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若羽睜開雙眼,滿室的黑暗,讓她很不習慣,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空的,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口上說着不累,可是,慢慢的,她竟然也在他的感染下,真的睡着過去了,好在醒來了他不在,不然,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
“醒了?”突然出現的男聲把尉遲若羽嚇了一大跳。
“你是誰?”尉遲若羽聲音還透着那微微的顫抖。
“你的臉……怎麼會這樣?”轉眼間,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她適應了屋裡的黑暗,然後才模糊的看到了在她眼前的那個人是誰,正是狄天烙,她的手也第一時間伸向自己的臉。
“說,你的臉,怎麼會這樣?”狄天烙再次出聲問着她。
“我的臉,誠如你所見的,毀了。”尉遲若羽淡淡的笑着回答,狄天烙的手緊緊的擔着她的下巴,像要把她的整個下巴給捏碎了一樣。但是,她卻哼也沒有哼一聲。
“是誰做的?”狄天烙此時的眼神,火熱的嚇人,是一種怒氣。
“我自己。”尉遲若羽,他問一句,她就答一句,並沒有想過多告訴他是怎麼回事的意願。
“爲什麼?”
“不爲什麼。”尉遲若羽回答得理所當然,而狄天烙的手卻是更用力的捉着她的下巴,突然狠狠的甩開了她,尉遲若羽因慣性的跌趴在軟榻之上,狄天烙則頭也沒回的走出了桃香樓,那聲重重的關門聲,讓尉遲若羽不由得笑了出聲。
“哈哈……男人……”彩霞聽到了尉遲若羽的笑聲,跑了進來,點燃了房裡的蠟燭。
“公主……”彩霞走上前想扶起尉遲若羽,那頭披散的青絲,襯着那猶如盛開的紅色曼陀羅,蒼白的小臉被那頭青絲給擋住,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如無力的陶瓷娃娃。
“啊!!”彩霞走近扶起尉遲若羽的時候,看到了她的面容,不由得驚聲的叫了出來。
“出去!!”尉遲若羽聽到了彩霞的叫聲,擡頭看着彩霞,然後指着門口,大聲的喊着。
“是,是……”彩霞嚇得跌落在地,然後提起自己的裙襬,像逃可怕之地似的飛奔走出去,尉遲若羽則是低下頭,再讓一頭青絲把她整張小臉給擋住,緩緩的重新倒回軟榻之上。
‘叩叩’清晨兩聲敲門聲,然後是彩霞的應答和開門聲,尉遲若羽卻一直維持着昨晚的姿勢,沒有改變過。
“尉遲姑娘。”一把女聲在尉遲若羽的耳邊響起,尉遲若羽睜開了雙眼,想坐起來,可是卻有點力不從心,身子發麻得像不是她的一樣。
“我扶你。”那女子走到了尉遲若羽的身後,扶她起來,當那女子看到了尉遲若羽的面容時,眼裡飛閃而過的驚訝,讓尉遲若羽捕捉到了,但是,她應該覺得滿足了,起碼她沒有像別人一樣,嚇得尖叫而逃。
“你的臉……”女子扶她坐好後,走到她的面前,尉遲若羽纔看清了她的樣子。
一綹靚麗的黑髮飛瀑般飄灑下來,彎彎的峨眉,一雙麗目勾魂懾魄,秀挺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櫻脣,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如雪玉般晶瑩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纖細,清麗絕俗。
這樣的女子,哪個男子看到後會不動心?
“你是?”尉遲若羽輕問出口。
“我是夜女。”那女子也輕聲的回答着尉遲若羽,手也輕搭在她的靜脈之上,突然她面露喜色,突然又有一絲失落一閃而過。
“我不認識你。”尉遲若羽看到了她眼中的喜色,她把自己的手從夜女的手中抽回。
“是狄皇讓我來醫治你的,讓我看看你的臉。”夜女話音剛落,她的臉就佔據了尉遲若羽的眼,尉遲若羽下意識的避開。
“別躲。”夜女緊緊的捉着她的肩膀,眼中沒有絲毫懼色,尉遲若羽也就那樣的定定的被捉住在原地。
“爲什麼要那樣做?你不知道,這樣子有可能你一輩子也恢復不了嗎?”夜女不解的問着尉遲若羽。
“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些什麼。”尉遲若羽回答着。
“你好好休息吧,我會治好你的,我答應過狄皇的,我先回去給你開藥方,只要你以爲好好的按照的說的來做,一定會好起來的,狄皇到那時就會過來看你的,還有……你這事,到底該如何與狄皇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夜女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桃香樓。
時間還是那樣的過着,一直到了晌午
