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三言兩語便敲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切似乎顯得過於簡單。石曉懷轉身向後走去,他並不想和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過於糾纏。
身後傳來女子怨懟的聲音,“莫非我是老虎不成,這麼着急擺脫。”
“呵呵,你比老虎更可怕。”
......
暗夜深沉。
白沙城門洞開。守門士兵剛要問話,已經被來人一刀斬了。人頭滾落,很快被馬蹄踩在腳下。
黑色的鐵騎出了白沙城。馬隊只有數十人之多,馬銜枚人無聲。一路向着北邊馳去......
晨曦深如海時,馬隊已經馳過白沙城的轄境。到了一處山脈疊嶂之處,如果出了此地,便要進入凱撒帝國之境,馬隊停止,前面嘯月獅子馬上端坐一名身材魁梧,面如鐵石的壯漢。其回望一眼視線所及,白沙城高大的城門,忽然馬鞭一指嘿然笑道:“三年後,我烏佘必然回來。白沙城仍然是老子的......”頓了一下,烏佘望一眼寂寥廣袤的曠野,看向旁邊一獐頭鼠目的中年灰衣人,問道,“凱撒帝國的人呢?該不會是耍老子吧?”
獐頭鼠目的漢子望望頭頂西斜的寒月,眯眼笑道:“耶律子淇元帥答應派牙將吐谷雲來接,應該也要到了。現在時辰尚早......”
狡詐的烏佘眼珠一轉,“如此甚好。鐵石副統領待我不薄,卻落得如此下場。本將軍還是及早退身才好。桀桀,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你走不了了。”
一個陰暗的聲音傳來,烏佘目光陰寒,凝目四望,卻看不到一個人芽兒。他心中發慌起來,問道:“你們可曾聽到有人說話?”
獐頭鼠目的漢子搖頭道:“剛纔只有將軍一人說話,屬下並沒有聽到人說話呀。”
烏佘搖搖頭,此地乃是古戰場,白骨露於野。常年有鬼狐出現。頭頂月牙兒彎彎如白眼,四處野風森寒。讓人不由心生懼意......
烏佘乃是殺人不眨眼之人,嘎嘎笑道:“本將軍以北疆三千里江山的地圖供上,想凱撒帝國那個女皇也是有功必賞之人,相信爵位不會歪待了我。”
獐頭鼠目的漢子諂媚笑道:“將軍是有心之人!”
慘呼聲遙遙傳來, 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響亮。烏佘等人面色大變,眼神凝視西北方向。那裡正是凱撒帝國方向。
“出事了!”
烏佘面色已經變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有任何猶豫,烏佘叱喝一聲,“撤!”調轉馬頭向外奔去。這時候已經晚了。道路兩邊山壁忽然抖顫起來,無數碩大的滾石從山峰上向下滾,轉眼間已經堆滿了整個山路。沒有任何遲疑,烏佘向後奔去。馬匹的鐵蹄踩在山石上濺起閃亮的火星,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沒有跑出多遠,卻不由自主地勒住了馬繮。因爲在前面寂寥的狂野中站着一個瘦削的身影。來人身上散發着令馬匹恐懼的氣質,數十匹馬全部人立而起,發出嘶鳴的聲音......
烏佘等人已經站住,心中暗叫不妙。
石曉懷一身黑衣,靜靜地立在山路之上,遙遙對峙者數十匹馬上的高手。
烏佘定下神來,等到看清對方只是一個人。心中不由膽氣又漲。遙遙問道:“你是什麼人敢於攔路。”
“石曉懷。”
眼皮跳了一下,烏佘心中猛然想起最近的一個傳說,說是之所以白沙城易主便是因爲司空落日的一個手下去了朔方城活動。據內線傳來的消息這個人的名字就是石曉懷。
“你是司空落日的人?!”
烏佘神情微微放鬆,一個散騎校尉還沒有放在他的眼中。只要朝廷沒有發現就好。要知道他身後的八十鐵衛都是心腹之人,修爲至少是人元五重之上。有幾名甚至還摸着了地元境界的天花板。這些人都經過真刀真槍的廝殺,乃是火中煉過的的真金。他一直投入了重金打磨,是烏佘手中的王牌......
遠處傳來一聲厲嘯一個瘦小的身影山峰上直直地蹦了下來,宛如飛鳥一般轉瞬來到面前。竟然是一名面容枯瘦,神情散漫的少年。其面色黑瘦,肩上扛着一柄粗大的長槍。原先山路上的滾石正是他一人之力造成。看上去,比他的身體還要高大。最令人震驚的是槍頭上掛着兩顆人頭,繫着亂髮,面貌猙獰。烏佘身後獐頭鼠目的中年人面色大變,他認得其中掛的一顆人頭正是耶律子淇派來的吐谷雲。
“他們......殺了凱撒來人!”
中年人悄然向着烏佘稟告,後者的神情變得猙獰起來。
“嘎嘎,本將軍不介意帶着你們這兩顆人頭去凱撒帝國,也當做一個見面禮。”
烏佘黝黑的臉上陰沉無比,狠狠地說道。手一揮身後幾十名黑甲之人呈雁陣之狀,已經把石曉懷兩人圍在垓心。“告訴我,誰出賣了老子。”
石曉懷一直沒有說話,他徐徐彎身,開始整理行裝。把褲腿結實地紮上,黑衣袍子緊緊綁住。然後慢慢地取下肩上扛着的寬大黑劍。雖然沒有拔劍,卻有龍吟之聲從鞘內發出。那是一種飲血的渴望。傳說只有孕育了劍靈之劍才能與主人心意相通。石曉懷心中一動,自從與木狼主血戰之後,他與永鎮幽冥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後者彷彿能感受到他心中之意......
