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時間過了多久,京城永遠是一國之中最繁華的地方。誰來誰去,誰哭誰笑?都不能改變它的繁華,它依然傲然屹立着,顯示着它卓越高貴、不可撼動的地位。
晴朗的天空,突然響起幾聲旱雷,在人們還感到有些突然的時候,大雨已經“嘩啦啦”的降下,像是老天爺不高興了,特地來捉弄一下你們。真的是典型的六月天氣,說變就變!
一間顯得古樸高雅的府砥,門口掛着高高的牌匾上寫着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古府。
在古府一個密室裡。
古焰軒正端坐在密室中間的太師椅上,右手優雅地搭在身側的把手上撐着頭,左手在那裡無意識一點一點地輕點着,劍眉緊蹙,薄脣緊抿,似是在想些什麼。
突然,那雙黑眸散發出鷹般的光芒,眼神凌厲地盯着站在他前方的清風好半晌,直看清風的頭在他的寒芒下越垂越低,背都快彎成九十度角的時候,他才緩緩吐出話語,“你說,這二年她會去了哪裡?爲什麼連烈焰的關係網都沒辦法查探到她的下落?”
清風不知該如何回答主子這個問了千百遍的問題,只能垂首回答同樣千篇一律的答案,“主子,你別擔心!雪主子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清風,這句話,我聽了二年了,你什麼時候纔會換一個答案?”古焰軒輕嘆一聲起身,站在牆上掛着的那幅美人圖前,細細端詳着畫上的那張絕色容顏,眼神變得虛幻迷離,裡面有着深情、想念,還有着一絲痛楚。
“雪兒,你到底在哪裡?”他的手指輕撫上畫上那精緻的五官,那膩人的溫柔,就如同在面對真人一樣,綣繾情深。
二年前,當他正要帶她走的時候,她卻突然失蹤了。任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和烈焰所有的關係網,卻依然找不到她的下落。最終查來查去的結果,一一都顯示着,她到了觀音山後就失蹤了。但是來來回回翻遍了整個觀音山,還是沒有找到她的下落。他當然不會知道,她要找的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只不過觀音山頂除原來玄女布上的陣法外,更早被孫逸飛加布上一個結界隔開,普通人又怎麼能發現裡面會另有玄機呢?
所以,他把她的畫像留在了亦是烈焰的聯絡點之一的那間茶館裡,讓那個朱掌櫃隨時提供情報給她,一旦發現她的蹤影,必須馬上回報。然而,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兩年過去了,她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他的。都快要急瘋了!
突然,暗室的門被人從外打開,快速閃進一人後,暗門又合了上去。
人還未到古焰軒的跟前,興奮的聲音已在大聲地喊着,“主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雪主子有消息了,她出現在觀音山了。已經牽走了放在朱掌櫃那裡的馬,此時正往京城趕來呢!你看,這是朱掌櫃飛鴿傳回來的消息。”
古焰軒聽到他的話,一時竟不敢置信,自己久盼不到的消息,竟如此輕易就降臨了。他驚喜地睜大了那雙明亮如星的黑眸,頓時喜上眉梢,雙手微抖地接過明月遞過來的紙條,仔細地一字一字地看清楚,生怕漏掉了一個字,“人已出現,往京城趕。有人跟,隨後再報!”
他把上面的字牢牢記在心裡,看完後便大手一抖,紙條馬上碎成粉末散落在地下。
古焰軒興奮得一把抱住面前的明月,喜極而泣地拍着明月的肩膀說”,明月,太好了!她回來了!她真的沒事,她沒事!”
“主子,雪主子回來就好了。那主子什麼時候去找她?”清風看到主子高興的模樣,也衷心的祝福情深的主子,希望主子這一份感情能夠圓圓滿滿。
“準備準備,我們馬上出城迎接她!”經清風一提醒,古焰軒的俊臉馬上飛揚起來,煥發出二年來最耀眼迷人的光彩。
“是。”清風拱手領命,三人從密室魚貫而出。
到了馬廄牽了各自的馬,飛快地往城外趕去。
他要去接她!他要第一時間看到她!他好想好想她!想得心都快碎了!想到二年來的毫無音信,不知道折磨了他多少的日子,害怕、不安、惶恐,每日每夜都在折磨着他,害怕哪一天會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還好!老天爺總算是仁慈的,圓了他的願望,讓她平安歸來了!
