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過後,鍾白覺得嚴慧芬對她越發的獻媚,在一衆人面前對她比對自己的女兒都要好。
但鍾白心裡早已知曉她那心思,便是表面如何對她獻媚,內心便是如何的恨她。
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她喜歡僞裝,那便裝着吧。
只是再不敢在鳳元境面前如以前那般了,往日鳳元境總給她面子,而現在,她在鳳元境面前再不敢如以前一般,只敢小心翼翼的侍候着鳳元境。
又過了幾日,鍾白忽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拋之腦後的事情,便是皇帝說了等她身子好了去宮中。
她卻想一直病着,若是真的去見了那皇帝,卻又躲不過那件事了。
她糾結,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去吧,總這麼拖着也不是個事,大不了與那皇帝說清,無論如何,他是一國之君,又是那般年紀了,總不可能強迫人。
所以她決定今日進宮。
在宮裡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又遇見了南宮靖宇。
她與南宮靖宇一同去的御書房。
“你是去見父皇嗎?”
鍾白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是何事?”
“陛下說讓我身子康復之後去見他一面。”
“你身子還好嗎?父皇那日去看你了?”
鍾白點了點頭道:
“嗯,他那日下的令。”
“本宮那日原本是要去……”
“好了,太子殿下,時候不早了,我們便趕快進去吧。”
鍾白並沒有將他的話聽完,便直接朝前走去。
南宮靖宇在原地停頓了半晌,看着遠去的背影,也是無奈的追了上去。
二人一同拜見陛下。
“陛下,天傾的身子已經痊癒了,便來與陛下謝恩。”
“你二人都起來。”
二人都站了起來。
“陛下,太子殿下與您有話要說,那天傾便不便多留了,就告退了。”
鍾白極爲尊敬的與皇帝行了禮。
“不必,你便坐在那裡,朕也有事要同你說。”
鍾白也不好抗命,便只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靖宇,你要同朕說何事?”
“父皇……兒臣……兒臣想要成婚。”
鍾白聽到這話眼神都停滯了半晌,成婚?有意思,這小子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成婚?你想與哪家的女子成婚?”
皇帝終於問到了重點上。
南宮靖宇許久沒有說話,只是將眼神投向了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正好坐的是鍾白。
鍾白趕緊將眼神移開,這小子沒事看着她做什麼,說的那個人不會是她吧。
皇帝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朕同你說過,有些人是你要不得的。”
“父皇……兒臣都還未說是何人……”
“你不必再說,下去吧,想好你要娶的人是誰再來與朕說。”
南宮靖宇在出去之前,又看了她兩眼,無奈,父皇都發話了,他只能出去。
待南宮靖宇出去之後,鍾白莫名的提起了神來,注意着皇帝的語言神態。
“你沒有什麼可說的嗎?”
皇帝突然問。
鍾白疑惑道:
“陛下……我……我要說什麼?”
“你不曾看出來,靖宇想要娶你?”
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直接,鍾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陛下……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爲何……”
“靖宇他一早便想要娶你了,但朕都未曾答應。”
鍾白點了點頭算是應答,她早就知道皇帝不會答應。
“你不問朕原因?”
“陛下這麼做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天傾不便多問。”
鍾白是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可是,這皇帝似乎是一定要逼着自己問他。
“朕的道理便是朕要納你爲妃!所以便不會應了靖宇的話。”
鍾白沒有問,可是這皇帝自己卻說了出來。
一直很慌皇帝對她說出這種話,可是現在聽到了這種話,心裡卻沒有那般的害怕慌亂,反而感覺釋然了許多。
“陛下,您可能……可能搞錯了吧,天傾只是一個剛及笄沒有多久的姑娘,這樣於理不合吧。”
鍾白回答的很平靜。
“朕以爲你會驚訝到開心,並沒有想到你會是這種反應,你很平靜,也很排斥。”
“陛下,您要送天傾的及笄之禮便是這個?”
“正是。”
“那便請陛下贖罪了,天傾受不了這大禮,並且是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鍾白大着膽子將這番話說了出來,怕也只有她會這般與一國之君說話。
“還沒有人敢與朕如此說話,你便不怕朕治你的罪嗎?”
“陛下權威滔天,想要治誰的罪便能治誰的罪,就算那人害怕,也無濟於事不是嗎?”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朕越發的欣賞你了。”
“多謝陛下的欣賞,只是陛下今日提的那事天傾便當沒有聽見過,正好這裡也沒有其他人。”
“你不用這般迅速的回答朕,朕會給你足夠的時間的。”
皇帝看向鍾白的眼神越發具有佔有慾,便是如何都不肯罷休。
“陛下給再多的時間也是一樣,天傾給陛下的也是同樣的答案。”
“有多少人想要那個位置你知道嗎?難道你對那個位置就沒有一絲想法?”
