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知道莊子已經走了,一陣感慨,想不到古之聖人,行爲舉止,如此不可捉摸,有幸來到歷史燦爛的戰國時代,見識到真正的諸子聖人,也算是一種榮幸了。
古往今來,著書立說,傳教世人,流芳百世者,能有幾人?
春秋戰國,是中華歷史一個學術開放的年代,不受拘束,任其著書立說,批判時弊,解放思想,使百姓錚錚鐵骨,熱血方剛,而不像後世統治者斷章取義,推行變樣的儒家分支學術,爲了統治取利,施行愚民政策,使百姓的思想變得固守死板,書生誤國。
擡首間,滿天星斗,銀河在望,紫薇、北斗、各種星域,充滿了神秘,古往今來,人們都在對星空做出探索,但直到兩千年後,科學有了發展,也不過窺視到冰山一角。
浩瀚宇宙,究竟有哪些神秘,不得而知,上古神話,中古煉士氣,三皇五帝,諸子聖人,都踏上了星空古路,最後消失在天地間,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辰凌不去想這些了,因爲與他相差太多,那些事,還不是他目前能涉及的,想也白想,眼下把莊子傳授的劍術招數摹刻入腦海,同時那些道家古字經,不斷在心中閃爍,使他整個人多了幾分出塵的意味。
“雖然還是六階武者,但是感覺自己比之前要厚實多了,七階先天境,相信不再是個難題。”
辰凌按原路走了山林,林外兩侍衛正焦急等待,見到主子平安出來,這才鬆了口氣。
“主子!”荊鵬和葉羽抱拳施禮。
辰凌點頭道:“走,回營吧,明天就能到大梁城了。”
軍營嚴密,篝火通明,巡衛循環巡視,崗位五步一哨,邊戍軍比地方軍的確多出很多警惕和實戰力,即使回到國內,仍不放鬆疆場的殺氣,這也是精銳之師往往出現在邊戍的原因。
辰凌回營後,在主帳內盤膝坐定,把身心狀態,投入到那股大道天音中,繼續聆聽道家五千言,洗禮全身精氣神。
到了午夜,軍營外不遠處,稀疏地有人影晃動,眺望着軍營,而且不是一股勢力,這些黑影都是單一潛伏着,靜靜觀望着營地動靜。
有各國派來的斥候,有各聖地下山的弟子,有一些神秘勢力的探子,分不清楚到底都有哪一方人蔘與。
轉入後半夜,忽然山崗一處山林內,響起了一陣簫聲,這支簫聲空曠、悠揚、脫塵、神秘,飄來了軍營,一些崗哨聽得入迷,而營外一些人影,則悄悄退開。
這一夜,看似安穩,實則暗流涌動。
但辰凌並不在意,一直沉浸在五千言的道德經中,耳畔不斷響起莊子的解析,讓他洞悉不少道典天機,受益無窮。
翌日大軍繼續上路,朝着魏國大梁城進發。
晌午過了黃河分支的濟水上游,大梁城已經遙遙在望了。
這一次回大梁,與第一次來,感受完全不一樣,物是人非,經歷了許多事,心中充滿一點滄桑意味。
大梁還是大梁,戰國七大城市之一,魏國第一大城,也是王城,自魏惠王從安邑遷都大梁之後,二十多年發展,論地利之便,大梁地處豐腴的平原,北臨黃河,南依逢澤大湖,水路陸路四通八達,便成了中原地帶最大的物資集散地。
城內工商雲集,店鋪林立,形成了天下第一大市——魏市;更兼列國名士紛紛前來定居開館,文風昌盛,私學大起,隱隱然便成了中原地區的文明中心。
離着大梁城三十里,有一座山崗,上面有十里別亭,佇立着一隊人馬,大約有三百多人,阻攔住五千隊伍的進路。
“前面人馬護送的可是咱魏國先鋒將辰凌辰將軍?”一位統領橫槍立馬,朝着來隊伍中喊道。
辰凌與隨行的驍騎將劉宇、鄭延策馬出隊,劉宇喊道:“沒錯,魏國大英雄,先鋒將辰凌將軍,就在這裡,你們是哪個方人馬?”
“我們是武陵君公子鈺派來,在此迎接辰將軍的,這是手令!”這名統領手持着一塊令牌,對着五千隊伍繼續道:“七雄會盟即將來臨,邊戍人馬不得進入王城外郭,以免讓其它諸侯國心存芥蒂,你們就送到這吧,接下來,由我們護送辰將軍進入王城,去拜見公子殿下,晚宴還要去拜見大王。”
劉宇、鄭延相互看了一眼,對方有公子鈺的手令,他們也是公子這一邊的人,違令不得,兩人過去讓對方在文書上籤了字,領了邊關回文,做了接收手續後,劉、鄭二人向辰凌告別,留下三十六名精銳甲士,給辰凌充當護衛。
因爲辰凌昔日的貼身侍衛上了疆場,死傷一大半,剩餘的都在河西軍營,董將軍特意又從中軍中挑選三十六名精銳武卒,暫時調配給他,即使回到大梁,各方勢力混雜,也需要護衛防身。
這時劉宇、鄭延帶着五千人馬原路折返,浩浩蕩蕩,往河東大營回返了。
“辰將軍,咱們也上路吧。”那名提槍的統領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
辰凌微微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不知閣下大名?在哪個戍衛中當差?魏公子可好?”
“在下名叫展韋,原是京戍六衛營中的都尉,被殿下召入侯府,當起了家將。”展韋一邊回答,一邊轉身吩咐隊伍回城。
這三百名步騎甲士,交換眼神,暗暗點頭,開始拔足動身,向巍峨在望的大梁城城趕去。
荊鵬、葉羽、三十六侍衛策騎跟在辰凌身後,外圍是三百名甲士,離開了山腳石亭,轉過山崗,有一座密林,綠蔭遮蔽,而官道就在密林和山崗之間,沿途很奇怪,並沒有發現行人,此時七雄會盟將近,外圍都人影不斷,這裡接近大梁應該有更多的行人才對。
“辰將軍,你在河西戰場可謂風光無限,一人鼎助五國盟軍,擊敗了強秦,奪下函谷雄關,威震七國,成爲魏國的大英雄……”展韋在旁邊說道。
辰凌嘴角淡淡一笑,道:“這沒有什麼,只是僥倖罷了,不過這次能活着回來,已經是我的運氣了,古來征戰幾人回,站在疆場上,死生難料,遠比世人想的還要殘酷!”
展韋點了點頭,擡頭有意無意看着兩邊的山腰和密林,神色恍惚,這引起了辰凌的注意,他提高自己的心神,保持一種道家空靈狀態,頓時感到一種殺機,甚至周圍這三百多侍衛,精神和血氣都在緊張凝縮着,殺氣溢出,而這股殺氣正是針對他而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