皇宮。勤政殿側室。
那張尊貴的黃花梨木製成的雕花椅上,端坐着俊美卻顯得狂傲的軒轅翌,自然的透出一股尊貴的、睥睨天下的氣勢。
而此時軒轅翌那俊逸逼人的五官下,正散發着一股讓人心驚的寒氣,狹長的鳳眸陰森恐怖地掃射着底下的幾個官員,讓他們渾身打冷顫。
“二年了,連個人也找不到?敢情朕宮裡養着的這些密探都是廢人了?既然沒用,那就給朕拖出去砍了。”口氣愈發的陰森,“來人!給朕把林都統拉出去斬了。”
“皇上饒命哪!皇上饒命哪!再給臣一個月時間,不!七天,就七天時間,臣一定保證完成皇上託咐,如果臣未完成任務,絕對不再入宮面聖,臣當自裁向皇上謝罪!”林都統一臉黑線,冷汗狂飆,想到自己命懸一線,頭就不斷地在地下用力磕着,唯恐皇上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可真的不想像前幾位同仁一樣,這都統的位子還沒坐穩,還沒體驗到升官的快樂,就因爲找不到皇上要的人而被“喀嚓”一聲,送掉了腦袋。
直到林都統磕頭磕得滿腦門的血,順着那張已嚇成了醬菜色的瘦臉往下流時,軒轅翌才淡淡地說了聲,“好!朕就再給你七天時間,如果再找不到人,你也不用來見朕了!”
“臣林蔭領旨。謝皇上隆恩!謝皇上隆恩!”林都統大喜,又磕了幾下頭,才垂頭起身坐回原位。
看到林都統的慘狀,其它三人更是垂首不敢出聲,唯恐皇上下一個找的就是自己。
可是,獵物又怎麼可能躲得過獵人那犀利的箭呢?
軒轅翌的目光又懶懶地掃向另外三位中的其中一位,那位面若秋月、儒雅斯文、年約四十歲的文官身上,“黃丞相,你新上任不久,風丞相的通敵叛國案,查得怎麼樣了?”
被他點到名的那位黃丞相,正是在風儒爾因通敵叛國罪而入監後接任丞相之位的黃明基。
他亦是二朝元老,一直和風儒爾共事多年,爲人中規中矩,既找不到他的長處,也找不出他的短處。之前他一直在風儒爾的手下做事,這一次風儒爾下臺後,軒轅翌竟一下把他給提了上來,他一直戰戰兢兢的,不知這次升官是福是禍,唯恐自己坐不穩這個位子,更怕那天皇上不滿意了,就直接把自己給“喀嚓”了。
“回皇上,人證物證已齊,只需等風儒爾的親筆畫押了。”黃明基忐忑不安的回答。
其實,他一直不相信忠心耿耿的風儒爾會做出通敵叛國之事,案子似還有許多可疑之處,更何況風儒爾一直堅決不肯認罪,一直對他說他是被人誣陷的。
黃明基心裡也明白,他在朝這麼多年,裡面的諸多黑暗,他是明眼人,有些事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怕是怕風家這麼多年的根基太深,惹了某些人不高興了,所以,這才找個理由讓你風家褪掉一身皮,縱然留了一條命在,亦再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只有這樣,躺在高位上的人,才能高枕無憂呀!
“幹得好!這事你就慢慢來,不用着急結案。”軒轅翌脣角挑起一絲微笑。
她還沒有出現,他怎麼能就此結案呢?這一箭雙鵰的好辦法,他可是幾晚沒睡纔想出來的,誰叫她一躲就躲得這麼徹底,躲了這麼久也不現身,非得逼他以這種方式來讓她明白,他要見她!
雖然心裡納悶皇上的吩咐,但是,黃明基仍是規矩領命轉身回座。剩下的二人背上已開始流汗了,這個皇上,別看他年紀輕,可是做起事來卻堅決果斷,該下手的地方絕對毫不留情。
室內寂靜了一會,那涼涼的聲音又響起了。
這回狹長的鳳目瞟向的是一位鼻直口方、線條分明、粗獷的五官顯出剛毅性格、看起來年約二十五歲的武官身上,仍是一副懶洋洋的語氣,“楚深,現在荊州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如果讓你接替冥將軍的位子,你有把握嗎?”
