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然不懂喬珺雲怎麼會這麼問, 但還是如實回答道:“並非感覺,而是觀你身上的氣運。雖然現在貧尼也能說是懂得相面,但也頂多能看出此人的福壽如何,具體的卻是一無所知了。而上次,貧尼就是在郡主的運脈上看到了一劫,且是血光之災。”
聞言,喬珺雲顯得放鬆了不少。不管怎麼樣,這能力不似靜然的,就不可能是從她身上奪予來的,應該也不會像她那樣被上天收回恩賜。無論怎麼樣,這種直感都是她傍身的最大的依仗——雖然還有翡翠化身的沖天氣運在身上,但還是小心爲妙。
畢竟,如果這氣運果真如此厲害,說不定就會猶如之前被清心盯上那樣,再找來什麼心懷不軌的人。
喬珺雲安下心來,又與靜然寒暄了幾句,見她不過是來過問一下自己的身體,也就沒有再繼續深問,不多時就目送着靜然離開......
翌日,在昨日就與太后打好招呼的喬珺雲,在巳時初太陽升起暖烘烘的時候,就上了太后準允駛入後宮的馬車,告別了讓她受到傷痛的後宮。
在喬珺雲上了馬車,在紅飄的幫助下,在鋪墊的十分豪華舒適的馬車內部躺下,因爲馬車內的座位全都被撤了,紅飄和彩香彩果在喬珺雲的再三要求下,還是居於馬車內一角,燒得正旺的暖爐熱的有些撲臉,如此溫暖的環境,讓人根本想不到外面已是十一月中旬,天寒地凍的。
馬車內點了安神香,馬車又經過特別的處理行駛的特別穩妥,所以喬珺雲不過是與她們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酣酣入睡了。
爲了不讓馬車太過顛簸,趕車的婆子簡直將馬車趕出了最慢的速度。等到到達郡主府‘門’口的時候,太陽早已高高掛,竟是已經午時五刻了。
趕車婆子擦了擦大冬天額頭冒出的細汗。壓低聲音對馬車內說道:“郡主,已經到了。”說着這話,還不忘瞄了瞄附近的人家,見都是大‘門’緊閉的。也算是鬆了口氣擔心再有什麼麻煩出來,驚擾到郡主的話,她可就不方便回宮‘交’差了。
小綠知道郡主進入回府,一直趴在‘門’縫裡瞧呢。這一看到宮裡出來的馬車就知道是郡主回來了,立馬招呼了幾個在前院裡轉轉悠悠的丫鬟幫忙,將大‘門’敞開之後,又將之前就等在‘門’房的幾個婆子叫了出來,讓她們將小轎擡到了‘門’口。
趕車婆子一看,連忙跳下了馬車,對馬車內說道:“郡主。有轎子,老奴扶您下車吧。”
馬車內,紅飄輕柔的將喬珺雲喚醒,彩香彩果幫她穿上了彭書瑤送給她的那件狐皮大氅,雖然有些大。但就是看在其夠暖和足夠將喬珺雲的全身都包裹在內,她們纔沒有將太后給的觀賞‘性’更強的銀狐大氅換上的。
回到家了,彩香的心情顯然是很不錯,語調很高興的道:“行了,有我們呢,你去找舒‘春’姐領賞錢吧!”
正值舒‘春’走了出來,給趕車婆子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樂得婆子眼笑眉開,不住的道謝,嘴巧的祝喬珺雲早日康復。
喬珺雲在醒來的時候,就微微覺得馬車裡的空氣有些悶了。穿上了白狐大氅,又戴上了臨出宮前齊嫣兒給她的雪兔帽,喉嚨幹癢的輕咳了幾聲。纔在幾人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
當接觸到正午的陽光時,在封閉的馬車內待得有些久甚至還睡了一覺的喬珺雲,有些不舒服的眯了眯眼。不過也不需要她適應,因爲她直接被攙扶進了舒適的小轎,‘門’口到府內短短的距離。也不用她走進去。
喬珺雲神情懨懨的靠在小轎內,挑開一條轎簾的縫隙往外瞧,立即就有一陣冷風吹了進來讓她打了個寒噤,卻不想放開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後宮裡腐朽的氣息幾乎讓她窒息。
彩香一直注意着小轎,一看到轎簾‘露’出了條縫隙,就要上去將風口擋住。可是,卻順着那條縫隙看到了郡主毫無神情的臉,心中咯噔一響,覺得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麼,郡主爲什麼會有這種憎世 的感覺?
