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初依言起身,對這位美麗端莊的皇后不由生出好感:“謝皇后娘娘。讓娘娘久等,真是罪該萬死。”
長孫皇后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到榻邊坐下:“妹妹不必客氣,你我都是皇上的妻子,妹妹稱我一聲姐姐即可。”
蕊初也不拒絕,坐下後給皇后倒了杯茶,恭敬道:“蕊初不敢。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待蕊初這般親切,蕊初感激不盡,又怎敢以姐妹相稱?”
長孫皇后接過茶喝了一口,語氣中隱隱帶着不贊同道:“妹妹已是皇上的妃子,怎麼還以閨名自稱?”
蕊初低着頭看着桌上的木頭紋路,不說話。
片刻之後,聽見長孫皇后長嘆一聲,“本宮知道妹妹受了委屈,可即已入了宮,便是皇上的女人,萬萬不可還心有雜念。皇上雖然寬厚,但妹妹若惹怒了他,誰也保不住你啊。”頓了頓,她說:“皇上的性子我最是瞭解,皇上喜愛你,定會對你好的。你看你這沁香苑的賞賜,足見皇上的誠意,妹妹可別不知珍惜。”
這番軟硬兼施的話讓蕊初忍不住擡頭道:“娘娘是皇上的結髮妻子,同甘苦共患難,此刻卻要勸着別的女子愛上自己的丈夫,娘娘心中不會不甘麼?”
沒想到她會說這樣一番話,長孫皇后微微一愣,道:“妹妹此話差異。女子唯夫是天,只要夫君過的身心愉悅,妻子便會舒暢,何來不甘?”
蕊初目不斜視,淡淡說道:“娘娘,您說的對。只是蕊初已
經嫁過人了。在我心中,我的夫君只有一個人。只要他過的好,蕊初便會舒暢。”
這話讓長孫皇后一陣語塞,須臾,她笑了,“久聞妹妹口齒伶俐,思緒敏銳,果真名不虛傳。皇上最是喜愛有才華的女子,難怪皇上對妹妹如此疼愛。”
蕊初微微點頭,“娘娘謬讚了。”
“既然妹妹如此坦誠,咱們姐妹二人就傾心相談。”長孫皇后屏退左右,等屋內只剩她們二人之後,她伸手握住蕊初的手,望着她的眼睛道:“初始妹妹可能會不情願,可皇上英武非凡,被這樣的男子喜愛是多麼難得的榮耀?用不了多久,妹妹定會被皇上的丰采所折服。”說着她臉上泛起一抹紅暈,“皇上喜愛你,便會以真心相待;同樣的,妹妹也須以真心相待啊。”
蕊初緊握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娘娘可願聽聽蕊初的故事?”
夜越來越深了,遠處的絲竹鼓樂漸漸停息,可沁香苑裡的蠟燭卻一直燃着。窗戶上印着兩個女子的身影,不時從屋裡傳出驚呼和笑聲。一直到了四更,才聽屋內一聲長嘆:“妹妹,那曲耘柏真有那麼好?”
蕊初甜甜的笑了:“姐姐覺得皇上有多好,他就有多好。”
“你真的把他迷昏,帶出了京城?”長孫皇后還是不敢置信。
“呵呵。”蕊初笑着搖搖頭,“那時我真以爲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不過,”她伸手拿起榻上斜斜放着的那個荷包,笑容更深,“經過這件事以後我才明白,我們對彼此的感情比我們以爲的更深。”
“這是……”
“讓娘娘見笑了。”蕊初不好意思的遞過去,“女紅我實在不甚擅長,跟喜嬸學了好多遍,這荷包也已繡了好多遍,總是不盡人意,現在這個是繡的最好的。只是……不知還有沒有機會送給他。”
見她情緒低落下去,長孫皇后語調輕快的道:“荷包上繡鴛鴦最是常見,妹妹這荷包上繡的什麼?
”
蕊初更加不好意思了,她紅着臉道:“是兩朵雲……”
兩朵雲?長孫皇后微皺柳眉,心中暗琢:這橫看豎看也不像兩朵雲啊,倒像是兩坨……她忍住笑,開口問道:“這是什麼寓意?”
蕊初看出她臉上藏不住的笑意,簡直無地自容的想找個洞鑽進去,卻又不能不回答:“我們兩人的名字中都有‘雲’字,取諧音而已。”
長孫皇后撫摸着荷包上的花紋,幽幽的嘆了口氣:“妹妹是盼着能與曲耘柏如同這兩朵雲一樣,自由自在,隨處高飛啊。”見蕊初不說話,她嘆口氣道:“如此,本宮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她笑着搖頭,“妹妹好生厲害,本宮本是來作說客,現下反倒被妹妹說服了。”
蕊初驚喜的擡起頭,皇后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道:“妹妹是至情至性,堅貞不渝的女子,本宮這個做姐姐的若強逼於你,豈不是枉爲女子來這世上一遭?只是皇上那兒,本宮着實幫不上忙。還請妹妹見諒。”
蕊初連忙下榻跪下,感激道:“娘娘能體諒蕊初,蕊初已感激不盡,娘娘此言真是折煞蕊初了。”
長孫皇后也連忙下榻,扶她起身誠懇道:“話已至此,本宮索性就全告知妹妹。本宮十三歲嫁入李家,數年來與皇上舉案齊眉,恩愛有加。皇上喜歡上那個女子,要納哪個女子爲妃我是不會過問的。”她眉間掠過一絲苦澀,“若此刻爲了妹妹開口,只怕皇上會覺得本宮不識大體,還會遷怒於妹妹……妹妹,你明白嗎?”
“蕊初明白。”她感動的點點頭,“娘娘剛纔的那一番話,已讓蕊初萬分感激了。”
“若真如此,妹妹何不叫我一聲姐姐?本宮年長妹妹幾歲,叫聲姐姐也不爲過吧?”長孫皇后露出笑容,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姐姐。”蕊初笑着叫道,親熱的握住她的手:“只盼以後能經常與姐姐如同今晚一樣秉燭夜談,豈不是美事一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