“公……公主……”彩霞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顫抖着聲音。
“你若害怕,就站在那裡說吧。”尉遲若羽懶懶的說着。
“奴婢……奴婢不是怕……只是……”彩霞在努力的爲自己的驚嚇找一個適當的理由,可是,卻發現,怎麼樣說都不合情理。
“沒關係的,有什麼事,說吧。”尉遲若羽淡淡的說着。
“公主……先用過午膳吧,皇上說了,公主用完午膳後,請公主到暗閣。”彩霞說到了暗閣不由得渾身顫抖。
皇上不是對公主很好嗎?不是很寵她嗎?她也看到了呀,可是,爲什麼現在卻要讓公主到暗閣?暗閣從來沒有人進去過,外面有人傳,裡面收着不少的金銀珠寶,有不少武功高強的小偷走進去過,皇上也曾發現,但是,他卻對所有人說,由那小偷去,可是,不管多少個人進去了,卻沒有一個人出來過,誰也不知道里面藏着是什麼。
“公主……要不奴婢回皇上,說你不舒服吧,暗閣……”彩霞顫抖的說着。
“不必了,我去。”尉遲若羽緩緩的從軟榻中站起,看着那擺在四個角落的爐子緩緩上升的輕煙,才知道剛剛爲什麼不覺得冷,她也沒問會是誰點燃的。
“好的,公主先用膳,奴婢馬上去回皇上。”彩霞看了尉遲若羽一眼,然後轉身就退出了桃香樓。
“公主,先把這藥喝了吧,是夜女姑娘送來的。”彩霞從狄皇那裡回來後,臉色一直都是蒼白的,尉遲若羽也沒有過問爲什麼,接過她手中的藥碗,一手輕挑開自己的面紗。
彩霞不由得看呆了,瓷碗的碧綠映着她纖白的十指,透出一種仿若要透過肌膚似的晶亮,她的指尖竟像是透明一般,這麼美的人,竟然樣子毀成那樣,彩霞不由得搖了搖頭。
“我們現在就去嗎?”尉遲若羽放下碗,然後問着彩霞。
“公主,先換套衣服吧。”彩霞走到那大大有衣箱前,挑出了一件桃粉色的衣服,走到尉遲若羽面前。尉遲若羽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她不是笨蛋,從一進來到現在爲止,彩霞都一直在叫她爲公主,而外面的奴才,臉色也各有奇怪,但是,她不想深究,她只想平淡的在這裡活着就好,但是……真的可以嗎?
“公主……你直往前走,前面就是暗閣,皇上與夜女姑娘早在裡面等候,奴婢不能過去。”彩霞對尉遲若羽福了福身子,然後轉身離開了,尉遲若羽獨自一人走在那走廊之上,慢慢的向那暗閣走近。
“公主……皇上已等候多時!請進!”雨夫站在暗閣的門外,看到了尉遲若羽過來,他馬上上前行了個禮,然後推開暗閣的門,讓尉遲若羽進去。
尉遲若羽踏進那只有一絲微暗光芒的暗閣,她不適應的眨了眨雙眼,等看清的時候,只見狄天烙從在那正中間的榻上,雙腳盤着,雙眼緊閉,而夜女則在一邊着急的等待着。
“公主……你來了?”夜女看到了尉遲若羽,但是,那着急的神情依然沒有放鬆,走到了她面前,扶着她輕坐下。
“狄皇?”尉遲若羽只是輕聲問着,夜女只是苦笑,兩個女人等待良久,狄天烙才睜開雙眼。
“你來了?”狄天烙淡淡的問着。
“你們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夜女說了,天下只有暗閣中最毒的毒物,可以治好你臉上的傷痕,但是,這毒物卻不能見陽光,所以,只能讓你過來了。”狄天烙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的平靜。
“是……要把我與那毒物關一起?”尉遲若羽臉色忽然轉蒼白的問着,狄天烙的心,它是否有血?明知是毒物,還讓她過來?
“不是這樣的,就知道你一定會想歪的,那毒物的毒液一定要馬上就塗抹在你的臉上,但是,如果沒有跟那毒物接觸,它是不會無緣發出毒液攻擊對方,所以,我,皇上,你,才一定要在暗閣裡。”夜女爲尉遲若羽解釋一遍。
“你們是要讓我自己與那毒物接觸?繼而讓它攻擊我?”尉遲若羽的手更是冰涼。
“不會是你,是我。”狄天烙冷冷的開口說着。
“什麼?”尉遲若羽驚訝的叫出聲。
“公主,夜女要跟您說明了,這毒液塗在臉上,痛苦難忍,但是,你一定要忍住,不然……皇上就要再與毒物大戰一次……那皇上……”夜女說到這裡,擔憂的看了一眼狄天烙,可是狄天烙卻沒有看她一眼。
“值得嗎?”尉遲若羽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夜女是愛狄天烙的吧?
“只要你好好的把你的臉治好就成了。”
“夜女……”突然尉遲若羽想起了一件事,輕拉着夜女的手。
“放心,不會有事的。”夜女也知道她想問什麼,想問那毒液是否會傷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
“真的嗎?”尉遲若羽不放心的再問一次。
“放心,如果你出了一點事,恐怕夜女也活不下去的吧?”夜女說這話時,神色悲傷的看了一眼狄天烙。
“我相信你。”尉遲若羽輕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