可不待彩香多想,喬珺雲卻鬆開了轎簾任由她再次當初窗口,閉目養神。
彩香心中不安,覺得肯定是自己忽略了什麼事情,難道是郡主真的受了委屈?或者是......她忽而想起,自己入宮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凌晨,據說郡主剛入宮的時候哭得昏了過去,太后娘娘將郡主扶進了內殿,確沒有讓多餘的人陪着,難道是太后對郡主做了什麼?!
就在彩香的雜‘亂’思緒中,喬珺雲被擡進了自己的院子裡,路過碧‘波’之前住的凌‘波’苑時,喬珺雲還有所感覺的唸叨了一句:“也不知道碧‘波’怎麼樣了......”
這句話外面跟在轎子附近的丫鬟僕‘婦’都聽見了,碧‘波’公主在第二日見過郡主之後,就被太后給送出了宮,說是讓她安心休息一段時間,待得與南海王聯繫過後,再決定她的歸期。
等進了院子,喬珺雲拒絕了婆子要將自己給抱進屋子的打算,撐着還稍顯無力的‘腿’,在彩香和彩果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明明闊別不足半月,但卻分外懷念的房間。
深呼吸一口氣,屋內點了的檀香沒有像以往那樣讓喬珺雲覺得太過濃重,反而有些享受檀香帶來的安神感。屋子裡點了四個火盆,暖和得很。
喬珺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了軟榻上,也不讓人將自己身上過重的衣物脫了下來,微微擺了下手,舒‘春’就瞭然的帶着之前擡轎子的婆子退下了,打賞之後派人將她們送出郡主府。
等算是外人的婆子離開,綠兒就迫不及待的上前關切道:“郡主,您覺得累不累,用不用躺着休息休息?您餓不餓,佩兒給您熬了‘雞’蛋粥和點心小菜,您想不想吃一點兒。”
“嗯......確實有些餓了。”喬珺雲的一句話下,立即就有小丫鬟往廚房跑,她則是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感慨萬分道:“好在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沒有人敢說喬珺雲離開還不足十日,只是任由她抒發着感慨。綠兒和不知從哪鑽出來的秋歌試着上前爲喬珺雲脫大氅,這次倒是沒有被拒絕。
看了眼秋歌,喬珺雲纔像是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表情微冷的問:“你怎麼在這兒,九兒呢?”
秋歌的動作一頓,跪了下去態度謙卑道:“郡主被劫持後,奴婢聽得碧‘波’公主護衛的吩咐,在幾位護衛的保護下回了皇都,將郊外發生的事情告知給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雖然擔憂心切,且生氣於奴婢保護郡主不力,但還是善心的讓奴婢會來了郡主府。而九兒......她當時的行爲有很多人看到了,所以太后娘娘一怒之下就讓人將她拖下去斬了......”
喬珺雲的眉頭緊蹙,掃視着屋內站着的丫鬟們。見她們雖然神情憤憤,但皆是或多或少的有些畏懼。她想了一下,就既痛心又恨的咬牙切齒道:“本郡主一直認爲九兒是個天真的好孩子,纔會讓她隨我一起出府送碧‘波’公主,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偏偏她卻......唉。我覺得她以前真是好的,但一定是不知道何時被人蠱‘惑’,纔會作出謀害本郡主的事情。你們可知道九兒出事之前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或者,是否曾有人上‘門’來找她?”
丫鬟們見郡主雖然很恨九兒做出的事情,但卻沒有一竿子打翻九兒的好,心中安定了不少。都開始思索起來前段日子的九兒,可幾乎都沒發現九兒有任何違和的地方。
最後。竟還是秋歌遲疑的道:“郡主,其實就在九兒隨着您出府相送碧‘波’公主的前一夜時,奴婢半夜起夜,曾看到九兒從外面躡手躡腳的走回來,懷裡好像還藏着什麼東西。不過當時奴婢沒有多想,因爲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就以爲是九兒去廚房拿了些點心吃。但現在想來,說不定就是在那一夜,有什麼人與九兒接觸過!”
