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過路的少年

絕天鬥魂錄

隨着蠻熊的一聲暴喝,那人的口哨聲戛然而止,他整個愣在原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似乎纔剛發現前方有人。

蠻熊收起棍棒,轉而指向那人道:“你幹什麼的?”

一個略顯迷茫的聲音道:“啊?我……我是路過的。”

蠻熊一皺眉頭,聽起來對方似乎是個少年,懶洋洋的聲音裡好像對眼前這一切漠不關心。但在危險中拼殺多年的經驗讓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非要看個究竟不可,便說道:“你出來。”

那人倒也聽話,慢騰騰地走進燈光照射的範圍中來,衆人仔細一看,此人果然只是一個模樣極爲普通的少年,頭上還戴着耳機,難怪沒有看見黑暗中有人。只見他高高瘦瘦,一副平常的學生打扮,蓬散的頭髮當風凌亂,蒼白的面孔略顯疲憊,但眼中卻有掩蓋不住的奕奕神采。

華臻本已做好與對方耗下去的準備,誰知這個愣頭愣腦的少年突然闖入,無形中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暴徒們的注意力都被少年吸引了過去,形勢看起來雖然對自己有利,但時間多耗一刻,車上加持的咒印力量就減弱一分,如果不在咒印失效前想辦法把他們逼退,等他們料理完少年再來對付自己,那之前所想都要化作泡影。

想到這些,華臻不免鬱悶,心裡暗罵:“這臭小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種節骨眼來湊什麼熱鬧!”

車外,那少年看了看眼前的四人,個個都是凶神惡煞的樣子,略感驚訝之後即刻反應過來,客氣道:“幾位大哥,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可不可以借過一下?”

蠻熊眯着眼打量了少年一番,對方除了一副慵懶的樣子外,確實沒有特別之處,這才稍稍放心。他本不想節外生枝,但又惱怒少年,突然心念一動,嘴角上浮起難以覺察的陰險笑容。

他擺了擺手,冷冷地對少年道:“你走吧。”

少年微微一頓,沒料到對方居然不爲難自己,忙道:“多謝了!”

“讓你滾你就滾,唧唧歪歪什麼,再不快點老子揍你!”黃毛不耐煩地嚷道。

另兩人也叫囂道:“聽見沒有!滾滾滾!”“馬……馬上消……消失!”

少年不敢多看,在幾人的逼視之下低着頭向前走去,眼看就要越過四人。

突然間蠻熊目露兇光,忽地伸出一隻手掌抓住少年的後領,硬生生將他拽了回來,手掌反抓爲捏,鎖住了少年的喉嚨。

少年在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之下全然沒有反抗餘地,蠻熊的巨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掐住他的咽喉,讓他喘息不了,幾乎暈倒過去,雙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恐懼。

“老東西,這小子的命現在由你來定,你要是不願傷及無辜的話,那就乖乖給我滾出來!”蠻熊挾住少年威脅道。

一旁的三人這才明白蠻熊的用意,紛紛附和道:“臭老頭,你要是再不出來,呆會兒熊哥一不小心捏死了這小子,那可是你的罪過啊!”“你孫子在我們手裡,還不趕快滾出來!”“要……不……不然就……”

那結巴還沒說完,話已被打斷,只聽華臻在車裡幽幽道:“你們這麼做,未免太卑鄙了吧?”

蠻熊冷笑道:“卑鄙又怎麼樣?現在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華臻把手一攤,說道:“那就請便吧,這小子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他只想讓對方趕快打發走少年,誰知這夥暴徒真是無恥下流之極,無端端抓了少年來當人質,頓時對少年頗爲同情,但又不能露出絲毫破綻,便假裝不屑道:“你們抓了他也沒用,反正我決不會出去,我的車隨便你砸,有本事大家耗到天亮。”

華臻說完這番大話後暗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我現在自身難保,小兄弟,你好自爲之吧!”

蠻熊聽後不禁一愣,隨即森森一笑,點頭道:“很好,既然你鐵定見死不救,那我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說完鬆開少年的喉嚨,把他隨手向前一推。

少年此時已被掐得七葷八素,被推開後腳下無力站穩,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蠻熊向手下使了個顏色,那三人早就躍躍欲試,頓時像瘋狗一般撲向少年,一頓亂拳招呼在他的身上。

蠻熊點了一支菸倚在車門上,饒有興致地看着手下們的賣力表演。

華臻有些看不下去,便說道:“喂,雖然不關我的事,但你們也講講道理吧?”

黃毛停下手來,一口濃痰吐到地上,猙獰地笑道:“哈哈!講道理?”

其餘兩人也轉向車子,吃吃地笑了起來。

蠻熊道:“你要是覺得不忍心就趁早下來,免得弄出人命。”

華臻默不作聲,正盤算這如何應對,突然間心頭一震,目光越過衆人,直直地看着前方。車外幾人本沒有注意身後,華臻的反應讓他們好生奇怪,也紛紛轉身去看,這一看都吃了一驚。

只見那少年不知道何時已從地上爬起,佈滿傷痕的臉上目光銳利,正死死地盯着四人,身上散發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

他擦掉嘴邊的血跡,恨恨道:“王八蛋!無緣無故打人,你當我好欺負嗎?!”

