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行過禮之後,皆是站起身子等在一邊,等待着皇帝的發話。
便見那太監走到了坐在龍椅上的人身邊,彎下身子,傾聽了什麼,半晌後起了身子,走到了大殿前。
“陛下說,你們四人若是在他的面前拜堂成親,他也就心安了。”
太監傳達着那坐在高位之上那人的話。
鍾白明顯感覺到那人不對勁,連話都不敢說,定是怕暴露了,不但掩蓋了面容,還掩藏了聲音,他既然能有力氣走到了那龍椅之上,便不會連那一點力氣都沒有。
鍾白緩緩挪動了步伐往前走去,站在身側的嚴鴻飛正要制止,但鍾白卻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已經走遠,殿上幾乎所有的人目光皆是投在了鍾白的身上。
嚴鴻飛與南宮九淵二人對視了兩眼,隨後正要做什麼時,鍾白卻被站在大殿上的兩個侍衛攔了下來,因爲鍾白走的已經離那太監不到兩步的距離了,若是再走下去,也會逐漸靠近皇帝的位置。
鍾白擡起眸子,一記冷眼射向了這兩個侍衛。
“你們二人這是做什麼?”
鍾白道。
“鳳大小姐,還請莫要爲難我等,陛下身子本就虛弱,無關人等萬不得靠近。”
二人並沒有被鍾白的氣勢所壓倒,依舊是強硬的攔着鍾白。
“我若非要靠近呢?”
鍾白的眼裡劃過一抹險意。
兩個侍衛攔着她的動作也是立即加緊了幾分,眼裡是防備。
“那我等也只好得罪了。”
“放肆!”
鍾白厲聲朝這二人吼道。
這一聲效果當真是不錯,兩個侍衛的態度明顯是軟了些,但是攔着鍾白的動作依舊是沒有放下來,眼神不由自主的看着鍾白身後的那個方向,鍾白依然是注意到了他們二人的眼神,而她身後的那個方向,也正是楊西洲所在的地方。
“你二人不過是一屆下人!有何本事來攔我?”
“這……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啊!”
二人的氣勢頓時降了下去,眼神也是頻頻的看向身後的楊西洲。
“奉命?奉誰的命?”鍾白問。
“自然是陛下的命。”
“陛下?我可沒有聽到陛下親口說過,若是我想驗證呢,你二人還不讓開!”
鍾白厲聲道。
兩個侍衛立即放下了方纔阻攔鍾白的手,而是從腰間抽出那把長刀,兩人的長刀瞬間交叉着撇在鍾白的身前,阻擋着鍾白再前進。
“鳳大小姐,今日本是你們大喜的日子,您……還是不要鬧事了,否則我等無法跟陛下交代……”
“啊!”
還未等那個侍衛將話說完,鍾白便是瞬間伸出了一隻手,將那侍衛的桎梏住,輕輕一扭,便將那侍衛手中的刀扭轉的掉在了地上,發出“咣噹”一聲碰撞的響聲,隨之那侍衛便立即發出了一聲慘叫。
另外一個侍衛也是嚇得後退了兩步,本來牢牢握在手中刀也是顫了兩顫。
“你……大膽……陛下還在上頭坐着呢!你竟如此行兇,是……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嗎?!”
另外一個侍衛雖被鍾白的動作所嚇到,也是後退了兩步離鍾白遠了些,不過他仍舊是將那長刀舉着,只是不敢再那麼明晃晃的對着鍾白了,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輕顫。
“哼,世人皆知我與陛下自小便交好,感情甚深,如今你覺得用這個由頭還能攔得住我麼?!誰知道此刻那龍椅之上坐的是哪個阿貓阿狗。”
鍾白冷嘲熱諷道,這話雖是對着那侍衛所說,但是卻是有意暗指什麼。
“放肆!任你與陛下之間如何交好,也是萬不能如此侮辱陛下!今日,便是老夫這個帝師都系看不下去!來人!將這鳳天傾給老夫拿下!容陛下發落!”
楊西洲終於是耐不住了,便是立即上前吩咐道。
楊心柔正要伸手拉住楊西洲阻止,可那楊西洲卻是早已經走了出去,楊心柔爲了阻止,便也是立即跟了出來,站在了楊西洲的身邊。
楊西洲下了命令之後,便從殿外衝上來一羣帶刀侍衛,便是迅速的圍在了鍾白的身邊。
嚴鴻飛見狀,也是立即走到了鍾白的身邊,伸出手來小心的護住了鍾白的身子,眼神冷厲的看着周圍的一羣侍衛。
鍾白也是沒有一絲害怕,淡定至極的看着楊西洲。
“楊太傅,哦不,攝政王,您還真是愛出風頭啊。”
鍾白絲毫不顧他的顏面,直言道。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了這句話,大殿中的百人也都是瞬間擡起眸子,看着這一幕,大多數人都是想看好戲。
“你……”
楊西洲被鍾白這一句話懟的無話可說,卻又失了面子,下意識的轉過眼神看了看周圍的人,以及站在下方的文武百官。
“鳳大小姐,老夫勸你還是安分點好,陛下對你如此仁至義盡,你也該滿足了。”
楊西洲臉色極其不好。
“父親,今日是天傾妹妹大喜的日子,你還是網開一面吧!快快讓他們都一下去,大殿之上,如此也不好啊!”