舒‘春’走了回來,一聽此話就看向喬珺雲道:“郡主,自您出事之後。奴婢們全都慌了神。也是想着九兒做出背主的事情不可原諒,所以原本與九兒住一間屋子的秋歌和雀兒都搬出來了。而且九兒的東西奴婢也沒有派人翻找,想着一定要等您回來之後親自來!”
喬珺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瞟了憂心忡忡難掩自責之意的秋歌,對舒‘春’說道:“你親自去搜搜看,要是有可疑的東西就拿過來看看。這次的事情,本郡主一定要查清楚也絕對不會縱容!”
衆丫鬟都不敢直視喬珺雲在這一刻過於犀利的視線,哪怕是問心無愧的也覺得有些發顫。好在,那一瞬間的‘洞’察轉瞬而逝,就像是她們的幻覺一樣,郡主還是那個個‘性’溫和的孩子。但是,凡是皇室中人又怎麼可能有孩子,就連溫榮蘭那孩子,也無師自通的知道對什麼人說什麼話,將自己的濡慕表現得淋漓盡致,換來太后和皇上同樣的喜愛,哪怕齊嫣兒沒有特別教導過......
軟榻上的桌子上擺着一碗‘雞’蛋粥,兩碟涼拌小菜,還有一碗杏仁羹,身形瘦小的喬珺雲屈‘腿’坐在軟榻後面,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仍舊毫無味道。
而喬珺雲的身上穿着哪怕薄薄的在屋內也不會冷的單層裙衫,沒有帶任何的釵飾,看起來還真是惹人憐愛,像個永遠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可是當舒‘春’捧着一個約莫兩個巴掌大的包袱,臉‘色’凝重的回來時,喬珺雲卻握着勺子‘露’出了冷厲的神情:“呵,果然是找到了!舒‘春’,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舒‘春’將包袱放在了一張小凳子上,一邊打開一邊‘陰’沉道:“是六根金條,每根約有兩根手指粗細。”
“嘶......”“竟然是金條,九兒從哪裡來的,該不會是從庫房偷的吧?”
“我看九兒肯定是被人給收買了,不過大半夜的誰會給九兒這麼些金條呢!”
秋歌則是站了出來指認道:“應該就是這個包袱,第二天起‘牀’的時候,奴婢曾看到它被九兒壓在枕頭下面呢!”
“那天夜裡有誰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動靜?或者,可有誰看到誰行蹤詭秘?”喬珺雲這話問得好,頓時讓嘰嘰喳喳表示不敢相信的丫鬟們安靜了下來。
喬珺雲這話指明瞭是在懷疑,懷疑郡主府內還有‘奸’細。而那個‘奸’細就是收買九兒的人!
誰敢出聲,萬一有人給自己潑髒水,自己還沒法擺脫乾淨,那不就完蛋了嗎。
喬珺雲見她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連吭一聲都不敢,就冷笑道:“看來本郡主真是太慣你們了,讓你們過了幾天好日子就讓你們認不清誰纔是你們的主子了!”
喬珺雲猛的把勺子一摔,怒斥道:“這種事情以前就曾經發生過,本郡主從不苛待你們,你們怎麼敢爲了一點兒蠅頭小利就背叛本郡主!之前就有白芷她們的事情,現在又出現了一個九兒,你們是不是不想讓本郡主再對你們有任何的信任了!裝什麼傻,爲什麼都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紅飄側坐在軟榻上。爲喬珺雲順着背,細聲細語的安撫道:“郡主息怒,雖然奴身不知曉以前還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九兒這件事情又是實打實的。但以奴身來看,這些姑娘們都是對您一心一意不曾有外心的。您可千萬不能因爲一個人。而一下子將她們全都給打翻了啊!”
