跳起來,特別讓人心驚,我的心也跟着不平靜,總是感覺這宮裡似有種風雨欲來之感。
“是你想得太多了!你先回去!等父皇的消息。”他淺笑着安慰。
“那女兒先回去了。”我朝他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時間在我的焦急不安的等待中,緩慢地過去。
終於,看見趙毅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我馬上起身迎了上去,未等他坐定,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趙毅,怎麼樣了?皇上是不是馬上要回國了?”
趙毅的大眼裡盈着一絲笑意,“是!皇上讓臣來告知小姐一聲,請小姐過去和皇上告別吧!”
我跟着趙毅來到宮門口,宮門口早已擺好了父皇回國的鑾駕,護送的衛隊也都已準備好。我不禁暗暗讚了一聲,沒想到父皇看起來雖然文弱,做起事來倒是挺乾脆利落的,速度還真是快哩!竟然一下子就全部準備好了。
而讓我訝異的是,軒轅翌竟也親自站在宮門口與父皇道別。
他一看見我,狹長的風眼中便閃起了耀眼的光芒,兩道火熱的光芒直射在我身上,俊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淡然面對,本不想跟他說話,但奈何人家是皇上,不可能像對普通人一樣,可以直接無視,只有挺直身子上前給他行禮,“沁雪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免禮!”他伸手想扶我,卻被我不着痕跡地避開。眼神輕掠過他身上時,看見了他俊臉上的失落和一抹痛楚。
我裝作沒有看見他的表情,轉身走向正微笑着看我的父皇,“沁雪拜見皇上,祝皇上一路順利,平安到達!”
“好!沁雪,本皇可期待你能早日到雪月國啊!”雪非桐配合着我,我心裡暗笑,原來父皇也會作戲!其實想想也是,在皇宮裡長大的人,如果不學會一兩套作戲的本事,如何在這深宮存活下去呢!
“謝謝皇上厚意,沁雪定當儘快抽時間去,到時還要請皇上帶沁雪領略雪月國的風光呢!”
“非桐定當謹從聖女之命!”他笑說。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回頭又淺笑着對一邊的趙毅說,“趙侍衛,皇上的安危可就交給你了!皇上身體不好,你可要多擔待照顧了。”
趙毅的那雙大眼裡閃過一絲複雜,脣角微微地扯了扯,這纔對我說,“小姐放心!趙毅會好好保護皇上的。”
“謝謝了!”
我退開站在一邊,看着趙毅把父皇扶上了車,目送着馬車漸漸遠去,雖然有多騎護衛護送,但我的心仍然被一種不安籠罩。
直到眼前再也看不到馬車的影子,我才轉身回宮。結果卻發現軒轅翌竟然還站在我的身後,我朝他福了福,側過身想從他身邊走過,卻被他從身後拉住了手臂。
我沒有回頭,靜靜地等着他說話。
“雪兒,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他繞到我的面前,語氣沉重中帶着無助,“求你!不要這麼冷漠地對我!我寧願你打我、罵我、懲罰我,也不要你這樣不理不睬地對我,我會心痛!”
“皇上,那天是雪兒無理,雪兒願接受皇上的懲罰。皇上並沒有錯,錯的只是我們這些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不能猜測出聖意,是我們自己該死!”我把頭垂得更低。
“雪兒,你一定要對我這麼說話麼?”他痛苦地低吼。
“那皇上覺得雪兒要怎麼說話?只要皇上吩咐,雪兒一定遵從聖意!”我的心也痛,但卻仍然強忍着。誰讓他先傷了我,人家打我一巴掌,我必會加上利息奉還。
“你……”軒轅翌被我的冷漠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用力一甩,甩開他的手,“皇上,雪兒失陪了!”匆忙說完,便馬上小跑着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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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軒轅翌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自父皇走後,我便一直坐立不安。雙手不停地合十禱告,希望父皇在明天之前能走得越遠越好。我還同時禱告着,希望這兩天軒轅翌都不遠再來找我,能讓我安靜的離開。
黑夜,又在我的不安彷徨中來臨。這個夜晚,註定是不能安寧入睡了,可是,我又怕暖香看出我的不安,所以,吃完飯後,我就上牀佯裝睡覺,卻在黑夜中睜大眼睛,思索着日後的方向。
不知道這次出去以後,到了雪月國又會怎麼樣?我會過上幸福安逸的生活嗎?我想,這也只是我的奢望罷了。皇家人從來就沒有過安逸生活的權利,就算你想平穩,也總是有人會來給你出難題,不停地挑戰你作爲皇家人該有的智慧。身爲深宮中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恐怕也是高處不勝寒的,能偶爾感覺到幸福,就已經是天賜的運氣了。
就像是父皇,婚姻不能自主,終生不能和相愛的人相守,這本身就是一種折磨。縱然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和財富,那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悲苦一生。
父皇和孃的感情經歷,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所以,我最終還是選擇和焰在一起。待離開瀾滄到雪月國看看後,也許他的大仇也報完了,到時我們倆就可以攜手並肩走天下了。想一想,以前電視劇裡的白衣美男與嬌小玲瓏的美女仗劍走江湖的美景,要是我們也能這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正在我想得迷迷糊糊想睡着的時候,窗臺一聲輕響,我馬上驚醒,心裡一喜,難道是他來了?
