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屋前,門沒有關上,葉落覺得心情沉重,因爲她來到此已經不知道換過多少個婢女了,經常是莫名其妙的她並沒有覺得她們做錯了什麼,宮主就已經勃然大怒,連個招呼都不跟葉落打就把人先殺了,讓她連個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這次倒黴的又是誰?
葉落邁步進門,便看見兩個身量還沒有長開的小姑娘正在屋子裡忙着打掃,見她進來,兩人忙得更歡了,一個踩着凳子往高處撣灰塵,一個趴在了地上似乎在撿頭髮絲,認真的未免過了頭,也許是被宮主嚇的。
葉落關上門道:“好了,不用那麼擔心,現在只有我們三個,沒人會要你們的腦袋。”
她只是不想這兩個看起來還很小的孩子提心吊膽隨時怕被砍了頭,這次,她打算讓這兩個孩子跟自己形影不離,絕不讓她們再丟了性命。
那兩個孩子相互對望了一下,大些的那個着青衣的估摸也不過十四五歲,她從凳子上跳下來,骨碌碌轉動的大眼睛顯得很機靈,跑到門口貼在石門上聽了聽。
年齡稍小些的那個着綠衣撇撇嘴,從地上站起來,將手裡的抹布往桌子上一丟,一邊捶着自己的肩膀一邊不屑地說:“好啦,你省省吧,這是石門,外面聽不到什麼的啦。”
“那可沒準,也許這屋子裡有什麼機關。”青衣看起來十分老道,沿着牆壁敲敲打打,不時趴在牆壁上聽,還用眼睛貼上去看。
這兩個孩子還真怪異,葉落覺得有趣,便在牀沿上坐下,看着她們倆一個一臉小心謹慎的四下查看,一個很是不服的大大咧咧坐在一邊說風涼話,都覺得自己對,很驕傲看不起對方的樣子。
“果然被我逮到了,我就說嘛。”青衣一聲驚呼,指着一塊看起來與別處沒有異樣的石壁說。
葉落循聲走過去看看,那處有一塊很小,即使湊近,要不是十分仔細根本就看不出來的小孔,這證明那邊有可能被人監視。
“哇,還真有?恭喜,你是瞎貓遇見了死耗子。”綠衣說着也跑過來瞅,被青衣不客氣的一巴掌給拍到了一邊。
“是誰說沒問題的?你就知道偷懶。”青衣教訓道。
“這麼隱蔽,只有你這種磨磨唧唧的傢伙纔會有那閒工夫磨牙。”綠衣還強詞奪理的不服氣。
“難道是宮主?不會的,她要知道什麼問我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也許是這洞以前就有,宮主現在未必會用。”葉落自言自語道,不敢相信宮主會用這種辦法來監視自己。
“切。”這次兩個孩子倒是言行一致,表示對葉落的分析很是不信鄙夷,有洞就是用來偷看的嘛,是娘又怎麼樣?那個宮主惡名在外,偷看算的得了什麼?就她信那個老妖婆。
這次葉落可看清楚,她們倆揚起了頭,原本遮住了小臉的厚重劉海和鬢髮被拂到後面,表情一致站在一起的樣子還真像,白皙細膩的皮膚,高傲的揚着頭,眉目美的象畫裡沒有瑕疵的美人兒。
這是誰家孩子這麼漂亮,又聰明伶俐,還捨得送到這地方來爲奴爲婢?要知道進了幽冥宮就是九死一生。
“你們是姐妹?”葉落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有長得這麼像還不是姐妹的?
可是那兩個孩子竟想也不想異口同聲道:“纔不是。”
這肯定是鬧彆扭了,才說的氣話,葉落越看就越覺得她們可愛招人喜歡。
“你們娘放心你們來這裡嗎?”葉落說着,找了個花架和花瓶想往那處搬,娘就算髮看到她堵住了這裡,也不會想到是被她們發現了洞口,還以爲是她無意間擺放的,反正就這一兩天要離開了,娘真要察覺異樣也不會深想。
“還愣着幹什麼?不會看事做事?還要姐姐叫?”青衣上前接過葉落手中的花架,扭頭吩咐綠衣。
綠衣又撇撇嘴,不情願,但不得不聽話,誰要青衣說的對,但她還是要表示自己小小的不同:“什麼姐姐啊,以爲自己很懂。”
“不叫姐姐叫什麼?”葉落心想這孩子規矩還挺多,難道是要叫小姐?
綠衣看看青衣,拿過花瓶往花架上擺放,別看她對青衣不服,但是做事情還是很認真,將花瓶裡的花調整得很自然地遮住了那孔洞。
“這個,不告訴你。”綠衣說着神秘地嘻嘻一笑。
真是兩個小鬼頭,要是龍澈在,倒是和他們有得一耍。
葉落一笑:“那麼你們叫什麼,難道也不告訴我?以後我可怎麼喊你們?”