紅飄這話說的語重心長,但以她的身份來說卻不可不說是逾矩了。
衆丫鬟們正反應過來郡主不是不計較九兒的事情,而是在這裡等着她們的時候,雖然有些感‘激’紅飄爲她們說話,但也難免擔心會就此順便也遷怒了紅飄。
卻不曾想,跟吃了火‘藥’的喬珺雲在紅飄一開口後,就神情平靜了不少。原本的憤慨竟然變成了委屈之‘色’,拉着紅飄就悶悶不樂道:“紅飄,你來了這麼久,肯定也知道我對她們很縱容了。可是她們呢......是,我是不可能直接賞賜她們金條,但是金銀首飾我也沒有少賞賜給她們。她們怎麼能因爲一些身外之物就背叛我呢!”
就在衆人都驚奇於一向並沒有真的當成回事的紅飄竟然能夠安撫下來暴怒中的郡主時,紅飄又將喬珺雲摟到了懷裡,有種長輩的感覺道:“那只是個例而已,人心是看不透的。今個走了明天再來的,說不定又會是另一個樣子。要是郡主實在是看到她們就不高興的話。不如給些銀錢打發了她們,您只管再與太后娘娘求些丫鬟就好。嗯?郡主覺得這法子如何?”
丫鬟們聽到這話,本正糾結是繼續留在這裡享福似地好,還是被送離開不知道去哪裡好的時候,一聽到紅飄提起太后,不由得都打了個哆嗦!即便是郡主寬宏大量到極點的讓她們離開,甚至於連她們的賣身契都給作廢了,但一旦太后和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們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更何況,她們其中還有另被其他主子安‘插’到這裡來的,雖然不多,個別幾個,但也是不敢賭郡主的一時心情不好,要是以爲能擺脫賣身契改頭換面的另過好日子去,那絕對是她們的腦子裡缺根弦,因爲能幫她們在郡主府中打好掩護的主子,可都是不簡單的!
因此,丫鬟們就不約而同的跟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的跪了下來,磕着響頭求饒道:“郡主寬宏大量,奴婢可是一心向着郡主從來沒有外心的啊!還請郡主饒命,要是奴婢們出了郡主府,還真是沒有地方去了!求求郡主可憐可憐奴婢吧!”
舒‘春’、綠兒並彩香和彩果也都跪下了,但卻沒有似她們那樣磕響頭,而是神情自然的看着喬珺雲,因爲她們是真的問心無愧。
哪怕舒‘春’是張蝶語的人,但她幾乎就是被送給喬珺雲了,做的事情也是以維護喬珺云爲第一目標的,所以自然不曾也不會做任何對喬珺雲不起的事情。
喬珺雲聽着丫鬟們的哭嚎聲,只覺得腦袋瓜子都跟着嗡嗡作響,不耐的將小桌上的茶盞一把丟了出去,啪嚓一聲,驚得丫鬟們停止了哭聲,這纔不耐煩道:“哭什麼哭,本郡主說讓你們滾蛋了嗎!趕緊都下去!鬧哄哄的聽着我腦袋都疼,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要是敢偷懶就等着被送走去吧!告訴你們。要不是想着熟悉了你們,本郡主早就將你們捆着丟出去了!別以爲對你們好點兒,你們就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要是再讓本郡主發現,你們之中的誰與其他人有聯繫。甚至敢對本郡主下手的話,本郡主可不再會如之前對待福兒那樣不忍心了!”
一提起福兒的名字,所有人都噤聲了,誰都知道當初的福兒若是沒有郡主的話,肯定是要被凌遲處死的。
見狀,喬珺雲滿意的哼了一聲,又勾起一抹冷笑道:“做好你們該做的,本郡主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不過,本郡主以後絕對不會如以前那樣縱容你們,我的話你們必須聽不容反駁。不然就給本郡主滾蛋,愛去哪去哪反正永遠別想着回來了!”