楚深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但仍規矩地走到軒轅翌面前行禮回話,“回皇上,荊州方面有冥將軍親自作的布控,各方防範均做得很嚴實。根據探子回報,安南國目前正在整軍行戰,暫時不會有威脅。在指揮作戰的能力上,微臣自感不如冥將軍,微臣只求能在冥將軍手下做一名武將,輔助冥將軍幫助皇上成就大業就好。”
看着說話條理分明兼謙虛安分的楚深,軒轅翌眼中閃中一絲讚賞。根據對楚深的瞭解,他是不會說謊的,當然楚深也不會背叛他同甘共苦、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冥向天的。雖然心裡明白,但軒轅翌還是不動聲色地說了聲,“楚深,你聽着,冥向天他守護我朝聖女不力,朕已差大內侍衛去宣他回宮問罪了。你就好好等着接替冥將軍的位子,等着接旨吧!”
楚深大驚,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皇上……”
軒轅翌凌厲地掃了他一眼,成功地止住了楚深欲出口的話,只是冷冷地說了句:“都跪安吧!”
“微臣告退!”四人各懷心事,跪安退下。
四個重要大臣,有如瀾滄國的四條頂樑柱,軒轅翌竟一下換了其中的兩個,他就不怕朝綱會亂嗎?
軒轅翌端起盛着人蔘茶的青花瓷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這才狀似不經意地問着身後的高公公,“高升,現在朝中有沒有什麼流言?”
高升略彎下背,往前一步恭敬地雙手作揖垂在前方回道,“回皇上,朝中關於風丞相的流言已經漸漸平息,但大學士風儒生仍不死心,扔在聯繫衆臣想聯名上奏皇上,想請皇上對案子再作查勘。”
“好!你就隨他去弄吧!不用理他!”軒轅翌慢慢地喝完一杯參茶,站了起身,便往門外走去。剛跨出房。走到轉角處,就有一個奔跑着的冒失小太監撞到了他的身上,他馬上大手一揮,那個小太監瘦小的身子便直接滾到了臺階下的花圃裡,在撞翻了幾盆花後,最後翻滾掉落的身子,又壓壞了其中一盆盛放中的芍藥花。
高公公見了大驚,衝撞了聖駕這還了得,朝來人大聲怒斥:“來人哪!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給拖下去,等候發落。”
那個小太監揮得七暈八素後,掉得臉破皮傷,慘不忍睹。
此時一聽到高公公的怒喝聲,擡眼一看自己撞的人,竟是當今皇上,趕緊跪下磕頭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哪!奴才因有緊急事需稟報高公公,纔會如此地慌張冒失,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呀!”
“你個奴才,任你有天塌下來的大事,也不能衝撞了聖駕,在皇上面前失禮!快點拉下去!!!”高公公怒瞪了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奴才,趕緊叫聞聲而來的侍衛把他拖走。
那個叫小孫子的小太監眼看就要被兩個侍衛給拖走,他想起那個重要的消息,趕緊揚聲大喊道,“高公公,高公公,是城外駐守的楊副都統發現了聖女的蹤跡,特派人回報!正在宮門外候見呢!”
正擡步往前走的軒轅翌聽到他的話,即刻停住了腳步,軒轅翌的臉上掠過一陣狂喜,馬上回身朝着小孫子離去的方向大聲喝道,“站住!你說什麼?給朕再說一遍。”
軒轅翌的突然停步,快得差點讓身後跟着的高升撞了上去,嚇得高升硬生生地頓住腳步,這才穩住身子,待聽清了小孫子的話後,卻也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個該死的小孫子,差點誤了大事了!他正想再訓斥幾句,就聽到皇上已經開口了。
小孫子馬上掙脫兩個侍衛的手,飛奔到軒轅翌的面前跪下回報,“回皇上,城外駐守的楊副都統發現了聖女的蹤跡,特派人快馬回報!正在宮門外候見呢!”
軒轅翌被這個驚天的大好消息給震呆了!她回來了!她終於回來了!她終於有消息了!一股熱流衝上眼眶,他眼望城外,一臉神往地微抖着聲音說,“高升,馬上宣楊副都統進來,朕要問話!”
