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整天躺上牀卻睡不着。蕊初輾轉反側了大半夜,快天亮才睡着。半睡半醒之間,聽見急切的敲門聲,“丫頭?丫頭!醒醒啊!快醒醒啊!”
她起身披上一件衣服,走過去開門。“蓮姨……”出什麼事了?
門外的蓮姨一臉興奮,沒等她說完,“丫頭啊,耘柏今天就要到了啊!”
什麼?!蕊初愣了一下,抓住蓮姨的手:“真的?嵐今天要到了?!”
“剛剛纔到的信兒,說是今天就會到了呢!”蓮姨笑眯眯的把手中的紙條遞過去,“你看。”
蕊初一把抓過來,紙條上寥寥數語,只說了11月23會到。她呆呆的看着,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嵐他要來了!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打扮打扮!”蓮姨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這麼久不見,要漂漂亮亮的見他。”
“嗯。”她這纔回過神來,立刻轉身往房間裡走。走了兩步又抱歉的轉過頭,“蓮姨,那早飯……”
“哎呀,這你就別管了。不是還有蓮姨嗎?你今天什麼都別做,只管等着他來就行了!”
蕊初淺淺的笑了,“謝謝蓮姨。”
挑來挑去都不知道該穿什麼,蕊初望着亂七八糟扔了一牀的衣服,不禁開始後悔拒絕蓮姨給她買衣服了。視線不經意間掃過鏡子,才發現頭髮亂糟糟的。拿起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梳着,幾個月前激烈的爭吵和無言的離別又浮現在她眼前。這麼久不見,嵐,你想我麼?我好想你……你還生我的氣嗎?再次見面,你是會冷冷的對我視而不見,還是會緊緊抱住我呢?想到他冷漠的眼神,她對鏡中蒼白着臉的自己搖搖頭。不,嵐不會的。不會那樣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雲蕊初。伸手用力捏了捏臉頰,臉色
迅速變得紅潤。要見他了,可不能蒼白着臉病怏怏的見他。
一整個早上,蕊初都坐立不安。總是聽見馬蹄的“答答”聲,可跑出去看卻都沒人。來來去去好幾次,薄雲天終於看不下去了,“雲丫頭啊,我說你這樣跑來跑去的累不累啊?他要是上了山,你自然就聽見了。”
“沒事,雲叔。”她露出一抹笑容,“我想他應該快到了。”
薄雲天正要開口,蕊初突然轉身往門外跑。他搖搖頭,“又來了。”隨即聽見明一和尚的叫聲:“蕊初丫頭,你去哪兒?”、
“他來了!”蕊初邊跑邊高聲回答。
“來了?”明一往山下看過去,自然自語喃道:“要是來了我應該聽得見啊。我都沒聽見,蕊初丫頭倒是聽見了?”
薄雲天慢慢踱過去,“她一早上就這樣出去進來進來出去的,這次都跑下山去了。我看啊,肯定又是弄錯了。不然以咱們倆的武功修爲,嵐小子到了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蕊初飛快的往山下跑,寒風呼呼的吹着,吹得臉生疼,眼睛也睜不開。雖然之前的幾次都弄錯了,但這次她知道曲耘柏一定就在附近。
這幾個月偶爾有他的消息,每一次都讓她鬆了口氣,但卻讓她更加擔心。那些短短的紙條中從沒提起過她,她雖然失望卻沒有抱怨。那短短的看似無情的紙條讓她知道他還好好的活着,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
山上的日子平靜而緩慢,有時還很熱鬧有趣。明一他們對她都很好,可她依然覺得寂寞,依然很想他。在他們面前她總是笑容滿面,和往常一樣開朗,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幾個月來他從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心,他總是在那兒,不管她在做什麼,不管她在哪兒,他始終存在着,那麼清晰卻又
無法碰觸。
她飛快的跑着,沒有注意到急促的腳步聲驚起了樹上的一隻鳥,沒有注意到路邊比人還高的芒草隨風搖曳,沒有注意到滾燙的眼淚飈出眼眶,沒有注意到寒風撕扯着她精心梳好的長髮。
她只是一路狂奔,奔向他。
然後,她看見了他。他騎在馬上,看見她嚇了一跳。他勒住繮繩,停了下來。她沒有,她一路衝進那個跳下馬的男人懷裡。
雖然風塵僕僕,面帶倦色,鬍子也沒刮,但真的是他。他是熱的,真實而溫暖,心跳和往常一樣悅耳。
曲耘柏緊緊抱着懷中一頭亂髮,滿臉眼淚卻可愛極了的女人,低聲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我……我感覺到你……”她淚流滿面,又哭又笑的親吻他的臉。
一股暖意涌了上來,他雙臂更緊的擁著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蕊初,我好想你……”
“我愛你……”蕊初捧住他的臉,不斷吻他的眉,他的眼,他可愛的傷疤,他涼涼的脣,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與他擁抱的更緊密。“我愛你,曲耘柏,我愛你……”
這久違的溫暖擁抱和愛語徹底擊垮了曲耘柏,他只能緊緊的抱住懷裡的女人,6個月前的爭吵變得那麼遙遠,遙遠的像不曾發生過。
“嵐,不准你再離開我,再也不准你離開我!”她輕泣出聲,“你可以罵我,可以不理我,可是就是不准你離開我!以後你到哪裡我就在哪裡,我再也不要一個人了,再也不要了……”
“好。”他將臉埋在她亂糟糟的長髮裡,低啞的回答,“好。”
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親吻着,連長風騎着馬從他們身邊經過,都沒有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