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草民這就要說到重點,現在葉落的身份大家已經明白,再無異議,可是她的目地,你們誰清楚?又知道多少?”
“不是說,她身上藏有什麼能找到寶藏的美人圖嗎?”滄蘭覺在滄蘭榮坐下後鬆了口氣,將王妃也扶到一邊椅子上安頓好,幫腔道。
上次賞月,是陳先生給王妃出的主意,要當場揭穿葉落的身份,叫小王爺唾棄她,叫王爺下令將她逐出王府,讓中原武林人羣其而攻之,那時候,葉落成爲喪家之犬,他們再暗中佈下埋伏,何愁不落入他們的掌握?而王爺父子從此在王妃口中也落下不會識人的口實,這不是皆大歡喜?
沒想到王爺爲了他喜歡的兒子,小王爺爲了自己喜歡的女人,父子聯手硬要留下葉落,還要殺掉陳先生滅口,幸虧他運氣好,逮到了醉酒的葉離,這纔有了二次與王妃合作的機會。
王妃原本拿定主意,任陳先生如何勸說,再怎麼鼓吹那寶藏的龐大,都再不信他。上次滄蘭榮沒有追究到自己頭上已經是僥倖,再無端生事,只怕夫妻之間早已經有了裂痕的關係會更糟糕。
對於王爺不滿自己孃家勢力一直坐大,極力想培養滄蘭鈺,就是爲了與之抗衡,王妃不是傻子,心知肚明。
她也不希望哪一方完全壓倒另一方,只要找到個合理的平衡點就好,對於王妃來說,這樣才能讓自己既有面子,又不會讓一方太囂張得意。
比如,王爺要敢對她不好,心裡總得掂量一下她身後孃家的勢力份量,不敢隨便呼喝羞辱。
隨着滄蘭鈺的漸漸成長,滄蘭榮對他的偏愛倚重一天天傾斜,但是王妃認定了滄蘭鈺就是自己命裡的剋星,想把對她聽話孝順的滄蘭覺扶植起來,這樣多少能牽制滄蘭鈺,不然以滄蘭鈺那無情決伐的個性,將來登上王位,必定沒有王妃孃家的好果子吃。
最近,他們夫妻各爲了自己喜歡的孩子打算,維持人前的和睦,實際上關係已經相當緊張,中秋節時已經有了白熱化的趨勢,王妃還沒打算過真要與王爺鬧翻,所以想的是怎麼緩和一下夫妻矛盾。
可是,這時,有一個人告訴了她一個非常震驚的消息,令她不得不當機立斷下定決心,要爲滄蘭剷除妖孽,這才答應了與陳先生的第二次合作。
王妃雖然寵愛滄蘭覺,可是對這個兒子的能力也清楚,他辦不了大事,這件事情只有她親自出面,並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沒有把全盤計劃都告訴滄蘭覺。
滄蘭覺只知道王妃要趁着大婚,聯合陳先生,將滄蘭鈺趕下小王爺的寶座,把自己扶上去,具體會怎麼行動卻不太清楚。
陳先生順着滄蘭覺的問話答道:“不錯,這是中原武林聯手追捕她的原因,可是天大地大,瞿泠霜爲什麼偏偏會跑到滄蘭來,恐怕就沒有幾個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了吧?”