華臻感應到少年身上不易覺察的微弱氣場,頓時又驚又喜,心中念道:“沒想到他居然是通靈之體,真是天助我也!”一瞬之間他已有了打算。

蠻熊聽見少年出言不遜,不由得輕蔑一笑,陰惻惻地道:“看來這小子還沒舒服夠!”

手下三人聞聲立刻上前,少年毫無怯意,一等他們靠近,突然亮出藏在手裡的半塊板磚,奮力向三人砸去,夾在中間那人躲閃不及,被板磚拍個正着,哀嚎一聲後捂着鼻子蹲在地上。

其餘兩人勃然大怒,揮舞着棍棒擁上前去,少年見勢不妙,趕緊向後急退,順勢把板磚甩向對方,兩人一閃躲過,發了瘋似的追趕上去,不多時就將少年逼到了一處牆角,一陣亂棍打下。

少年靠牆半蹲在地上,用書包護住頭部,手臂和身上卻捱了不少棍子,耳邊不停傳來污言穢語的叫罵。他咬牙忍住疼痛,看準了一人的胯下猛地踢出一腳,正中要害。被踢中的那人正是黃毛,這一下痛得他肝腸寸斷,當即捂着襠部跪倒在地,臉上慘白,卻一聲都叫不出來。

此時還剩下一人,此人留着長髮,形容猥瑣,眼神慌亂。他眼見少年像發瘋一般,兩個同夥紛紛以不同方式被他放倒,不禁心有餘悸,趕緊停下手來退到一旁。少年看準時機,立刻撿起地上的棍子,怒喝一聲向對方攻去。

先前被板磚拍倒的就是那個結巴,他揉着受傷的鼻子,剛剛緩過氣來,只聽見同夥在一旁大呼小叫,擡眼就看見一人正殺氣騰騰地朝長髮男揮棍亂打,雖然打起來沒有章法,長髮男卻在這連連進攻之下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拼命招架。

結巴見狀大叫一聲:“我來……幫……幫你!”說完正要加以援手,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狠厲的聲音。

“廢物,給我滾開!”

結巴嚇得脖子一縮,乖乖地讓到一旁,一具野蠻壯碩的身軀走了出來,正是蠻熊。

那少年一看蠻熊出現,立刻停止了對那人糾纏,他渾身都籠罩在蠻熊那股威壓的氣勢中,心中不免掠過一絲驚懼。

蠻熊走到累得癱坐在地上的長髮男身旁,冷冷地道:“連一個毛頭小子都搞不定,要你來有什麼用?”說完一腳迅捷無比地踢了過去,長髮男悶哼一聲,頓時昏了過去。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名大漢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的手下都毫不留情,不禁又驚又怒。

蠻熊轉向少年,輕蔑道:“小子,我來跟你打。”

少年握緊武器全神防備,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對手,但也不願就此示弱,胸中一股傲氣激盪,不由得上前兩步,喝道:“來啊!”

蠻熊冷笑一聲,赫然露出兇狠的面目,整個人向前一撲,一記重拳凌空而至。少年來不及躲避,情急之下只得揮動棍子去打對方的拳頭。誰知這一拳霸道無比,竟將棍子生生打成兩段。

少年大爲震撼,幸好這一擊的威勢稍有減弱,他急忙低頭避開,耳邊仍感覺拳風呼嘯。蠻熊一擊不中,立刻反手朝少年頭頂抓下,少年就勢往地上一滾,躲了過去,不料這一次卻中了計算,蠻熊的一腳早已等候多時,少年的身子剛一着地,一道勁風徑直襲來,可惜他這回防無可防,吃了這重重的一腳,整個人擦着地面倒飛出去,頓時只覺得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般,眼前金星亂竄,胸口疼痛欲裂。

蠻熊走到少年面前,居高臨下俯視着道:“居然躲了兩招,算你有兩下子!但這樣的水準也敢在我面前逞能,真是不自量力。”

少年躺在地上艱難大口呼吸,渾身如同散架一般沒有半分力氣,耳中嗡嗡作響,隱約聽到對方說些什麼,但已經無力去想。

“既然人家不願救你,留着也是累贅。”蠻熊說完一腳踏在少年的頭上,少年頓時暈了過去。

這時,被踢了鳥蛋的黃毛在結巴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呲牙咧嘴說道:“操他孃的,熊哥,讓我把他廢了!”

蠻熊對手下的表現很不滿意,擡手甩了黃毛一個巴掌,罵道:“你還有臉說話?”

兩人點頭哈腰,再也不敢多說半句,只聽蠻熊吩咐道:“這小子已經沒用了,把他扔到外面去!”

黃毛和結巴兩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卻聽到身後有人說道:“不急,不急,用處大得很呢!”

三人同時一愣,急忙轉身去看,只見華臻已經站在車外,一臉笑意地看着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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