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鍾白咬牙切齒的喊出這三個字。
也不知是怎麼了,此刻腦袋裡特別亂,身上沒有任何的力量,卻讓她感覺到好像要任人宰割一般的慌亂。
如同被關進電梯裡的壓抑感迅速而上,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影子。
“是本王,你放鬆,你受傷了,本王要給你醫治。”
南宮九淵耐心的解釋着,還不忘輕握了握她的手,使她安心。
漸漸的,鍾白也是放鬆了警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下南宮九淵纔是輕柔的掀開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她傷痕縱橫交錯的身子。
將眼神撇向一邊,抱住她的身子小心的放進了浴桶之中。
背後早已是一片血污,鮮血染紅了整個後背,那兩道被刀砍傷的巨大傷口還在隱隱的滲出血跡,即便他方纔已點了她各處的穴道爲了給她止血,可是這血仍舊是在流着。
所以他只能動作快些清理她身上的血跡,又不能弄疼了她。
許久之後,纔將身上所沾染的血跡清洗乾淨,他親自動手,以往從來沒有過的。
血跡漸漸擦乾淨,背後的兩道極深的傷口皮肉已是翻卷而起,不僅僅是這兩處傷口,只是這兩處的傷口要比其他的傷口重上許多。
一個女子,身上竟會有如此多的傷口,卻沒見她吭過一聲,喊過一聲疼,都是自己強忍着,若是一般的女子,早已是承受不住這些。
清洗完之後,又小心的將她的身子抱回到了牀榻上,後背朝上,他需要給她處理傷口。
鍾白早已陷入了昏迷,雖是如此,南宮九淵的動作依舊是很小心,很輕柔,下意識的動作,眼前的這個人在他的手裡如同珍寶。
拿着藥粉白布,一個傷口接着一個傷口的包紮,等到將傷口包紮完之後,他的額頭卻也冒出了一大片的汗水。
她的後背有傷,根本就不能躺下,如此躺下,她的傷口只怕會裂開,等於白白包紮了。
南宮九淵也是脫了鞋子上了牀榻,將鍾白的身子輕柔的護在懷中,便是如此抱着她,讓她的身子能夠適當的得到休息。
本以爲這段日子她會安分些,可沒想到安分是安分了,可是卻有那些不知死活之人找上門來要對她不利,當真是可恨。
避開她的傷處,小心的將人護在懷中。
此次,若是他來晚一步,這人的命能不能救回來……就難說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胸口便是憋的喘不過氣來,他以爲他只是對懷中的人感情甚深,卻沒有想到已經深入了骨髓。
現在想想,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有了感情,以至於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鍾白醒來之時,便感覺到周身是舒舒服服的暖意,這暖意不是那種熾熱的燒,也不是那種只有一絲不淺顯的暖,而是適當的,舒服的,在她覺得異常舒心的暖意。
一睜開眼睛,便看到眼下是月牙白的衣衫,身上也是熟悉的氣息,可是下一秒,她便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全身上下只穿了褻衣褻褲,還是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而自己就這樣在他的懷裡睡着了。
鍾白緩緩地擡起腦袋,漸擡起眸子,欲要小心翼翼的觀察此人。
其實方纔當她一醒來,鼻尖便聞到了他身上特有的香氣,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猜測到了這個人。
腦海中忽然間涌現出方纔她昏迷前的那一幕。
“你做什麼?!”
“脫衣服。”
滾開……
之後他說了是他,她才放鬆了警惕。
可……爲什麼一聽說是他,自己就放鬆了警惕?下意識的行爲?
這個人的眸子也是輕輕的閉着,鍾白以爲他睡着了,便準備離開他的懷抱。
“醒了?”
還未動作,他便發出了一陣淺聲。
鍾白也是嚇了一跳,可是此刻不能露餡了。
“嗯。”
鍾白淡淡答了一聲,便要推開他的身子。
“好好休息吧,你的傷勢太重不宜亂動。”
南宮九淵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便是將她的身子攬緊幾分,護在懷中。
“我想喝水……”
“本王抱你去。”
“……”
“我想入廁……”
“本王抱你去。”
“……”
“我想……”
“本王抱你去。”
無論她要做什麼,這個人都說要抱她去,鍾白也是無奈至極了。
忽然之間,南宮九淵的薄脣卻對上了鍾白那蒼白的嘴脣。
輕輕一吻之後,南宮九淵白擡起頭來,只是此刻眼神依然在鍾白的臉上。
鍾白感覺有些無措,爲什麼她一醒過來,便發現這個人就不一樣了,怎麼這麼黏糊,她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在昏迷之前,他還未曾給她說過一句話的。
鍾白還等着看他能夠忍到什麼時候,沒想到就一次受傷,便讓他破了功了。
“你不是……不願與我說話麼,怎麼?憋不住了?”
