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琦被招入王宮內,見到了燕王,以及丞相、御史大夫等軍機大臣,受寵若驚,這麼近距離談話,還是首次,所以一進宮殿顯得比較拘束。
燕王先是關心一下荊琦的年歲、任職、成家與否等各方面情況,讓荊琦感到備受重視,心情激盪。
接下來,樂毅把這次前線戰局情況、朝廷要徵調一名年輕將領去前線,以及如何接收前方統帥權,如何故作輕敵,後面引敵深入的事說了一遍,詢問他意見,是否能擔任此次大任。
荊琦聽完,心血涌動,幾乎難以呼吸,這可是一次難得的立功機會,自己早就想象堂兄荊燕那樣可以獨當一面,成爲年輕的大將軍,只可惜自己一直是個守城的偏將,與都尉官職相當,離着他的目標,還差了很遠。
眼下是滅六國戰的關鍵時候,他一直爲苦苦不能上戰場而失望,這回機會來了,怎麼肯放過了。
“微臣願意擔起重任,鞠躬盡瘁,肝腦塗地!”
辰凌滿臉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開口道:“這一戰非同小可,涉及到幾大環節,都非常關鍵,錯一步有可能盤滿皆輸,寡人希望荊都尉能夠完全勝任,不得有一絲馬虎、擅做主張、失職瀆職!”
“微臣明白,一定按照每一環節去執行!”荊琦再三保證。
辰凌嗯了一聲,鄭重道:“不要小看這次任務,儘管不是讓你獨自統帥大軍,跟秦軍拼殺,但是要真正完成此任務,難度非常大,你的統籌能力、帶兵水平、樹立威望等,都能得到很好體現,寡人還會在後方督戰,若是能立下大功,後面可以封你爲一路統帥,帶兵進攻秦川!”
荊琦大喜過望,連忙叩拜謝恩,君王金口一開,他徹底放心了,暗暗立誓:無論如何,也要把握好機會,出色地完成此次重任。
隨後,燕王與諸卿大臣又反覆探討了細節,等黃昏時候散會,幾位重臣和荊琦一起離開了王宮。
樂毅走出宮門後,拍了拍荊琦的肩膀,讓他把握好自己的前程,謹慎再謹慎,不能異想天開,擅自用兵。
荊琦明白他的叮囑,對丞相的推薦,也很感激,拜謝之後,各自分開回府了。
兩日後,燕京朝會引起一次軒然大波,燕王要撤下廉頗,啓用年輕的小將荊琦,同時,燕王還宣佈,要在半個月後,御駕親征,親自前往河東戰場坐鎮,統轄三軍。
朝中許多大臣不知內情,肯定會上書勸諫,認爲荊琦毫無領軍經驗,不足以勝任;也有大臣站出來,反對燕王親征,畢竟事關燕國社稷的穩定和安危,一旦燕王出事,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朝廷大臣們引經據典,各抒己見,爭辯起來,但是樂毅、範睢等重臣或贊同,或不吱聲默許,這幾項決定最後通過了,差點讓幾位有賢名的大臣爲勸諫燕王的決定,血濺金鑾殿。
一時間,這幾個消息在燕京傳開,大街小巷都知曉了。
河東燕軍大營,廉頗正在大帳中觀察山川地圖,思索着破敵之計,忽然賬外侍衛長傳話,有燕京使者到,要宣讀王旨。
廉頗愣了一下,冷靜地站起身,讓侍衛長請使者入帥賬內宣旨。
頃刻,兩名內侍官,還有一些大內侍衛進了帥帳。
前者宣讀聖旨:“奉天德運,燕王旨曰:[廉頗丟失防線,連戰失利,又有私通敵國之嫌,今日撤銷廉頗主帥之職,調回京城親自面君詳釋,欽此!]”
廉頗聽完這道王旨之後,大吃一驚,擔心是敵軍的陰謀,他站起身,滿臉鎮定地結果了王旨,特意檢查了印章、絲帛、字體、暗記等,的確是燕王親筆寫下的王旨。
這一刻,心中的僥倖希望都破滅了,渾渾噩噩,實在費解,雖然他也聽親信提醒過,說燕國的幾名將領,在私下議論他,私通敵軍,欲恢復趙國,他搖頭一笑,覺得是荒謬之言,沒有任何證據,胡編亂造而已。
古往今來,大多武將都會對這種勾心鬥角的官場,抱以輕視之心,最後死在戰場的名將很少,但死在朝堂上的就太多了,就是因爲這些名將,帶兵打仗很行,但是不知朝堂政治鬥爭的殘酷,廉頗也是如此,謠言傳開了,他自己覺得不可信,就完全不理會,以爲別人都會很理智地不相信。
想不到,這麼快王旨就傳來了,還要把他撤職調回燕京,在這大戰最關鍵的時候,實在難以接受,以他所瞭解的燕王,雄才大略,英明智慧,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荒謬之事了。
“廉頗將軍,請吧!”
廉頗驀然慘笑一聲,無法抗命,解開衣甲,扔在地上,覺得無比冤屈,臉色又青又白,氣的差點吐血。
幾名大內侍衛上前,革掉他的鎧甲、戰袍、佩劍,只讓他穿普通的衣衫,然後雙手用鐵鏈鎖住,帶出了營帳。
外面的親衛一見事不好,立即去告訴其它將軍,一些廉頗的親信和原趙國的武將,得知消息後,帶了一些甲士趕過來,阻攔了燕軍使者隊伍車輛。
“放下廉將軍,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大內侍衛們全都臉色微變,拔出了刀劍,嚴以待勢,這些將士竟然敢抗命,都有些怒意。
這時一些燕國土生土長的將領,也得知了消息,帶兵馬過來,聲稱要保護使者,擁護朝廷的決定。
兩方勢力的兵馬,頓時對峙起來,劍拔弩張,眼看就要發生譁變。
“都退下!”廉頗從車廂內走了出來,雖然雙手帶有鐵鏈,其它部位都行動自由。
“廉將軍,朝廷是非不分,這燕國官職,不幹也罷!”有舊趙將憋了一肚子火,憤怒咆哮。
“放肆!”廉頗喝了一聲,震住了這些舊部下,然後說道:“如今我華夏國正是統一天下的關鍵時期,趙、齊、魏已經屬於歷史,楚、韓也即將覆亡,爾等不得妄議大勢,動搖軍心!我相信,這次回京城,如實稟告,燕王定然明查秋毫,英明決斷,還廉頗一個清白!”
“可是廉將軍一走,我們的防線,哪還抵擋住秦軍的進攻,到時候防線陷落,我們這些人,也都要戰死了。”
“不可說些喪氣話,相信朝廷,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君上下旨,做臣子不得不回,你們在此,等候下一個主帥到來吧!”廉頗揮了揮手,登上了轅車,在數百侍衛的押送下,馳出了大營,向東部方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