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你怎麼流血了?!”她驚慌的用手抹着他臉上的血,焦急的問道:“哪裡受傷了?”
卻不見曲耘柏開口,血反而越流越多。蕊初再也忍不住眼淚,哭着說:“你這是怎麼了?你到底哪裡受了傷?”話音未落,曲耘柏已虛弱倒地,身下立時匯了一灘血。
“嵐——!”蕊初尖叫一聲,挺身從牀上坐了起來。
“娘娘,您怎麼了?”在外間守夜侍候的宮女快步走到牀前,關切的問。
她充耳不聞,“嵐……”她心有餘悸的環顧四周,心急的要去找曲耘柏,在發現自己是在聽濤閣的牀上時鬆了一口氣,“是夢啊……”她氣喘吁吁的抹抹滿頭滿臉的汗水,頹然的躺了回去。
“娘娘可是做噩夢了?”
蕊初聞言轉過頭看着弓着腰正望着她的宮女,開口問道:“你是誰?”聽見自己的聲音,她皺了皺眉,好沙啞。
“回娘娘的話,奴婢綠袖。娘娘受了風寒又高熱不退,自然嗓音嘶啞,”宮女伶俐的福了福身,邊說邊轉身從桌上倒了杯茶過來。“娘娘,潤潤喉吧。”
蕊初正覺得嗓子幹得快冒煙,伸手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才道:“別叫我娘娘。”真是彆扭。
冷不防綠袖“撲通”一身在牀前跪下,磕了個頭道:“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蕊初冷笑一聲,“我抗旨不尊,皇上遲早會砍我的頭,你這聲娘娘也叫不了幾天。”
“娘娘誤會皇上了。”綠袖又磕了個頭,道:“自從發現娘娘染了風寒,皇上憂心如焚,不但立刻請了太醫來給娘娘診治,還守在娘娘身邊直到太醫再三保證無甚大礙了才走。想皇上萬金之軀,卻如此寵愛娘娘,實在是娘娘之福啊。就連綠袖,也覺得與有榮焉呢。”說完俯下身子,跪在牀前不動了。這一番話說的是合情合理,既給足了蕊初面子,又說明了其中的利害。言下之意無非就是告訴她,別不識好歹了,皇帝看上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別人求還求不到呢。
蕊初看着她頭頂的發旋,“把頭擡起來。”剛剛一直都沒注意她的模樣,看來,派來侍候她的人也是精心挑選來的。
綠袖聞言擡起頭,好一個有靈性的丫頭!容貌嬌巧可愛,最特別的是那雙眼睛,透着一股子靈氣。
“娘娘……”見蕊初一直盯着她看,綠袖遲疑的開口。
“算了,隨你,你愛怎麼叫怎麼叫吧。”反正聖旨她是絕對不會接的。蕊初打了個哈欠,又懶懶的躺回去,“你出去吧。”
“是。”綠袖行了個禮,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蕊初盯着帳頂上精美的牡丹,幽幽的嘆了口氣。剛剛做的那個夢是一種預示嗎?想起夢中的情景,她的心像有一把刀在翻攪。嵐……你還活着吧?你一定要活着!她伸手握住胸前片刻未離身的玉佩,把臉埋進了被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蕊初迷糊中似乎聽見兩個女子正在說話。其中一個的聲音有點耳熟。
“綠袖姐,你端得這是什麼藥啊?”
“……”
“綠袖姐姐,你就告訴我嘛!”
聽到這裡,蕊初清醒了過來。藥?是要給她吃的嗎?如果沒有古怪,綠袖怎麼會吞吞吐吐說不出來?她擡眼往門外望去,見窗子上印了兩個人影。她躡手躡腳的下牀,剛在窗臺下蹲好,便聽見綠袖壓低聲音道:“是打胎藥。”
“什麼?!”另一個聲音一聲輕呼,“皇上要打掉娘娘的……”還沒說完便被綠袖捂住了嘴,“別大呼小叫的,你不要命了?!”他們後邊還說了什麼,蕊初都沒聽見。她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我懷孕了?!
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小腹,這裡已經有一個生命正在悄悄成長,而她竟然沒有發現?從太原一路奔波,到了京城又發生這麼多事,她都沒注意到月事一直沒來。算算日子,是那一次有的嗎?被大夫宣佈身體無礙的那天,嵐纏着她荒唐了一夜。想起那時的纏綿,她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只是孩子啊,你來
的太不是時候……這一劫,恐怕是凶多吉少,他們一家三口只怕是都要喪生在這長安城了。
門外突然想起腳步聲,她來不及多想,快走幾步躺上牀閉上眼假寐。剛閉上眼睛,門就被推開了。
“娘娘——?喝藥了。”是綠袖。
“擱着吧。”她淡淡說道。“我再睡會兒,睡醒了再喝。”
“是。”綠袖遲疑片刻,放下碗出去了。
蕊初睜開眼睛,看着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的那隻碗,突然一股火氣從心裡冒了出來,而且越燒越旺。想不到李世民會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他一定是想趁着她還不知道懷孕的事之前,打掉這個孩子,斷了她最後的希望!
她越想越氣,翻身坐起,高喊道:“來人!快來人!”
綠袖推門進來,福了福身子:“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找浦安,告訴他我要求見皇上。”她要去和那個該死的男人談判!
綠袖吃了一驚,但仍是點了點頭,“是。”出去了。
不一會兒,浦安來了。一進門便笑眯眯道:“娘娘想通了,真是太好了!只是皇上今日政務繁忙,這會兒正跟大臣們議事呢。不如奴才等皇上閒下來了,再去替娘娘傳話?”
在他來之前蕊初已換好了衣服,她坐在桌邊,表情冷淡但語氣卻異常堅定:“我可以等。”她頓了頓,“皇上此刻在哪兒?”
“紫宸殿。”浦安回答,下一刻便發現蕊初起身就走,忙追過去問:“娘娘這是要去哪兒?皇上有旨,娘娘不得跨出聽濤閣!”
“什麼?”蕊初頓住了,須臾,她轉身冷笑道:“我倒忘了,我是被囚禁在此。”
浦安慌忙跪下道:“娘娘誤會皇上了……”
“夠了!”蕊初怒喝一聲,“這些話不用再說!那就勞煩公公幫蕊初跟皇上傳話了!”說完,她正要轉身進屋,眼角餘光卻看見湖岸上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快走幾步,站到窗前定睛一看:“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