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衝進內院,陳望便看見凌霄閣門前的廝鬥,一顆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裡,若夏展顏和準兒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輩子便再了無生趣了。
一邊與刺客周旋,陳望一邊望向臥房的門。夏展顏在門縫裡見了,知道陳望是在擔心自己,忙將門開了一點,對陳望道:“陳大哥,我們都沒事。”
陳望聽了這句話,這才安下心來,招式愈發狠毒凌厲,只想快些擊退這些刺客,讓夏展顏安下心來。
另外,自己差人去宮中報信,此刻也該到了,一會兒完顏赫便會帶着救兵回府了,自己定要在完顏赫回府前守住顏兒的安全。
而前院的刺客,越來越多的涌入內院,加入凌霄閣前的混戰,殷紅與殷紫的體力已漸漸弱了下來,幸好有了陳望的支援,纔可以與刺客繼續周旋下去。
卻也是漸漸呈現劣勢。
三人身上已不同程度負了傷,眼看着刺客便要攻入臥房,陳望忙轉身攔在前面,搶先一步擋在臥房的門前。豈料就是這一個分身的瞬間,刺客的劍便從陳望的後背上刺了去。
陳望轉過身,顧不上自己的傷,揮劍與刺客繼續打鬥在一起。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在完顏赫回府之前,他就算是變成鬼,也要守護住這一道門。
夏展顏在門後,見到陳望渾身是血,不由捂住了嘴巴,而後緩緩癱倒在地,在心裡一遍遍祈禱:陳大哥,您千萬不能有事。
陳望漸漸力不從心,只覺得每一刻都漫長,完顏赫的救兵究竟何時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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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待陳望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完顏赫才帶着阿卡和御衛軍趕回來,陳望眼前一黑,暈倒前只知道完顏赫將一把匕首從遠處甩到那個對自己舉起長劍的刺客身後。
又是一陣慘烈的搏殺,最終以刺客全部死去結束。
攝政王府鮮血遍地,幾乎全府被滅,雪被鮮血融了,環顧四周,皆是觸目驚心的景象。殷紅,殷紫,陳望皆負重傷。
完顏赫衝進臥房,一進門,便看到門廊的地方癱坐着的顏兒,她捂着耳朵正在瑟瑟發抖。完顏赫見了,忙上前將顏兒擁在懷裡。
顏兒掙扎了一下,待發現來人是完顏赫後,忙伸出雙臂死死摟住他,許久都未曾撒手。
完顏赫將顏兒從地上抱起來,下巴抵在顏兒的頭上,不聽地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過了好一會兒,完顏赫在顏兒耳邊輕聲問道:“準兒呢?”
顏兒仍是摟住完顏赫,“準兒在櫃子後面的雜物籃子裡。”
完顏赫將顏兒抱到榻上,放好,“乖,你先坐會兒,我去看看準兒。”
大大的雜物籃裡,完顏赫撥開衣物,準兒已經醒來了,正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獨自安靜地吮着拳頭。見到完顏赫,便露出笑臉,伸出雙手要抱抱。
完顏赫如釋重負,將準兒抱了起來,回身走到榻前。準兒見了顏兒,便又要顏兒抱,顏兒將準兒接了過來,將棉花團從準兒的耳朵裡拿了出來,而後親了親他的小臉,眼淚這才滾滾而落。
完顏赫自責的不得了,若他再晚回來一步,後果會如何,他真不敢去想。
安撫好了顏兒和準兒,完顏赫便出了臥房,看望府中尚存的負傷之人。殷紅與殷紫雖然身上多處負傷,好在皆是皮外傷,只有陳望,他的傷深入骨頭,又失血過多,昏厥多時,仍未甦醒。
殷紅見了完顏赫的面,便是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將萬齊優爲刺客指路到凌霄閣的事告訴了完顏赫。
完顏赫點了點頭,示意她好好歇着,等着白妙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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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完顏赫命阿卡守着凌霄閣,以防還有刺客未被殺死,重新闖進來。
完顏赫自己則是往東院去了。
東院,萬齊優正不安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完顏赫帶着救兵回來,也不知這些刺客有沒有得手。
“你說那女人死了沒有?”萬齊優踱步一陣便停下抓住身邊的婢女問道。
婢女茫然地搖着頭。
“應該是被殺死了,最好連那個小的一塊殺了,如此這府裡便只剩我一個人了,哈哈哈。”說着,萬齊優便是忍不住狂笑起來。
完顏赫在門口聽了,咬了咬牙,將手中的劍握緊,一腳踹開房門。
萬齊優驚慌地回頭,見到完顏赫,竟笑了,“攝政王,您回來了。”
那婢女嚇的發着抖,剛剛萬齊優的那些話,也不知攝政王聽到了沒有……然她還未來得及過多思考,完顏赫手中的劍已經在她脖子上劃過,婢女只覺得脖子一涼,而後便軟軟倒下,鮮血從脖頸處噴了出來。
萬齊優驚叫了起來,往後退去,死亡如此之近,此時她才真的感覺到害怕。
“府裡死了那麼多人,你爲何沒死?”完顏赫看着萬齊優,冷聲道。
“哼,那些刺客想要殺的又不是妾身。”萬齊優盯着完顏赫,冷冷迴應。
“所以你就幫那些刺客指路?”完顏赫說着,已將手中的劍提了起來。
“那個賤女人死了嗎?”事到如今,萬齊優仍是隻關心這個問題,若是夏展顏死了,她死也甘心了。何況,她覺得完顏赫不至於殺死她,不然如何跟她的父親交代?