鍾白挑了挑眉問道。
南宮九淵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裡的東西鍾白有些看不懂。
“日後不許爲了別人受傷。”
南宮九淵道。
“別人?那是我鳳家的人,如何能是別人?”
“鳳家人待你並不好,不救也罷。”
南宮九淵的眼裡含着怒氣。
“不能因爲他們待我不好,我便不救他們,這是選擇性的問題,況且……鳳元境……他對我也並沒有多差。”
尤其是她聽了鳳如煙的話之後,仔細想了一番,鳳元境確實對她不差,而且……那鳳老夫人都已那般說了,鳳元境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對她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到底是因爲什麼,鳳元境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爲什麼還要對她如此之好?
其實在她知道他們所說的事情之後,不管她相信沒有相信,她的下意識的動作便是要保了這羣人,而且本來她是不願意救鳳如煙的,可是一想到她若真不是鳳家的女兒,那麼鳳家。便只有鳳如煙一人了。
不過……這件事情必定是要查清楚的。
南宮九淵看懷裡的人在發着愣,緩緩擡起手指,在她的額頭輕輕敲了一下。
“想什麼這般入神?”
鍾白瞬間轉過眸子看着南宮九淵。
“我……我好像不是鳳家的女兒。”
鍾白緩緩道。
“那便更不應該救他們了。”
若是不救那些人,也不會拖累的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你不覺得驚訝嗎?”
她原以爲這人會震驚一番的,可是沒有想到人家居然仍舊是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有何好驚訝的?無論你是不是鳳家的女兒,你就是你,知曉那麼多做什麼。”
好吧,這個人總是那麼高冷。
“本王……只關心本王所關心的。”
南宮九淵的眼神又挪到了鍾白的臉上,不僅如此,連手指也挪到了鍾白的臉上,逐漸滑至嘴脣。
鍾白彆扭的扭了扭頭。
“將本王的話牢記在心,若是你日後再爲別人出事,便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不客氣?你會殺了我嗎?”
鍾白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本王會殺了讓你出事的人,按今日來說……便是連鳳家一家人都不會放過。”
南宮九淵的眸子裡頓時露出一抹冷意。
鍾白忽然感覺有些無言以對。
“哦對了,我那日似乎看到了懷王,你將他……”
當時情況太亂,她有些沒有記清楚。
“殺了。”
“什麼?他……他可是你的皇兄,你居然將他殺了!”
其實她方纔也只是想轉移個話題,可是……
“該給你換藥了。”
南宮九淵沒有接話,只是鬆開了他的身子,下了牀去將藥箱拿了過來。
鍾白也是不知爲何的一直看着他的動作。
南宮九淵將藥箱放在牀榻上,隨後將鍾白的手腕拿了過來,手指對上她的脈搏。
剛碰上沒有多久,他的手指便是一抖。
“怎麼了?”
鍾白也是立即問道,還沒看到過他如此着急的樣子呢,難道是她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
南宮九淵似乎是不相信他所診斷的一般,手指再次重新的覆了上去。
依舊是同樣的結果。
“你的毒……解了?”
南宮九淵緩緩擡起眸子,語氣像是詢問。
“你是說,十香噬心散?”
南宮九淵點了點頭。
“並沒有,我一直都未曾尋到解藥的,爲何解了?這如何可能?”
鍾白也是不信的覆上了自己的脈搏,其實她並探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但是他都已經這麼說了,應該不假吧。
“你說的是真的?你確認了?”
鍾白問道。
南宮九淵依舊是點了點頭。
“反覆確認了數遍,是真的,你的毒是真的解了。”
這對於南宮九淵來說無疑是天大的一個好消息。
“這怎麼可能,我並沒有尋到解藥啊,毒怎會無緣無故的解了呢?”
“你中了此毒之後,可是有發作過?”
南宮九淵問道。
鍾白搖了搖頭,身體中毫無任何感覺。
“那你可吃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鍾白垂眸想了許久,依舊是搖了搖頭。
“我都不知這毒是何時解的,任何線索都沒有,難不成……我是失憶了?”
南宮九淵輕握住她的手。
“無論如何,你的毒解了,解了便好,本王再不用在每日這般提心吊膽了,有些事情最後也會逐漸浮出水面的。”
南宮九淵的目光飄向遠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