這些丫鬟從來都沒看到過雲寧郡主這麼生氣的時候,更別提摔東西還要將她們給攆出去了。想來,這次郡主是真的吃到了苦頭,連‘性’情都有了變化。
雖然有部分丫鬟覺得有些委屈。但一想到就是身邊某些不懷好意的丫鬟造成了郡主的遷怒,心中更是憋屈,想着一定要注意着誰行爲不對勁兒,到時候告訴給郡主,也好讓郡主知道自己是無辜的。
看着下面跪着的丫鬟們忙不迭點頭的樣子,喬珺雲纔像是發泄完了怒火。將衆人的反應一一收入眼中,她又往紅飄的懷裡面鑽了鑽。第一次徹底的在衆人面前表現出紅飄的‘依賴’。
丫鬟們被揮退,喬珺雲就連彩香和彩果幾個都沒有留下了,一個眼神都沒有之前竭力想要表現自己的秋歌,只留下了紅飄一個,讓人拿了個勺子來繼續吃飯......
不出一日,雲寧郡主被劫持歸來後‘性’情大變。脾氣暴躁毒打丫鬟的謠言就散開了。並且,雲寧郡主對那個勾搭她的寵姬十分寵愛,竟是送了她六十根金條的消息,更是跟爆炸了一樣迅速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有人在偷偷議論雲寧郡主年紀小小就如此暴躁委實不好,也有人因爲雲寧郡主格外厚愛那個寵姬而活躍了心思。想盡了辦法打聽紅飄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前紅飄在朱壯鬧上‘門’的時候‘露’過面,雖然不過是短短一小會兒,但還是有不少的紈絝子弟看進了眼中。
對於這些閱盡無數美‘色’的紈絝子弟來說,那個紅飄雖然姿‘色’不錯也頗有些氣質,但委實算不上是絕等的美人。不禁嘲笑雲寧郡主沒有見過世面,被一個年近二十的老舞姬給勾搭住了。等發現皇都中的人俱都是對其很關注之後,不免將其當做得瑟的資本好好渲染了一番.
有的人可着勁的誇紅飄怎麼怎麼好,也有人一副看不上眼的樣子說她人老珠黃。很快的,就成了兩面刀的情況——一面在說紅飄姿‘色’絕美、品‘性’柔和,纔會格外得到雲寧郡主的喜愛。而另一面,則是在說紅飄長得一般,但卻因在樂坊裡呆過,懂得不少勾人的手段,才能將雲寧郡主這個從沒接觸過‘女’人滋味兒的小丫頭片子着了‘迷’。
說什麼的都有,費勁了心思想要送人進郡主府的,要麼培養起了跟水蓮一樣柔情至極的‘女’子,要麼是‘花’了大價錢讓人教自己準備的人勾人的法子,做足了準備,就等着找到機會將人送進郡主府,討好一下雲寧郡主了。
你問難道沒有人看不慣,覺得傷風敗俗嗎?自然有!但在皇權與財富面前,現在名聲明明不怎麼好聽但仍舊得到太后寵愛的喬珺雲,就是一個香餑餑。上趕着討好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對別人說喬珺雲的壞話,讓別人有了自己的把柄呢。
可是,雲寧郡主府爲了讓雲寧郡主休養身體,府‘門’緊閉不接待任何貴客,就連曾與雲寧郡主一同被劫持同甘共苦的碧‘波’公主,也只進去了一次,帶了短短兩刻鐘就出來了。
一開始幾天,衆人還盼着什麼時候郡主府的大‘門’開一下,可是半個月過去,雲寧郡主裡安靜的就跟沒人住一樣,幾乎讓他們的耐心全都損耗了。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已然是到了臘月。這日,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天空就開始飄落一些小雪‘花’, 一直延續到了辰時還沒有停下的徵兆。而且也沒有下大的跡象。
就在各個人家想着該如何打發時間,要不要趁着不過是小雪天還不算是極冷的時候出去踏踏雪,沉寂已久的雲寧郡主府大‘門’就沒有絲毫徵兆的被打開了。
不過,出來的只是幾個丫鬟而已。她們捧着包裹就站在‘門’外。向右張望着似乎在等待什麼,這一幕立即引起了人們的好奇。
直等到郡主府的角‘門’打開,一輛奢華寬闊的馬車駛了出來,而丫鬟們招呼着馬車停在‘門’口,然後她們將大包小包都放到了馬車上並且整理的時候,偷偷窺看的人們就有了個想法——難道是雲寧郡主想要出‘門’?是進宮還是?