楊心柔趕緊拉了拉楊西洲的衣袖說道。
楊西洲看了一眼楊心柔,臉色緩和了些。
鍾白也是看了一眼楊心柔,而楊心柔的眼神也是將眼神投向了鍾白,那眼神之中有無盡的意味,而鍾白卻是早已看清楚。
那眼神裡有挑釁,有得意,便是因爲今日她要與嚴鴻飛成婚了嗎?也不用再與她搶南宮九淵了,眼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南宮九淵,依舊是安靜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面無表情。
“心柔小姐,你這是做什麼?與你父親這樣唱反調好嗎?還是說……你有其他的意圖?”
鍾白挑了挑眉毛問道。
“怎麼會呢?天傾妹妹,我也是爲了你好啊!你說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如此弄刀弄槍的怎麼好呢,所以你還是穩下心思趕緊與鎮國王爺完婚吧,這樣……不是也能讓大家都安心麼。”
楊心柔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並不怎麼着急的樣子,可是鍾白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一抹急切。
“今日之事雖已成定局,不過……心柔小姐你也已說了,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怎麼能……不聽一聽陛下對我的祝福呢。”
鍾白特意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臉上遮着紗簾的人。
“天傾妹妹,你也知道,陛下他此刻是病的不輕了,所以你也體諒體諒陛下吧,畢竟陛下臨走前也是掛念着你的呢!”
楊心柔再次反駁道。
而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卻顯得她的掩蓋的意圖是越發明顯的。
“心柔小姐,你似乎管的有些寬了,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鍾白毫不留情的回絕道。
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南宮九淵突然的轉變和與他性格截然不同的做法,讓她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
“父親……”
楊心柔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楊西洲。
“不必再說了,你這女人當真是不知好歹,老夫的女兒都已幫你如此求情了,你居然還敢如此跟她說話,今日老夫定是要將你懲處一番,老夫此刻乃是我東陵的攝政王,依然是代陛下行使一切的權力,若是今日不懲處你,也難以服衆。”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她拿下!”
楊西洲此刻不知是真怒還是假怒,只見他極憤恨的一甩衣袖,命令道。
“父親!等等!”
楊心柔再次出聲。
楊西洲將眼神轉向了她。
“心柔!她都如此對你說話了,你怎的還要替她求情?!”
楊西洲問道。
“父親,無論如何,也要讓她與鎮國王爺完婚啊!如此也好了了陛下的心願。”
楊心柔道。
楊西洲思籌了半晌,最終點了點頭。
“心柔,你說的有理,便讓他們先完婚再懲處她也不遲。”
“你們父女二人便不必再一唱一和的演戲了,你們今日不就是想要除掉我麼,便也不必再如此了,只會讓人覺得你們更加虛僞了。”
“心柔,你看看,這女人當真是放肆無比,當着衆位大臣的面,居然絲毫不將你我放在眼裡,今日若不給她點顏色看看,老夫便枉做這攝政王了!”
“立即將她拿下!”
楊西洲再次下令,周圍站着的衆位侍衛也不再猶豫,直接靠近鍾白的身子,便要動手。
還未靠近三分,便被鍾白一招打趴在地,衆位侍衛見狀也是一同朝鐘白走了過來,而鍾白只是一個簡單的旋腿,便將他們再一次的打趴在地。
楊西洲看到這一幕,本是沒有那般生氣,此刻也是當真是被激起了怒氣。
“禁衛軍!你們都給老夫上!”
楊西洲再次下令,之後便從門外走進來與方纔那一羣打扮截然不同的男人,身強體壯,身上帶着重兵器。
“誰敢動手?”
大殿之上忽然變的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着那發出聲音的源頭,原來不在大殿之中,而是從大殿外傳來的聲音。
這聲音……卻是格外的熟悉,所有的人幾乎都看向大殿門口。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身龍袍的人踏了進來,面容也逐漸清晰。
“陛下!是陛下!”
“真的是陛下!他……他怎會從大殿外走進來!那……那龍椅之上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