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鍾白是真真的在家中“臥病在牀”。
這樣似乎也真是躲過了去宮中面聖。
但是並不代表皇帝不會來看她。
聽到那聲“陛下駕到”時,鍾白已經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如何,連忙下牀,坐在梳妝檯前,讓紅綾給她臉上撲滿白色的粉。
她的膚色本來就很白皙,現在撲了粉,倒顯得更加蒼白,脣色也是由緋紅變的蒼白,這一病,倒裝的格外像。
鍾白是如何都沒有想到,那皇帝竟會親自來看她,那皇帝不會到現在還不死心吧,日子都過了多少天了,還沒忘記那事?
本以爲這幾日算是過的安穩,那皇帝沒傳自己,便能數着日子混過去了,可是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
那皇帝不會輕易的將她忘在腦後。
皇帝進來時,便是看到鍾白一臉蒼白的模樣虛弱的躺在牀上。
看到皇帝進來,鍾白作勢要起身與他行禮,皇帝的步伐便緊了過來,坐在牀邊準備好的椅子上。
“別起,就這麼躺着吧,朕知曉你身子不好。”
鍾白也裝的極爲虛弱,緊皺着眉頭強顏歡笑着與皇帝點了點頭。
“謝陛下。”
“你剛及笄,便生了重病,實爲不佳,朕送你了一些東西到府上,你要好好養身子。”
“謝……謝陛下。”
鍾白趕緊撐起身子預備謝恩。
可是,皇帝卻突然起了身,將她的身子扶住,制止她再動。
“朕說過了,你不要動傷了身子,快快躺下。”
扶着鍾白的身子躺在了牀上。
鍾白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
若是放着一般人,她早就一巴掌推開了,奈何這人是王一般的存在,她敢推麼,她這若是推了,明天怕就再也撿不下這身體了。
“謝陛下……”
“等你病好了,便進宮來,朕同你商量件事情。”
“陛下……”
鍾白的心裡越發的慌,難道說要與她商量那件事?
“此刻便不與你細說,等你身子好了,有的是空閒與你細說。”
鍾白直視着皇帝的眼睛,點了點頭。
皇帝的眼神中竟真的有關心的暖意!
鍾白震驚,她是越發猜不透這古人的想法了,這一刻忽然想這麼裝病一輩子。
皇帝最終終於離開了。
鍾白也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而堂堂東陵國的皇帝親自出宮去看鳳府的大小姐,也在一夜之間被傳的沸沸揚揚。
有人說皇帝關心侄女,也有人說皇帝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關心侄女,還有人說皇后病重,皇帝是替皇后來看望的。
但是唯一的那個原因卻沒有人猜出來。
不過,他們沒有猜出來便不代表嚴慧芬母女沒有猜到點什麼。
二人一早便心慌慌的坐在屋裡商議着什麼。
“孃親,這該如何是好,陛下都親自去看望她了,定是又要將她許配給太子哥哥了!”
“陛下這一趟確實來的叫人琢磨不透,定是那臭丫頭使了什麼手段了。”
“孃親,她及笄之日,陛下也是親自來爲她慶賀的,而昨日又是親自去看望她,陛下爲何對她如此上心啊!”
“若說是爲了太子殿下,那麼陛下也不至於親自來參加她的及笄之宴,更別說是來看望她了,難道是那丫頭使了什麼狐媚手段……”
“孃親!她會不會去勾引陛下……”
“噓!這話可不要亂說!”
嚴慧芬一把捂住了鳳如煙的嘴巴,制止她再出聲。
“孃親,陛下能對她忽然這麼上心,定是事出有因的,若不是她做了什麼引起陛下注意的事,陛下又怎麼可能忽然間對她這麼好!”
“孃親!那死丫頭還真是厲害啊!太子哥哥不娶她,她便學會了去勾引陛下!怎會有如此這般的人!”
鳳如煙咬牙切齒道,如果說是鳳天傾能嫁給太子,那麼她不服氣爭一爭也就罷了,可……她居然連陛下都敢……
“這可不好說,你別忘了你姑姑可是正宮皇后,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侄女與陛下……”
“姑姑這幾日身子正虛弱着,定是並不知曉這件事情,若是讓姑姑知曉了這件事情,那……姑姑便再不會那般偏袒着她了!說不定還能將她的醜事公諸於衆!”
鳳如煙的眼裡露出得逞的笑意,似乎成功近在咫尺。
“孃親!我這便去宮中與姑姑說了這件事!定叫那死丫頭無地自容。”
“哎……等等!”
鳳如煙正激動着要出發,嚴慧芬卻拉住了她的胳膊。
“如煙,此事並未查清,還不能妄動,若是打草驚蛇便不好了,定要想一個萬全之策,這次,萬不能讓她再有翻身的機會,如煙,你可懂?”
“孃親……您……您有何法子?”