有機靈的,立即搶佔先機派了人前去詢問。嘴巴不嚴的郡主府小丫鬟一被問,就嘴快的說道:“我家郡主看下雪了,就要出去踏雪尋梅!你是哪一家的?”
被派去探聽消息的婆子沒有絲毫的不自在,隨手往後面指了指又關切的問道:“敢問雲寧郡主的身體是不是安好了?這天氣多冷啊。郡主可得多穿點兒才能出‘門’。”
“這個我們自然知道,全都準備着呢。”小丫鬟被人召喚了句,也不再搭理婆子,爬上了馬車開始佈置馬車裡面。
婆子偷窺了一眼,見裡面鋪了四五層的綢緞褥子。那麼多的好料子就當墊屁股的。馬車裡面兩側還有能收起摺疊的桌子,貌似放下來還能固定,做的可真是‘精’巧。丫鬟從包袱裡拿出來的香爐是鏤金鑲嵌着寶石的,看着就不凡呢。
婆子心中暗暗稱奇,卻未想到這種佈置得事情,應該是在馬車還在府內的時候就準備好一切,哪裡有丫鬟在大‘門’口忙活着手忙腳‘亂’的呢。
婆子又站了一會兒。見實在是沒人再搭理她,告了聲辭就轉身離開了。可是在漸漸走遠的時候,卻若隱若現的聽見了一句“哼,就是郡主寵着她吧,大冷天的非要提出踏雪......”
婆子的眼前一亮,覺得聽到了重要的消息。一邊不屑於雲寧郡主爲了一個舞姬連身體都不顧,大冷天的要出去踏雪,一邊想着回去後自己能靠着這些消息得到多少的賞錢.......
等婆子走遠了,佈置着馬車的幾個丫鬟就相視一笑,手上的動作比之前快上一倍。很快就將馬車內部給佈置的十分舒適。臨下馬車之前,還不忘點上了香爐和暖爐,將馬車裡薰得溫暖適宜。
自有小丫鬟進去通傳,很快的,早就穿戴打扮好的喬珺雲就在彩香彩果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喬珺雲穿着的還是那件純白無暇的白狐大氅,她似乎格外喜歡這件。而她頭上戴着的卻是一頂赤狐帽子,赤紅卻沒有一絲雜質的顏‘色’十分惹人眼球。
扶着她的彩香彩果穿着‘色’澤鮮明的貢緞披風,做的很是厚實,還是這半個月新趕製出來的。
而在喬珺雲身後側,還跟着一個穿着狐皮大氅的‘女’人,雖然是白‘色’的但卻有了些許雜質,但白狐也算是很難得了。而她的頭上還帶着一頂銀狐帽,本就不算大的巴掌臉被遮擋了小半,離得遠遠的還真看不出來長的怎麼樣。
另外呢,竟然還有一個穿着兔皮披風,手裡還捧着一個用布包裹着疑似琴狀物的姑娘,她的腳步緊緊地跟在郡主的後面,但卻沒有讓人懷疑她纔是紅飄。
你問爲什麼,當然是她捧着琴,而紅飄是舞姬了!
直到目送着雲寧郡主與紅飄一起上了馬車,捧着琴的樂姬也緊趕慢趕的擠上了馬車,而彩香彩果卻只能去了後面另一輛馬車,衆人的心思就活絡開了。
這可是個好機會,雲寧郡主出府,要是能讓郡主和美人來一場偶遇,豈不美哉?
當即就有人開始謀算開來,約莫着踏雪尋梅,郡主身子弱不可能出城,那麼應該就是要穿過集市兩條街,去那一處經常供世家子弟玩樂,延綿着依靠着郊外的山而建的狩獵場了。哪裡雖說是狩獵場,但是除了一半的場地供人捕獵放的獵物,其他的部分倒是有山有水,雖然現在是冬天,但那狩獵場的主人卻是心思別緻的。總會在狩獵場內的莊園裡面栽種上應季的‘花’朵,而且還都比開‘花’的季節早上一段時間,讓無數人蜂擁而至。
如外人所猜想的那樣,在喬珺雲的教唆下‘任‘性’’的要出來踏雪賞梅的紅飄正在熱乎乎的馬車裡面半栽歪着躺着。而喬珺雲正躺在她的懷裡,完全是將她當成了枕頭。
靈音正窩在一旁死命的往嘴裡塞點心,時不時還粗野的灌下去一大杯茶水,看得紅飄擔心的制止道:“別吃這麼多,小心撐到了!”