烏佘雖然兇狠暴戾卻不是沒有見識之輩。所謂先下手爲強,眼神閃過兇狠。一聲唿哨,幾十名黑甲鐵衛忽然向着石曉懷兩人攻來。滿空響起兵刃破風之上。
對視一眼,石曉懷和石虎忽然暴衝而去。石曉懷手中黑色幽冥發出尺長的罡氣,轉瞬間已經刺穿前面之人的黑甲。雙方互衝的力量,劍尖從高大男子身上刺透,借力之下,後面一人也被罡氣洞穿了心脈。在後面撲騰撲騰倒下五人......
一劍破八甲,石曉懷暗自嘆息一聲,還是有些達不到預想。他原本想要一劍破十甲,還是被後面兩人躲避了過去。只是受了些輕傷。
手中暗勁透出,永鎮幽冥巧妙地從死者屍體上抽出,旋轉間,便如一條黑蟒擇人而噬,頃刻掃下後面兩顆人頭。腔子裡的血激射向空中,便如開了水龍頭。
“血河輪轉。”激射向天空的熱血被永鎮幽冥劍身上的高溫瞬間蒸溶化爲一片血霧。黑蟒化爲一片血幕。籠罩下的黑甲之人血霧噴出,黑夜中響起恐怖的刺啦聲。數十名黑甲衛士竟然節節後退......
烏佘臉上的猙獰在慢慢消褪,逐漸幻化爲恐怖的神情。眼前根本不是他想象當中的情景,而是一面倒的屠殺。
“陰陽一夢。”衆多高手眼中情景陡變,血幕化爲了悽慘地獄。持劍之人變成了鬼面的修羅。永鎮幽冥散發出的高溫和裂體罡氣響在耳畔,有如鬼哭狼嚎。轉瞬間,二十來顆人頭已經滾落塵埃之中。數十具屍體卻挺立不到。或是胸膛開了一個窟窿,或是變成無頭,或是眉心盛開紅梅......
當石曉懷收劍之時,身後已經是修羅場。心念一動,眼神掃向石虎那邊。已經結束了戰鬥,他心中無比震撼,只見場面更爲慘烈。石虎滿身浴血便似在血池裡洗過澡。手中英雄槍拄在地上,寒光四溢,宛如新發之硎。地上之人都是一槍穿過脖頸,沒有半個差樣。他心中慨嘆,石虎的境界已經達到了地元六重境界。英雄槍展開時,寒光萬條,給人一種頭皮發炸之感。地皇城主昔年乃是帝元境界巔峰,號稱天元境下無敵手。一身傳承在慢慢轉化在石虎身上。不知道何時,後者便能穿上那青銅聖戰士聖衣。到時候,石虎能夠達到何種高度?此刻的石曉懷忽然有了某種渴望......
“哪裡逃?”
石虎忽然一聲低吼。石曉懷眼射凝起,遠處烏佘催動胯下良駒正悄悄溜走。兩者展示出來的戰鬥力,讓他喪失了任何戰鬥的慾望。這還是人嗎?他精心培養,曾經深入凱撒帝國數百里,殺敵數千卻不失一人的黑甲鐵衛竟然如紙做的一樣,便眼前兩人摧枯拉朽地毀掉了去。
“咄!”
石曉懷腳尖踩在地上,身形向前竄去,只在旁邊的山石上點了一下,便追上了已經跑出數百丈的烏佘。
烏佘胯下馬乃是良駒,號稱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渡水如履平地。
耳畔忽然聽得嗖嗖風聲,烏佘自知逃不掉。忽然,回頭甩出數道寒光,破風聲向着空中的石曉懷而去。他在馬背上一點, 騰空而起,快如閃電般向着密林中落去......
石曉懷手中永鎮幽冥劃出一個圓弧,黑色光華蕩起把五把疾飛的飛鏢絞碎。藉着力道身體又起,眨眼幻化。
烏佘就要落入樹林,心中暗喜,忽然感到不好。眼前長身挺立的石曉懷正對着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微笑。他本是殘暴之人,手一揮,數道寒光又飛出。手中一柄雪亮彎刀狠狠地向石曉懷劈去。
後者永鎮幽冥閃爍不定,絞碎飛鏢,掌力卸去對方彎刀之力,只是三個照面便指着烏佘的喉嚨。
烏佘喊起來:“饒我!價錢隨便開......唔——”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石曉懷手中黑色的永鎮幽冥從他的喉嚨鑽進,順勢一推,不僅割斷了他的喉管而且順勢割下了他的頭顱。熱血激射而出,一陣無形罡氣從石曉懷身上散出,擋了回去,落在烏佘無頭的屍身上。汩汩的鮮血,被永鎮幽冥滋滋地吸了進去。他能感覺到黑劍散發出的喜悅之情。此劍極喜吸血,修爲越高越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