高升看到軒轅翌的表情,就早已明白,皇上心急了!皇上對聖女的那份情,只有他這個身邊人才更明白。此時一聽到他的吩咐,馬上大喝道,“小孫子,還不快去宣!”
“奴才遵旨!”小孫子早已顧不了身上的痛,馬上從地下爬起來,往宮門外飛跑而去。
很快,那個楊副都統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軒轅翌的面前,他單膝跪地參拜,“微臣楊立浦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愛卿快快請起。”軒轅翌此時一臉激動,看人也覺得順眼多了,連稱呼都改爲“愛卿“了。
“謝皇上!”
“回皇上,據在觀音山巡駐的密探回報,聖女今日在巳時在觀音山下的茶館見到了聖女的身影,聖女懷抱着那隻小白猴,已經確認是聖女本人沒錯,現在已有人跟在聖女的身後,正朝着京城的方向趕來。”副都統楊立浦規矩的回答。
“好,做得好!高升,給我賞!繼續跟着聖女,看她回了哪裡?隔一時辰回報一次消息。哈哈哈……聖女,朕可等了你好久了!”軒轅翌高興地哈哈大笑。
連站在他身旁的高升都在訝異,這是二年來皇上第一次露出笑容,還是如此開心的笑容,看來雪主子的魅力還真是大,影響不容小覷呀!自己以後見着她可要小心侍候了。
“高升,你給朕去告訴黃明基,風儒爾的案子讓他給朕拖着,朕要跟雪兒好好談判。哈哈哈……雪兒,朕是不會放手的。兩年前朕舍了你而選天下,今天,朕的天下已穩,朕就要好好的跟你談談了。”軒轅翌的眼裡閃着勢在必得。
旁邊的高升聽到軒轅翌的話,趕緊拍着馬屁說好話,“皇上,聖女回來了,這下皇上可就放心了!只要皇上略施小計,聖女又怎麼會不臣服在皇上的魅力之下呢?”
“少囉嗦!快辦你的事去。”軒轅翌話裡帶着怒喝,俊臉上卻一臉笑意,可見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雪兒,朕真恨不得馬上能見到你,好想看看,二年後的你將會變得怎麼樣?一想到那個腦海中的絕世容姿,軒轅翌就覺得呼吸開始變緊,下腹不斷有熱流涌過。
我騎着馬,小白猴的長猴手則緊緊地抱住我的纖腰,一路往京城狂奔而去。
我剛出茶館。不久,就發現身後若趨若隨的跟着兩三批人,心裡暗暗好笑,看來,又有幾批人盯上我了。是誰呢?竟然對我如此上心?
一路馬不停蹄地朝京城趕去,我的心裡有點急,一來是因爲不知道阿飛說的山下有點亂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丞相府出事了?還是冥向天出事了?說實話,冥向天出事,我擔心地也只有小冥夜而已,這該死的冥向天,出了事我也不心疼他,如果他真出事,那就叫報應!
二來,一到了山下,自然就要面對現實,那些我所想念的人,對他們的牽掛就蜂擁而至,收也收不住,好想馬上看到他們!平平還好嗎?這丫頭都18歲了,是個老姑娘了,這一回可要先替她找婆家了,不能耽擱了人家啊!我的小夜呢?你一定長大了吧?小夜,你生孃的氣了嗎?是娘不好,娘回去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心裡這樣想着,兩腳更是用力地夾起馬腹來,拍着馬屁股催它快快跑啊!衝啊!
一路往前衝,再路經一個邊城小鎮後,就到京城了。
歸心似箭的我,突然發現前方的官道上並排着三騎馬,擋在路中間,讓我過也過不了,不得不扯住僵繩,“咿”了一聲喝住奔跑中的馬,停在了二米處,舉目望向擋路者,心裡惱怒,是誰這麼缺德不讓擋在路中間的?真是混蛋!我心裡暗罵了幾聲。
當我看清楚來人之時,不由怔在了馬上。
是他!他怎麼會消息這麼靈通?馬上就知道我回來了?對了!如果那晚是他,那麼我懷裡揣着的這個焰主令,是不是代表他……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烈焰的焰主?如果是,他爲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門派令牌給我?我在他的心中真的有這麼重的份量嗎?