“你叫我小二,叫她小三好了。”青衣看來是早想好了怎麼回答。
“還說你們不是親姐妹,你大他小,家裡至少還有個哥哥或者姐姐,對吧。”葉落一下就聽出了青衣話中的端倪,好笑地揭穿道。
綠衣這回可找到理了,一把將青衣抓開,跳到葉落面前:“算了算了,你別跟他這種凡事都要在肚裡轉個圈的人說話,可真是累。實話對你說——”
冷不防青衣竄了上來一把捂住了綠衣的嘴:“就你話多,再等等能憋死你啊。”
綠衣不甘示弱,滑的象尾魚,一下從青衣手中溜了出去:“有什麼不能說的嘛,你幹嘛要學爹?”
“我象爹怎麼不好,那叫成穩,你像娘一開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去了很好嗎?”兩人居然就在這並不寬敞的石屋內動起了手,同時嘴裡也脣槍舌劍的不歇着。
“好哇,你敢背後說娘壞話,等我回去告訴娘,有你好看的。”綠衣搬出娘來嚇唬青衣。
“喲,只有沒長大的孩子才天天哭着喊着要找娘。”青衣嘲笑道。
“你——大哥那麼大了,還不是每次回來都要找娘撒嬌的,有本事這話你對大哥說去。”
“我幹嘛跟他說?今天這是咱兩的事,你少拉別人進來攪合。”
“你不就大我兩歲,擺什麼譜啊?”
“大兩個時辰我也是你哥。”
什麼?葉落子在一邊見他們兩嘴裡吵得熱乎,但手上也不弱,看來是有真功夫,得名家傳授,一般人還都不是對手,而且他們吵得兇,手下出招又急又準,卻都不是要命的狠招,可見兩人這麼打過無數次,心中對對方的武功路數都有數,只求輸贏,並不想傷害對方,所以就在一邊作壁上觀。
可是剛纔這兩孩子說漏了嘴,葉落不得不問了,但那兩個打得熱鬧,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些什麼,注意力都在手上,嘴裡可沒有了把門的,也許是依仗這眼前這女子根本就不會把他們怎麼樣,才無所顧忌。
葉落叫了幾聲分不開他們,只好動手想在中間隔開他們。
豈知這兩個打得正上勁,而且武功不弱,葉落竟不能馬上將他們分開,這且不說,過了幾招,那兩孩子被葉落一掌一個推倒在地,兩人對視一眼,竟然同仇敵愾對着葉落就來了。
地方雖然小,而是二比一,那兩個孩子顯然是平素就配合的頗爲默契,但葉落施展輕功,與他們周旋,只見衣袂飄飄,竟然不讓他們沾到半分。
“真是豈有此理,你只會逃跑的功夫,不會還手的嗎?”綠衣被葉落耍的氣喘吁吁,一擦頭上的汗,叫道。
“我倒覺得她有些意思。”青衣又是那副令綠衣抓狂的樣子,一副優雅的做派。
“要拍馬屁也不是這樣的,快上啊。”綠衣叫着一馬當先就向葉落衝了過去。
葉落微微一笑,身子一轉,來到牀邊,一把抽出了無名劍,森寒的光芒一掃,已經架在綠衣的肩頭。
這把絕世寶劍,就算不知道它的來歷,從沒有見過的人,只需一眼也能認出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
綠衣頓時臉就綠了,比他身上的衣服還綠,站着一動不敢動求救道:“二哥,救我。”
青衣騰地住了手:“姐姐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
葉落心裡猜到了幾分,故作不知道:“你們男扮女裝混進來,還對我大打出手,很難叫人相信你們沒有惡意啊。”
“我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來幫你的,要是換了別人,別說進來了,就這破抹布,本公子還懶得動手拿呢。”綠衣說着指指桌上的抹布,很難想象剛纔他還一臉卑微的趴在地上象個可憐的小奴婢。
“公子?你們叫什麼名字?既然來幫我的,總得拿出誠意來,讓我信你們,不然,我就把你們丟給宮主,她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葉落嚇唬道。
綠衣眼瞪大了,正要辯解,青衣到底是哥哥制止了他:“既然已經被姐姐發現了,你也不用擔心,大哥說她冷麪熱心,善良着,不會把你怎麼樣,只是嚇唬一下,看看你那怕死沒出息的樣子。”
綠衣最聽不得別人說他什麼莽撞啦,怕死啦,一下跳起來,幸虧葉落有防備,將劍移開,否則他脖子上可不就是破點皮那麼簡單了。
“誰怕死了?怕死我還會跟你來這裡?老實說,我全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別把你自己當個事,總覺得聰明的什麼似的,還不是一下子就被發現了?哼。”綠衣抓住了青衣的小尾巴,得意起來。
“好了,你們先別吵了,說說你叫什麼,他又叫什麼?該不會是他叫龍二,你叫龍三吧。”葉落忍笑,做出很嚴肅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