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琢回到自己院中,思來想去,覺得這麼幹熬着,也不是辦法。依着景延年對郡主的討厭程度,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觸了他的黴頭。
既然他不喜歡自己,那不如自己直接跟他說和離?
長公主指望着景延年能護着她,可倘若蕭家真出了事兒,景延年只怕恨不得她立馬跟蕭家一塊兒完蛋吧?哪裡會護着她?
“梅香,叫廚房裡做些點心來。”蕭玉琢吩咐道,“我給郎君送到書房去。”
梅香嚇了一跳,“郡主,您、您怎麼還敢往書房裡送東西?您忘了以前……”
蕭玉琢皺起眉頭,以前郡主往書房裡送湯送飯,幾乎每次都被不留顏面的轟出來。有幾次兩人大吵起來,若不是景延年不跟女人動手,只怕他們能打起來。
“今日我會小心。”蕭玉琢執意要去,梅香只好膽戰心驚的跟着。
到了書房外頭,蕭玉琢叫梅香留在院門處等她。
和離的事情,還是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比較好說出口吧?
她獨自提着食盒走向書房,書房門口有一株碩大的槐樹。一陣風過,地上樹影斑駁。
蕭玉琢被風這麼一吹,頓住腳步。既然景延年這麼討厭她,她送小食前來,他會不會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就將她哄走?
蕭玉琢皺起眉頭,望了眼書房開了一扇的窗戶。
陽光濃烈,窗內的情形卻是看不清楚。
她猶豫片刻,轉身又往回走。索性將食盒交給梅香,空手找他去說和離。
沒了食盒,她又往書房走去。還沒走到槐樹下,她卻再次站定。
長公主語重心長的話,迴響耳畔。“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怕蕭家護不住你……”
長公主對她的慈愛維護,她就是瞎也能看到。蕭家身處危機之中,她嫁給了當今聖上的心腹之臣,母親沒想着讓她幫襯孃家,只想着怎樣才能護她周全……
人心都是肉長的,長公主這般爲她着想,她卻揹着母親,私自和離,母親一定會傷心欲絕吧?
蕭玉琢在書房院中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懊惱的揪着頭髮,“第一次發現我竟也是這麼優柔寡斷的人!”
她憤憤咬着牙根,將心一橫,轉身走出了院子,心中念着,“不能讓母親傷心,和離之事,日後再說吧。”
書房半開的扇窗後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修遠,你輸了!”一身靛青綢緞長衫,身形修長透着矜貴之氣的男子笑看着景延年說道。
景延年皺眉,望着蕭玉琢離開的背影,眼中略有疑惑。
“你說她一定會進來,來來回回十二趟,結果怎樣?”男子笑的得意,“晚上的酒席,你可躲不掉了。”
景延年眼眸微垂,叫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男子笑嘻嘻的走近他,“我瞧壽昌郡主頗有些意思,當初滿長安城追着你也不見她有羞澀,如今不過來往一趟書房,倒好似多爲難似得?”
見景延年不說話,男子湊近他的耳朵,半開玩笑的說道,“可惜了那食盒裡的好飯菜,不如你將她叫回來,讓吾逗逗她,剛纔打賭的事兒,就算了!”
景延年猛的擡頭,一雙眼眸漆黑如墨,無波卻凌厲,“紀王繁忙,某就不留紀王用飯了。”
男子一噎,瞪眼看他,“捨不得啊?那晚上的酒席?”
“某定然前往。”景延年拱手將紀王送了出去。
紀王出了景府,翻身上馬,嬉皮笑臉立時收斂換做滿面嚴肅,吩咐手下人說:“速去告訴那幾位大人,將參奏蕭家的摺子都撤下來。”
手下心腹微微一愣,“如今是重創蕭家的大好時機……”
“景延年並非如傳聞中厭惡壽昌郡主,若他肯爲蕭家在父皇面前美言,參奏蕭家非但無用,反而會得罪他。”紀王說完,擡眼望了望金燦燦的“景府”門匾,輕抿薄脣,夾緊馬腹嘚嘚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