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說的沒錯,這場面果然是盛大的。
鍾白很不喜歡這種場面,在現代也是,在現代的時候有許多人請她吃飯應酬,她厭倦了那些場面,時常不去,因爲那些人對她總是別有所圖,她是知道的,只是不願說破罷了,所以之後有人請她,十次有九次她都不會去,由此,在別人眼裡也落下了高傲自負的形象,說是這名號響噹噹的金牌法醫,人緣卻是極爲不好的。
鍾白緩緩下了馬車,由紅綾扶着她進了梨園。
今日她算是來得晚了,一進門便迎來了站坐在各處賞詩閒談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的側目,從進門一直盯到她走到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她實在是沒那麼多精力站着,本來就虛弱的身體走了這麼幾步路,額頭上便已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她用衣袖不着痕跡的擦了擦額頭,感覺身子有冷又虛。
紅綾也極爲擔心的護着鍾白的身子,生怕誰一不小心撞到了小姐。
圍觀的那些千金,個個眼底都發着不同的光,目標當然都是對着鳳天傾。
她今日化了淡妝,比這裡任何一個人都要美上萬分,這羣人心底夾雜着嫉妒與不服氣。
鍾白沒有看她們,從桌上拿起一本書便靜下心來看着,在她覺得,這本書要比那些女人更有看頭。
那些女人的眼睛裡無非是一些羨慕嫉妒,甚至是恨的目光,她沒有絲毫在意,只等着皇后娘娘來了打一聲招呼便走,或者是那太子殿下來了與他說一聲便離開,這賞詩會她是沒有絲毫興趣的。
說起來,這世間好像也沒多少她覺得有趣的事情,她總是在爲活着而活着,爲使命而工作,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爲自己而活過,所以纔會覺得一切事物都不是那麼吸引她的興趣,對於法醫學,那都是已經掌握的透透的技巧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沒追求。
只抱着個法醫的技能在這裡也沒做出什麼實質性的事,說白了是混吃等死,她是否該尋找一個在這古代適用的技能好好的學一學?自己本就學的法醫,那些醫治病人的技能她也懂了不少,忽然間想到上次查那具屍體的時候,想到他們那些人連銀針試毒都不知曉,那麼,若是她在這個世界學精了銀針,那不就是獨一無二的技能了麼?
越想越入迷,絲毫沒有在意到她眼前這些議論紛紛的人。
殊不知她這樣的形象已經爲她招來了不少的麻煩。
在那些千金貴族的眼裡,這鳳天傾這般姿態只會是冷漠高傲,且仗着拿下了太子妃的位子在這裡耀武揚威,絲毫不給她們這些世家大族人的面子,一聲招呼甚至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們,這便是深深的不尊重,因此,她們看着鳳天傾的眼神也越發的氣憤與惱恨了。
“她算什麼!尚未及笄便知道整日裡去魅惑太子殿下。”
“你們還不知道呢吧,先前她那長相可是慘不忍睹,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法子將那張臉變得稍微能看了些,這才攀上了太子殿下。”
“那還不是因爲人家有一個當皇后的姑姑麼,咱們自然是比不了的。”
“之前聽父親說了,那日赤身躺在宮門口的人就是她!”
“是啊,她早已沒了清白,爲何還有資格做太子妃,真是不公平。”
這些嘰嘰喳喳的討論聲越發的大了,鍾白想不聽見都困難。
着實佩服這些古代的女子,那嘴皮子也真是能說的緊,一根樹枝也能叫她說出一朵花來。
皺了皺眉,紅綾自然是注意到了鍾白的表情,在她身邊呆了也有些日子了,對現在的大小姐性子還是能掌握一些的。
大小姐人真的不錯,並不像是傳言那般不堪,瘋傻。
反而是平平淡淡過自己的,不爭不搶,沒有心眼,也不想着要算計誰,反倒是那些個人非得緊着湊着過來算計小姐,一想到這裡她就生氣,那些個女人哪裡有小姐美麗,還要硬說是小姐的錯,自己沒本事搶到太子妃的位置,還賴上小姐了。
“衆位小姐,今日的太陽實在是曬人的緊,衆位小姐還是快快入座吧,別曬壞了那白嫩的皮膚可就不好嫁人了。”紅綾雖然心平氣和客氣的說出這番話,但是仔細聽也有警告的意思。
鍾白倒是暗暗讚賞,這小丫頭今日膽子倒是大了不少,不錯,這樣才討喜。
那些個千金小姐自然是越發不滿了,本就看不慣鳳天傾,這次機會倒是上了手了,想着主動挑事自然是不好的,但是這丫鬟既然沒長眼的爲主子出了風頭,那自然是要拿這丫頭開刀了。
“啪!”一紅衣女子走上前來狠狠的一巴掌扇在紅綾的臉上,頓時出現五個血痕。
“你這賤蹄子,怎的如此不守規矩,主子都未曾講話,哪裡來的你講話的份兒!”