心,突然有些震撼,也有些茫然,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又好像有種被燒灼的感覺,隱隱地痛。
我舉目看向對面的他,那張俊美無儔的完美臉龐,一如以往,俊美得讓人感到迷惑。只是,此時他的臉上染了一層憂鬱,看起來更是擾動人心。兩隻如黑寶石般的桃花眼,蘊藏着一種沉甸甸的深情,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對我說似的,柔得快要溢出水來。
大家無語對看半晌,他才輕啓薄脣,一句簡單卻沉重的問候,“你終於回來了!”像是他已守望了千年萬年似的,差點讓我的眼淚飆了出來。
淚盈於眶,只能強忍着,別過臉不願再看着他那張帶着痛楚、思念、癡迷和深情的俊臉。
這個男人,對我來說,即陌生卻又熟悉!看到他的表情,我已經明白,有些事不用多問已經清楚了。在客棧的那一天早晨,是他先離去的,那麼,他肯定是見到了我的模樣,所以,在成親那天晚上,他見到我時纔會如此的失常。
算了!如果月圓之夜也是他的話,那麼這兩件事就算抵平了吧!他不欠我,我也不欠他的,只當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渡過了兩夜風花雪月的激情而已,不必太在意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想到這裡,我便朝他婉然一笑,“真是巧呀!不知古公子是要去何方呢?”
我故意裝作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不是更好嗎?有些事挑明瞭,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古焰軒聽到我的話,俊臉閃過一絲愕然,難道他以爲我不該如此說話嗎?
只見他苦笑了一下,臉上瞬間自然了起來,他笑了!這一笑頓時讓天地失色,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嘴巴在動!腦海裡只閃着兩個字:真帥!他說了什麼,我根本就沒有聽見,這整一個花癡樣,連自己都不由得鄙視起自己來。
“風姑娘……風姑娘……”聽到他連續幾聲的呼喚,我纔回過神來,對上他帶着包容和一絲寵溺的笑容,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羞赧地回以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古公子說什麼?雪兒沒有聽清楚,可以再說一遍嗎?”
他叫我風姑娘,是不想承認我是冥向天的妻子嗎?他的稱呼讓我想起了那個霸道的皇上,這些男人,都喜歡自以爲是的呵!
他又笑了!幹嘛老是笑,那笑容發出的光彩晃得人眼都一閃一閃的,真是討厭!我任性地暗暗怪責起他來,不該笑得那麼好看。(懶語:其實是你自己犯花癡,關人傢什麼事。BS你!)
只聽見他說:“風姑娘,在下只是想問姑娘此次回來是回將軍府呢?還是……?”
聽到他帶着猶豫的問話,我爽快地回答,“我要先回將軍府,處理一些事後,纔再作打算。古公子,就此別過吧!雪兒還另有要事,麻煩請讓一下!後會有期!”
“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將軍府,不如我們一起吧!”說完,他便掉轉馬頭,和我一起並行齊驅,往將軍府趕去。
我也不在意,管他愛去哪去哪,他辦他的事,我做我的事,反正只是同路而已。
古焰軒一直陪伴在我的身側,讓我尷尬之餘,又似有一種暖意。
很快,就望見了京城城樓的那座巍峨氣派的大門,從此門進去,我就真的算是回來了,胸里豪情萬丈,真想像胡漢三同志一樣對着大家大喝一聲:同志們,俺風沁雪回來了!
終於,到了將軍府了。
我下了馬,帶着感慨望着這個既帶給我愛、又帶給我恨的將軍府,猶疑了一會,便跨上了階梯,走到門前舉手敲門。
身後的男人默默地跟在後面,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像守護我似的,亦步亦趨,總是隔着三步之遙。
門,很快便開了。
門房的臉露了出來,這個門房是新人,我以前沒有見過他。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材魁梧高大,四方臉上嵌着一雙單眼皮的眼睛,那圓圓的鼻頭、厚實的脣,顯出一昏憨厚的老實樣。
他也好像不認識我,一看見我,馬上一副驚豔的表情,呆愣着不會說話了,直到我身後的男人不悅地咳了兩聲,他纔回過神來,臉漲得通紅,帶了點不好意思,客氣地問我,“不知小姐要找哪位?”