躺在紅飄懷裡的喬珺雲半睜開眼睛,慵懶道:“好啊,靈音將本郡主的點心都給吃光了,你非但不擔心本郡主等會兒沒點心吃,反而關心靈音吃多了撐到,我可真是傷心啊......看我對你多好。你想出去踏雪想要去看梅林,我就撐着病軀陪你出來......唉,可是看來你並不領情啊。”
紅飄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了幾下,瞪了一眼吃飽喝足的靈音,靈音立馬舉起雙手道:“我是看這些點心已經涼了。郡主又不吃涼的,纔想着別‘浪’費了的。”
“你倒是乖覺,既然擔心‘浪’費,那麼剩下的那些點心你就都給吃了吧。”喬珺雲虛指了一下桌子上還剩下的點心,嘴角噙着一抹壞笑。
靈音立即就哭喪着臉道:“郡主,奴身本應該聽您的話的,可是奴身雖然不是跳舞的。但是吃的太多了長得‘肥’了,恐怕手指也臃腫的彈不了琴了。還請郡主體貼一下奴身吧,奴身以後絕對不會再貪嘴了!”
說着,還舉起手指一副起誓狀。
喬珺雲看得止不住笑,瞄了一眼她纖細卻遮掩不住傷痕的雙手,體貼的點頭準允了:“那好吧。既然吃不下去就先別吃了。”不等靈音‘露’出笑容,就又笑嘻嘻道:“不過你晚上不是還要吃飯的嗎,既然這些點心‘浪’費了你會覺得可惜,就當你的晚飯吧!”
“啊?”靈音傻眼了,直到看到喬珺雲正戲謔的看着自己。才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
紅飄看着靈音能跟郡主有說有笑的,且不見勉強之‘色’,想來她已是從碧‘波’公主那件事的打擊中解脫了出來。心中安穩不少,被喬珺雲壓的發麻的手臂似乎再次充滿了靈氣......
正當靈音故意用苦哈哈的表情娛樂着喬珺雲的時候,馬車卻忽然的停止了下來。好在馬車的穩固‘性’很強,喬珺雲又有紅飄抱着沒有收到顛簸,靈音頓時就不高興的掀開簾子,一臉跋扈的喊道:“幹什麼呢!怎麼趕得馬車,要是郡主磕了碰了的你們能付得起責任嗎!”
“對不起啊,對不起,郡主恕罪,都是這個姑娘突然衝出來攔在了馬車前面,婆子擔心撞到人這才拉了繮繩。還請郡主恕罪啊!”外面被裹得跟個糰子似地婆子害怕的說着,手還指着仍舊站在馬匹前面的一個姑娘!
靈音的臉‘色’不好,目光凌厲的瞥了過去,就將那個大冬天穿着一身水藍‘色’布裙,顫顫發抖卻還不忘用手護着胳膊上挎着的籃子的姑娘上下打量了一遍。
靈音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本質,忽的一挑眉,充滿着怒意道:“你是不要命了嗎!這可是雲寧郡主的馬車,要是那幾匹馬因爲你的莽撞而把你踩死了,豈不是還要讓我家郡主的聲名受到牽連!‘侍’衛呢?快將她給我抓起來!”
挎着‘花’籃的姑娘還冷得直打顫,一邊暗自後悔穿得太少了,眼神卻是越發怯怯的往馬車裡面瞧,哪怕冷的要死,聲音還是柔柔的:“都是民‘女’的錯,民‘女’一時心急給爹孃送飯,竟是衝撞到了郡主,真是該死,還請郡主恕罪。”
話音剛落,她就跟一抹柳絮一樣慢悠悠的跪了下去,那個有美感喲,看得靈音都嘖嘖道:“你長得還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