紅綾一手捂着臉,憤恨的盯着那紅衣女子,這個女子雖說要比這裡其他的女子要美上幾分,但是她在小姐面前居然都如此不知收斂,居然囂張到了如此地步,如果她剛纔沒有看錯的話,那羣女子就是圍在這女子身邊點頭哈腰巴結連連的,莫不是她是哪個大官的女兒?
“你瞪什麼瞪!信不信本小姐挖了你這雙眼睛去喂狗?”那女子越說越過分,紅綾依舊護在鳳天傾身前,怕那女子一個衝動朝小姐撲過來,那豈不是要狠狠傷了小姐。
“你……”
“紅綾。”紅綾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鍾白隨意的喚了一聲。
“小姐。”紅綾便趕緊過來鍾白身邊,恭敬的低着身子。
“太子殿下跟姑姑還有多久過來?”
“回小姐的話,大概還有半柱香的時間。”
又是半柱香,鍾白在這古代聽的最多的一句話怕也就是這半柱香的時間了,再傻也知道這半柱香燒完是有多長時間了。
那紅衣小姐瞬間便又覺得自己被無視了,眼神更是惡劣的瞪着鳳天傾。
“就憑你這幅樣子也配做太子妃?”
終於還是壓不住內心的嫉妒,說了出來。
“喲,姐姐,你可是又得罪了什麼人?!”橫空插入了一個聲音。
鍾白不用猜便也知道是誰了。
“你是……風如煙?”那女子有些不確信的看着風如煙。
“正是如煙,不知姐姐如何開罪了這位姐姐,如煙替姐姐道歉。”風如煙一副故作柔弱大氣,知書達禮的樣子看的鐘白直犯困。
“你是鳳天傾的妹妹?”那女子臉色稍稍好點。
“正是,這位姐姐想必也挺過傳聞,如煙的姐姐從小腦子……便不好,所以還請這位姐姐還請不要過多計較……”風如煙說這句話時,還故意離着那紅衣女子近了些說,似乎是不願讓人聽見鳳天傾如何如何,不過她那尖銳的聲線,誰又能聽不見?
那女子看風如煙態度討好,又有故意套近乎的樣子,臉色便稍稍好了些,風如煙對她的態度還算好,還算禮貌,這讓她很受用,可那鳳天傾居然如此不知好歹,不給她面子。
這裡的人誰對她不是點頭哈腰客客氣氣的,她鳳天傾就算是即將成爲太子妃,但是,這太子妃的位置還懸着呢,現在便開始耀武揚威是不是過早了?再者說了,常人都明白的道理,要成爲太子妃當然是要爲自己這太子妃的位置立一個好的形象,而不是像她那般眼睛長在頭頂,當然,這僅僅是那女子的心思。
“你倒還算識相,也罷,既然你給你姐姐求情了,那本小姐也不計較了,不過,你不覺得你姐姐應當跟這裡的姐妹們賠個不是麼,衆位姐妹們,你們說呢?”那紅衣女子依舊一臉嘲諷的看着鳳天傾。
“李小姐說的是,那鳳天傾自進門來便從未正眼看過大家,這便已是沒有教養了。”
鍾白一臉無奈,她從到頭尾有說過一句什麼嗎,怎的又被人無中生有了,今日她實在不想惹事,奈何這些麻煩事總是纏上她,那便宜太子又是怎麼回事,既然他舉辦這宴會,爲何又遲遲不來,害得她在這等,難道她還要在這裡生生的演完一場宮鬥劇?
“姐姐,你便跟她們賠個禮吧……”
隨着風如煙的話一出,那些人便紛紛過來逼着她道歉,鍾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實在是沒有耐心應付這幫女人。
緩緩站起身子,朝那紅衣女子走近。
“我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鍾白的語氣平靜,聲音也不大,但是卻透着一股威嚴的感覺。
“你那丫頭不長眼,本小姐教訓教訓又當如何?”那紅衣女子脾氣越發不好,此刻圍在邊上的人如此多,她又怎能失了面子,且這女人還不知死活的來質問自己,她爹只是一個司空,她有何膽子在這裡囂張,莫說她現在還未成太子妃,就算是她當上了那太子妃,也得隨着太子殿下給丞相大人敬禮,也就是她爹。
鍾白早已聽出來這女人話裡有話,丫頭不長眼,自然是主子教的,是拐着彎兒罵她。
“丫頭不長眼,也是有主子教的,這丫頭主子還在,自然是輪不到不相干的人來管教了,紅綾,跟着你家小姐走。”鍾白不想再跟這一羣人扯太多,跟這羣女人是如何扯也扯不清的。
“怎麼,沒有道歉便想走了?好歹也是未來的太子妃,竟如此沒有教養,沒有膽量,何德何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這太子妃的位置誰想要便來取吧,我還真不願扣上那太子妃的頭銜。”
鍾白這句話說出來之後,那羣女人更加的憤恨了,那太子妃的位置如此寶貴,竟讓她說的一文不值,果真是沒有出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