看他那樣,我就想逗他,朝着他嫣然一笑,嬌聲嗔怪道,“喲,這位小哥,你不認識我啊?我是你們的將軍夫人哪!”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老實人被我逗得愣了一愣,卻也不惱,只是憨笑着說,“小姐,你就別尋我開心了!從我進將軍府大門,我就沒見過什麼將軍夫人。我們將軍只收了一個側室,小姐,你就別逗我開心了。”
側室?呵呵……有意思,難道冥向天真的收了蘭馨做側室?好!收得好!這下我更有理由體他了。兩年前就該做的事,因爲自己的離開而耽擱了,現在再做不會太遲吧?
似是感覺到背後有一束目光在盯着我,我回頭一看,正對上古焰軒有點擔憂的目光,我心裡一暖,朝他露出一個讓他寬心的笑容,便用認真的態度對年輕的門房說,“小夥子,麻煩你通知一下楊叔,就說有故人回來了!”
他又朝我甩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兩顆虎牙,更顯討人喜歡,“小姐,你稍等,我馬上進去通報。”說完,那扇硃紅色的大門也毫不留情的關上了。
我轉過身看着古焰軒,他正在癡癡地看着我,可能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回身,被我抓住他偷看的模樣,俊臉上閃過一絲暗紅,伸出手放在脣邊,尷尬地咳了一聲,讓我不由自主地笑出聲。
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古公子,這個門房不會連你也不認識吧?難道你有這麼久不曾來過將軍府了嗎?”我帶着疑惑問道。據我所知,以前的門房可都是認識他的,這會怎麼會這麼生疏了。
古焰軒帶着埋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轉爾又狀似不經意地說,“嗯。這段時間太忙,沒有時間過來。這次看到你,就一起過來了!大概有一年多了吧!”
我有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才輕嘆一聲,“你們真的鬧翻了嗎?古公子,你不會覺得不值得嗎?”
古焰軒的眼裡閃着像是火花又像是星星般的耀眼光芒,那裡的火熱讓我有如被火烤着,單是被他這樣瞅着,渾就涌過一陣熱流,俏臉飛紅,低下頭去。
耳邊響起他那低沉渾厚、有如天簌般好聽的聲音,“爲你!值!”
簡單的話,卻有着不簡單的感情!
我震顫着一顆心,擡眼看向他,這又是一個爲我癡心付出的男人,我的情債看來是越背越多了,何時才還得完?又何時纔會有一個真正屬於我的歸宿?
我帶着一絲茫然看着他!他也癡癡地看着我,兩個人就這樣無聲的凝望着……
大門“咯吱”的一聲響,驚醒了茫然失魂的我。我轉頭看向心裡,正看到一張兩年未見的那張親切的清瘦臉龐,瞬間有如見到親人一般的親切感,涌上心頭,讓我激動得眼淚盈眶,哽咽着喊了一聲,“楊叔……”
楊叔在一看到我的時候,已經怔在了心裡,就這樣呆呆地看着我,眼裡有着驚喜、不敢相信,很快那雙慈祥的眼裡就已染上了淚花,在聽到我的那聲“楊叔”以後,那老淚再也忍不住地彈了出來。
他激動得聲音都抖了,“夫人,老奴不是眼花了吧?你……真的回來了?”
我笑着,眼含着淚拼命地朝他點着頭,熱烈地說,“楊叔,你沒看錯,是我回來了?小夜呢?平平呢?他們都還好吧?”
“好!好!大家都好!就是都記掛着你呢!你怎麼就一去就這麼久不回來呢?我們還以爲……還以爲你出事了呢!還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清瘦的臉上,嘴角眼角笑成了一條一條的褶皺,說完,又拈着衣袖抹了抹眼淚。
轉瞬,看到我們仍站在門口說着話,趕緊說:“夫人,快進來吧!”回過頭又訓斥起那個老實的呆愣在一邊不敢置信看着我的門房來,“牛二,這就是我們的將軍夫人,以後可記着了!”
我笑了笑,說了聲:“楊叔,不知者無罪!我們進去吧!”轉過頭我又對古焰軒說,“古公子,你也進來吧!楊叔,將軍在嗎?古公子來找他了?”
楊叔看到我在招呼,這纔看見我身後的古焰軒,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是馬上又平靜了下來,朝着古焰軒恭敬地拱了拱手,“原來是古少爺來了。很抱歉!古少爺,將軍仍身在荊州未回來,你看,你是不是下次再來呢?”