真沒想到那皇帝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果然是帝王之心,想到的都是富貴權利。
“陛下,且不說那個位置有多誘人,便是很簡單的,算起來,您也是我的姑父,做出那種決定,您就沒有想過會被人戳脊梁骨嗎?”
“大膽!朕的話豈能由你這般反駁?”
鍾白此刻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皇帝。
她很氣憤,那皇帝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非要讓她做他的妃子,而他自己都那般年紀了,老牛吃嫩草不說,都可以當這個身體的父親的年紀了,唉,真是奇了怪了。
“這件事情朕並沒有直接下聖旨,而是在詢問你的意見,朕對你的態度這般,都無法讓你改變主意嗎?”
“陛下,您做這個決定,姑姑她知道嗎?”
皇帝沒有說話。
“呵,看樣子,姑姑是還不知道吧,姑姑現在身子如此虛弱,您竟還能揹着她而與她的親侄女說這些,陛下,您不覺得您做的有些過分嗎?”
鍾白更氣了,她能看得出來姑姑對這個男人是真心愛着的,奈何人家的身份是帝王,想要娶幾個便娶幾個,納個后妃也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姑姑雖是一國之母,卻過的比任何人都要辛苦。
所以她很生氣,都這般年紀了,看不到身邊對他好的人,反而整日的惦記着其他的女人,這算什麼,現在又將主意打到自己妻子的親侄女身上,擱誰誰不生氣。
“身爲皇室的女人,這點忍耐力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做皇室的女人。”
“那陛下,您便不用多費口舌了,天傾便沒那個資格。”
“你下去吧,讓朕好好想一想。”
鍾白點了點頭,退下了。
剛一出門,便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南宮靖宇。
他的臉色差到極點,鍾白便猜想到,他是否已經聽到了方纔她與陛下說過的話。
“父皇……他真的決定了?”
南宮靖宇怎麼都不肯相信,在他眼裡一直形象高大的父皇,竟會與他搶同一個女人,當真是可笑,老爹與兒子搶一個女人。
鍾白點了點頭,隨後又道:
“你也聽見了,我不會答應的。”
“我要娶你。”
聽到這話,鍾白轉過頭來看着南宮靖宇的臉,只見那張臉上的表情極其認真,不像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而此刻,他竟說的這般毫不避諱,就在方纔他父皇說要納她爲妃,而此刻他又在門外說要娶她,今日真是何其可笑。
他說的不是我想,而是我要,那便是有多大的決心,就在方纔,他父皇纔對他說了那話,他又聽到了他父皇與她說的話,居然這般大膽的說出我要娶你這種話。
這便意味着要與他父皇搶人了。
“我今日便當做沒有聽到過這話,我要回去了。”
鍾白不再理會他,而是徑直些身子往前走。
“你……你等等!”
南宮靖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鍾白不做任何猶豫的甩開了他的手。
“放開!”
她今日真是絕了,父子兩個都要娶她,還是這樣顯赫的身份,她不覺有多光榮,反而覺得丟人。
“見過太子殿下!”
南宮靖宇正要追上去,而這個時候一個三四個宮女走了上來與他行禮。
“免禮!都讓開!”
南宮靖宇哪有空應付她們,便緊緊追着鍾白的身子往前跑。
幾乎快跑出了宮,他也沒跟上鍾白的一塊影子。
鍾白這個時候,正被一個人拉到假山之後躲着。
是南宮九淵。
又在這裡遇到他了,爲何總是會在宮裡遇見他?他們倆的緣分也太深了吧。
由於方纔躲南宮靖宇跑的有些急,呼吸都沒有調整過來,便被那人拉到了假山之後。
極速的呼吸着,順便盯着那人的臉,眼神的意思是你爲何在這裡。
“怎麼了,跑的這樣急?”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尺,假山之內的縫隙本就窄小,兩人的身子幾乎貼在了一起。
“南宮靖宇在後方追我。”
“靖宇追你做什麼?”
“你知道今日有多可笑麼,那父子倆都爭搶着要娶我,不學無術,粗鄙不堪的鳳天傾幾時變得如此搶手了?”
這話語氣說的有些自嘲,這話也是如此,以往各個人對她都是避之而不及,而現在卻又這般,想想都覺得可笑。
“本王也同樣覺得……爲何你現在要這般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