“顏兒活得好好的,倒是你,本王不能留你繼續爲害王府。”完顏赫說着,將長劍指向萬齊優的心口。
“攝政王便沒想過,您若殺了妾身,如何跟妾身的父親交代?”萬齊優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本王可以說你被刺客殺了,”完顏赫不屑地冷笑道:“何況,本王殺人還用得着跟你的父親交代?”
言畢,完顏赫手中的劍刺入萬齊優的心口。
萬齊優軟軟倒地,面上竟帶着莫名的笑容,口中喃喃道:“能死在您的劍下,妾身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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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妙春急急趕過來的時候,被攝政王府慘烈的景象驚呆了,死屍遍佈,傷者滿地,白妙春簡直不敢相信竟有人敢血洗攝政王府,他也知道,此次事件也定會引發更大的風波,敢於跟攝政王作對的,來頭必定不小。
白妙春邊想着,邊急急趕往凌霄閣,陳望重傷,他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去救治,其他的此刻是管不了了。
陳望被安置在凌霄閣的偏房裡,面色因失血而蒼白,夏展顏守在一旁,不斷輕聲喚着陳望的名字。
待見到白妙春進屋,夏展顏像是見到了曙光,忙起身,還未開言,眼睛便溼了。
“請您一定要將陳大哥救過來。”夏展顏哽咽着道。
白妙春點了點頭,便到了牀邊,將陳望翻過身子,查看傷勢,致命傷在他的背後,傷口很大,深可見骨。
白妙春用剪刀剪開陳望的衣裳,從藥箱裡拿出醫布,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擦拭乾淨,猙獰恐怖的傷口令人膽寒。白妙春便示意夏展顏離開這裡。
陳望到底是個男人,她一個女人家在這裡看着確實有些不合禮數,夏展顏想了想,也便聽從白妙春的話。轉身出了門。
一出門,便看到匆匆趕來的露香。
“王妃,”露香的聲音都變了,她撲過來,“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怎麼來了?”夏展顏只覺得渾身發軟,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問道。
“奴婢和簡雲一道來的,他在前院救治傷員,奴婢幫不上什麼,就趕過來看看您,準兒呢?”露香驚慌地問道。
“剛剛讓多婭抱去後院偏房了。”夏展顏回道。
露香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奴婢扶您進去歇息歇息。”外面的景象太過慘烈,露香不想讓夏展顏看到這樣的場面。
夏展顏回了臥房,無力的靠在榻上,驚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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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完顏赫回了凌霄閣,便去了偏房。白妙春正在給陳望縫合,敷藥。陳望仍未甦醒。
“有無生命危險?”完顏赫沉默着看了會兒,輕聲問道。
“現下只是止血,縫合,雖未中要害部分,但往後還有看他傷口癒合的情況,有無感染。”白妙春回道。
完顏赫便不再言語。在偏房裡靜靜站了會兒,便轉身出了門去。
阿卡已經帶着御衛軍將凌霄閣的屍體清理出去,所有的屍體拖到一處,刺客放在一處,府裡的下人放在一處。
完顏赫在這些屍體前慢慢走過,當看到趙緒的屍體時,不由停下了腳步,慢慢蹲下了身子,端詳着趙緒,他給自己做了十幾年管家,如今卻落得如此的下場,是他完顏赫對不住他。
“這些人,要一一入冊,好好撫卹他們的家人。”完顏赫低聲對阿卡道。
阿卡忙應了,而後又道:“這些刺客需不需要查找他們的來路?”
“還用查嗎?”完顏赫冷笑了聲,“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血洗攝政王府,他壓根也不怕我知道這些刺客的來路,阿卡,大金要亂了。”
阿卡聽了此言,心裡一沉,卻再未多問。
“阿卡,將我們散步在京都的所有隱士召集起來,這府裡留不得了,你把多婭和孩子一起帶着,我們去宮裡住着,宮裡的御前侍衛是我們的人,讓他召集值得相信的親信守衛皇宮,一旦有風吹草動之人,格殺勿論。”完顏赫又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