當那熟悉的身影站在牀前輕喊一聲“雪兒”時,我高興得從牀上一躍而起,直撲入他的懷裡抱緊,“焰,我想死你了!”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才一天不見,卻好像已經好久好久了,就已經積了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跟他說。
他回抱着我,深深地吸了吸我髮絲上逸出的幽香後,才滿足地嘆了聲,“我也想你!”說完,便熱烈地將我輕輕放回牀上,矯健的身軀覆上我的嬌軀,訴不盡的語言全部化爲糾纏的肢體動作。
這一刻,忍耐已久的我們只想快速溶化彼此,將自己的熱情全部化爲肢體語言,告訴對方自己是多麼的想念,語言在此刻也顯得蒼白起來。
我死命咬着牙,忍着他雙手製造出的一波一波熱浪,不敢哼出一聲,唯恐讓人知道有人在我房裡,特別是現在這個危險時刻,他能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他往日的狂烈,在今夜也努力壓抑着,只化爲一聲一聲低聲的呼吸,那一雙原本就明亮的黑眸,在這個月夜,更是閃亮動人。
“雪兒,我要你……”
我迷醉在他的懷裡,沒有說話,只是將他的身子攬得更緊,貝齒輕咬着他的耳垂,鼓勵他溫柔地進入,鼓勵他溫柔地帶領我,和他一起奏響天堂之樂。
因爲我們的輕柔和小心,原本應該“咯吱”響的牀,也隨之變得溫柔而沉靜。
柔情蜜意之後。
焰懷抱着我,用低得近似耳語的聲音對我說,“雪兒,我已經查清楚,冥大哥確實中了一種江湖上人稱“蝕心催魂術”的蝕心術,中了此術的人,會漸漸失去神智,從而變成一個只會聽任下術人命令的傀儡,下術人在第一次下術時,讓他聽誰的話,他以後便會一直只聽那個人的話!時間一長,心智被侵蝕後,縱使解了他中的術,也依然恢復不了他以前的神智,所以叫做蝕心催魂術。”
“蘭馨身邊那兩個安南國的人,身份也已查明,他們是安南國江湖上人稱鬼域雙怪的魑魅和魍魎,據說他們之前一直歸隱江湖,這一次不知道蘭馨使了什麼招纔會讓他們同意出山?不管怎麼樣,現在冥大哥的處境是非常危險的。我擔心在我們走了之後,他就會完全被蘭馨控制,如果說蘭馨只是爲了愛他,那倒還好說,最怕她是另有目的,那就麻煩了!”焰的濃眉輕蹙了起來。
“她還會有什麼陰謀?”我不解地問,突然靈光一現,“難道……她是想控制冥向天,讓冥向天成爲安南國作戰的傀儡?再與瀾滄爲敵?”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冥向天雖然在對待我的問題上有偏頗,但是他的作戰技巧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跟安南打仗,每戰必勝,荊州因爲有他,才穩如泰山。所以,他也成爲了安南國進攻瀾滄開拓疆土的攔路虎、眼中釘。
但現在他已被軒轅翌解職,所以,如果此時控制他爲安南國服務,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天哪!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我雖然怨恨他,但是,也不想他落到如此下場,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他還是冥夜的父親,如果他有什麼事,冥夜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就像現在一樣。
“焰,我們走的時候,把他們父子倆也帶上,好不好?”我小心翼翼地懇求着。
焰輕輕地擁住我,在我耳畔柔聲說道,“我的小傻瓜,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的。我們倆畢竟也有幾年的兄弟感情,再怎麼樣,我也不會置他於險境而不顧。更何況,現在我已經擁有你了!對他,早已不再介懷,先前我倒是怕你心裡會有什麼想法。既然你也同意了,那我們就決定,一起帶上他們走好了!”
聽到他的話,我既歡喜,又感動,激動得連連在他臉上親着,“焰,謝謝!謝謝你!”
“好了!記住,明晚午夜子時,我們在將軍府旁邊的那個小山坡上等,會合後再去接他們。我現在再去將軍府探探!來,爲夫要走了,再親爲夫一下!”焰指着他的臉頰,壞笑着跟我討要熱吻。
我捧起他的臉,沒有親他的臉,卻輕輕柔柔地印上他的脣,輾轉索取,一會便惹來他激狂的反應,直到他氣息不均得幾欲失控,他才放開我,咬着牙輕笑說,“你真是個讓人着迷的小妖精,再不放開我,這天……可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