楊叔語氣裡的拒絕很明顯,我知道他是怕古焰軒對我的名聲有影響,也是怕我和古焰軒再扯上什麼糾葛吧?遂轉身對着古焰軒說,“古公子,謝謝你送我一程。將軍不在,公子還是改日再來吧!”
他沒說話,定定地看了我半晌,直到看到我的臉色有點急了,背對着楊叔,拼命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快離去,他這才點了點頭,對我說,“那我走了!你一切小心!”那溫柔叮嚀的口氣,就仿如出行的丈夫在叮嚀着自己的妻子似的,又讓我感覺到了他身上那種特有的溫暖。
看到我認真的點了點頭後,他才英姿瀟灑的轉身離開。
我的眼神無意中掠過小白猴時,正看到他一雙猴眼正虎視眈眈地看着古焰軒的背影離去。我啞然失笑,這死猴子不會也對我有佔有慾吧?
此時楊叔看到古焰軒走了以後,情緒又高漲起來。揚起他那中氣十足的嗓子喊着,“夫人回來了!夫人回來了!”
我趕緊扯住他,“楊叔,你別喊了!我這次回來,不會逗留太久。而且,府裡有了個側夫人,你這樣會得罪側夫人的。”
楊叔聽到我的話,愣了愣,不解地問,“夫人,你爲什麼這麼說?你還要去哪裡?將軍可是天天日盼夜盼的盼着你回來的。難道是因爲側夫人?”
“楊叔,我和將軍的緣分到頭了。所以,我要離開將軍府了。”
“夫人,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如何使得?將軍不會放棄夫人的。自夫人失蹤以後,只要在家,將軍天天都在借灑澆愁呢,唉!老奴是看着將軍長大成人的,將軍是有許多不對的地方,夫人,你就大人大量原諒他吧?老奴知道夫人是心性高華的人,但是,我們大家都是希望夫人能夠留在將軍府的。”楊叔一臉誠懇地勸着。
“好了!楊叔,我們先別說這個了!我累了,先回房吧!聽門房說,將軍現在還在荊州是不是?”我問楊叔。
“是。自從夫人失蹤以後,將軍大部分時間都在荊州,很少回家!夫人,有些話我還是得跟你說,將軍娶蘭馨姑娘,是有原因的。自你走了以後,將軍就開始着手查蘭馨姑娘懷孕的事了,最後才查出蘭馨姑娘確實有了身孕,但不是將軍的。那一次在軍營也是被她誣陷的,查清楚以後,將軍就直接把蘭馨姑娘送回了安南國。誰知道,這蘭馨姑娘原來是安南國的安南候之二女,不知她用什麼手段,竟然通過安南國皇上派使者過來要求要與將軍聯姻,懇請皇上賜婚要嫁給將軍,而皇上竟也答應了。將軍迫於聖命,這才無奈地答應的。但將軍一直堅持要把正室的位子留給你,所以只讓她做了側夫人。而且,自從蘭馨姑娘入門之後,將軍也從來沒有進過側夫人的房間。夫人,你就原諒將軍之前的不是吧!將軍,真的是很在乎你的!”楊叔提起冥向天,臉上閃過一陣黯然。
他看得出來,主子很在乎夫人,但是,卻表達得不對,讓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心。主子這兩年來的一點一滴,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其實,主子也是可憐之人哪!
楊叔一番語重。長的話,把我給震住了!堅決體夫的念頭也開始有了動搖,冥向天,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而此時,楊叔剛纔大聲的歡呼聲,已讓將軍府四面八方的人全部涌出了前院的花園裡,我看見了,跑得最快的就是偶的小夜,還有平平,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彎彎她們……
看到激動的他們,我的心情跟着心潮澎湃起來,眼淚奪眶而出。
懷裡的小白猴似是感覺得到我的激動,用猴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乖巧地跳了下來,守在一邊看着我。
“小姐……嗚……”最先撲入懷裡的是平平,一聲小姐之後,她緊緊地抱着我,已經泣不成聲。
“平平,是我回來了!我好想你們,好想!!!”我也緊緊地回抱着她,跟着她一起哭。那如潮水般洶涌而至的感情,這才讓我發現,原來累積了二年的思念,已經厚積了這麼的多、這麼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