說到這裡,他一指葉落,高聲道:“因爲那寶藏就藏在滄蘭,而且就藏在王府之中,她之所以迷惑兩位公子,都是爲了要探查寶藏的具體藏匿處,想利用他們取出寶藏而已。”
剛纔還鴉雀無聲的喜堂上,登時一片譁然,罵葉落是狐狸精的,同情兩位滄蘭公子被她欺騙玩弄的,看王爺一家笑話的……不一而足,亂哄哄的,好不熱鬧。
就連滄蘭榮也不禁皺起了眉頭,用不大卻足以讓坐在身邊王妃聽得清楚的聲音說:“看來愛妃早就知道這寶藏確切的消息,難怪又這麼大力鼓舞覺兒娶葉落,那些寶藏應該能擴充不少軍隊勢力吧。”
王妃正在得意,自己的計劃一步步施行,見滄蘭榮如此說,回答道:“王爺何嘗不是存了要得到這寶藏的心思?只是我幫的是覺兒,終究是自家人,而王爺近來看人的眼光叫人不敢恭維。”
葉落在紛擾中,不慌不忙擡頭看看滄蘭鈺,此時她覺得原來有人與自己站在一起面對着一切時,就像一個沉重的擔子被人分擔了一半那樣輕鬆,這是幾個月來,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他站在她的身邊,就像一堵堅實的牆壁,讓她沒有那種被包裹的窒息感,如同在海水中無法擺脫的壓迫,被他拉扯着向能自由呼吸的地方而去。
滄蘭鈺看見了葉落眼裡的信任,心情大好,臉上卻不得不作出原先那人慣有的陰沉,反駁道:“母妃這話似乎說我是外人?難怪會花費這麼多心思找這麼好的時機來做這些意義非凡的事情。”
王妃冷哼一聲:“是不是外人,你心裡有數。本王妃看你這會最想說的是,這賤婢對我們滄蘭存的是什麼心思,怎麼樣利用我的兩個兒子來做些什麼事情,也沒有對你隱瞞過,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吧?”
滄蘭鈺滿不在乎的點頭:“對,兒臣不認爲這有什麼大不了,落落的就是我的,我的也都是落落的,我們成了一家人,纔不會象母妃你分得那麼清楚。”
王妃不理會滄蘭鈺的譏諷,卻對滄蘭榮說:“想必王爺也是存了叫他娶了葉落,那些寶藏自然就落在你們父子手裡的心思吧?”
滄蘭榮也不反駁,從目前的局勢來看,滄蘭鈺是娶定了葉落。
王妃對滄蘭榮失望而無奈的一笑:“但願王爺不要後悔。”然後吩咐道:“來人,傳香桃進來。”
香桃不是與王妃已經形同仇敵了嗎?此刻王妃特意傳她來是什麼意思?陳先生的話好像還沒完全問完,怎麼又扯出她來?葉落與滄蘭鈺對視一眼均沒猜透這其中的玄機。
香桃想必早就已經準備隨時被王妃傳喚,只是一會,就出現在大門前,手裡抱了個大包袱,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依舊是那一身石榴裙,臉上手上被蹭破的地方也已經長好,重現出少女的光彩來,只是她一掃眼看見了站在一處的滄蘭鈺和葉落,神色極不自然的忙垂了頭,碎步向王妃飛快的走了過去。
滄蘭鈺目光閃了閃,直覺到這次只怕是衝着自己來的,可在他身上能做什麼文章?再看向王妃,正遇上她惡毒怨恨的目光,難道是……
滄蘭鈺仔細回想最近身邊的一些的事情,尤其是香桃的舉止,思路漸漸清晰起來,香桃剛到青松園的時候,總是處心積慮的想吸引自己的注意,沒事找事也要往自己屋子裡湊,趕都趕不走。
可是,自從那次淋雨後,她就日漸疏遠。
當時,滄蘭鈺只覺得沒有了糾纏,心裡一片輕鬆,加之一直忙於自己的事情,幾乎忽略了香桃的存在,看來那時候有些變故已經在慢慢發生,只是自己沒有警覺罷了。滄蘭鈺已經隱約猜到了些什麼,比起長期不在一起共同生活的王爺,視小王爺於仇敵的王妃,害怕的見面就想躲的滄蘭覺,這個香桃只怕對滄蘭鈺的瞭解會更多一些。
誰真誰假,她要是仔細觀察,只怕不難發現。
往王妃身邊去的路,必須經過滄蘭鈺與葉落身邊,葉落故意在香桃有些畏縮的經過時,低低的清了清嗓子,只是那麼輕輕的一聲咳,香桃象被鬼追一樣,頓時手腳都失去了行走的節奏。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左腳踩上了右腳,香桃一個趔趄,以乾脆一個飛撲的姿勢倒地,滑向王妃,手裡的包袱也滾落到了一邊,直到雙手胡亂揮舞抓住了王妃的腿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