鳳如煙看母親這般有自信,便也越發躍躍欲試。
“孃親自然是有毀掉她名譽清白的法子,她不是剛及笄嗎?屆時若是讓外人都發現她已是不潔之身,便要貽笑大方了,而到時候,世人便會傳,鳳府大小姐方過及笄之日便迫不及待破掉處子之身……”
“到時沒了貞潔清白,看她還有臉做出些什麼勾引人的勾當。”
嚴慧芬眼裡的陰險之氣越發旺盛。
“還是孃親有法子,這法子是再好不過了的,女兒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收穫成功的喜悅了呢!”
母女二人由第一次進屋的愁眉苦臉,到出來時的眉開眼笑,卻也只不過是一個時辰的時間。
鳳如煙現在心裡有了譜,動作顯得輕快了許多,眼底深深的笑意,細看便會發現,眼睛裡濃濃的算計之氣油然而生。
而將要被算計的人此刻還悠哉悠哉的躺在牀上,翻看着各種書籍打發着時間。
母女倆終於等到了一日鳳元境外出的日子。
而鳳元境第二天便會歸家,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二人將一切都準備好。
而鍾白在家中閒暇無趣的躺着對這一切都渾然不知。
傍晚時分,便開始着手行動。
門外的走廊處,一位身着淺藍色丫鬟裝的女子手裡拿着一個托盤,托盤裡是一碗蓋着蓋子的東西,那丫鬟稱着東西正往鍾白的屋子走來。
看到前方正推門出來的藍兒,便立即跑上前去。
“藍兒姐姐,這是紅綾姐姐讓奴婢給大小姐送來的藥粥。”
“紅綾?她去哪裡了?”
“紅綾姐姐許是忙別的去了,便讓奴婢送過來的。”
藍兒點點頭接下托盤,又擡頭看了那丫鬟一眼。
“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頭?爲何我從未見過你?”
“奴婢……奴婢是剛被賣進府中的廚房丫鬟,許是來的日子不長,所以藍兒姐姐便見奴婢眼生。”
“你這丫頭倒挺機靈,好了,你且先去忙,我將這藥粥端進去便可。”
“有勞姐姐了。”
藍兒朝她點點頭,便端着那托盤進屋了。
方纔那一臉純真的丫鬟,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邪笑。
“小姐,這是紅綾叫人送過來的藥粥,您快趁熱喝了吧!”
藍兒將托盤放到桌上,手上端着那藥粥走到鍾白的牀邊。
“藥粥?”
“是,小姐,可紅綾該是知道……”
“對,紅綾她是知道我這病是裝的,爲何還會送來這藥粥?”
“紅綾她去哪裡了?”
“方纔那丫鬟說紅綾似乎有什麼事情。”
“哦對了,小姐,方纔那個丫鬟奴婢瞧着眼生的很,似乎之前沒有見到過。”
“既然是這樣……你將那藥粥端給我。”
藍兒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藥粥遞給了鍾白。
鍾白拿着那純白色的瓷碗,揭開蓋子,便撲面而來一陣濃濃的藥香味,那味道並不難聞,反而給人一種藥香薰香讓人很有食慾的香味。
“將勺子遞給我。”
“小姐……您要嘗嗎?”
藍兒擔心的看着鍾白。
“無事,我有分寸,你將那勺子遞給我。”
聽到小姐這麼回答,她才放心,將勺子遞給鍾白。
鍾白接過勺子,將勺子放入碗裡攪拌了幾下。
那藥香味也越發的濃了。
攪拌起來一看,這藥粥裡的確放了一些大補的藥。
人蔘,蓮子,靈芝,紅棗等等還有各種藥物之類的,若是這碗藥粥沒有問題,那麼定是一碗補身體的良藥。
這麼小小一碗藥粥,卻囊括了多種珍貴的藥物。
當然,這般濃重的藥味當然也將那有預謀之人所放的藥味兒掩蓋了過去。
不得不說,那人夠聰明。
不過,她如何都沒有聞出來,這藥粥裡有什麼味道不對勁兒的藥味。
也就是說,她並沒有聞出這裡面到底放了何種害人的藥。
“藍兒,你將梳妝檯上我的髮簪拿一支過來。”
“是,小姐。”
藍兒從梳妝檯上拿過一支銀簪遞給鍾白。
鍾白拿着那髮簪,將髮簪的尖頭插進藥粥裡。
過了半晌,拿起髮簪。
卻發現,那髮簪是如何放進去的,便是如何拿出來的。
她並沒有發現什麼毒物,也。沒有什麼異常,整個看起來就如同是一碗極爲正常的藥粥。
難道……是她多疑了?
可是,紅綾明明知道她是裝病,爲何還要送來那藥粥?難道只是掩人耳目?
紅綾爲何不親自送來,她又去了哪裡?
“藍兒,你去將紅綾找回來,我親自問她。”
“小姐,奴婢若是走了,小姐……奴婢也覺得今日的事情頗爲蹊蹺,紅綾早上一早便不見人影了。”
“無礙,現在找到紅綾比較重要,你且放心,我既知道有人有算計我的心思,便會有防備之心的,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