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之所以要將祭臺擺在自己的臥房。
就是因爲每一個祭司從有了自己的房間開始。
她們便會根據乾坤八卦擺設房屋,佈局陰陽八卦陣。
祭臺就是壓制鬼魂上路是遺留下的陰氣的最好的陣蓋。
經年累月,每一個祭司的祭臺都像是一個強大的陰氣收集場髹。
而那個祭司就是改變了自己一直生活的房間的佈局。
打亂了他腳下的乾坤蠹。
吸收了祭臺上經年累月殘留的強大的陰氣,利用陰氣逆天改命,增加修爲。”
陰煞的話讓晏明珠覺得腦子有些混亂了。
“這樣也可以?”
陰煞點頭,這件事是我親眼所見的。
“如果這樣可以,這世上祭司這麼多。
爲什麼大家不都這樣兒呢?
這樣可以讓自己變強不是嗎?”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
可當我跟大師兄他們去辦完事兒回來路過那個鎮子的時候才發現了別的祭司不會這樣做的原因。”
晏明珠凝眉,直覺肯定有問題。
“什麼原因?”
“只是相隔月餘的時間,那個中年祭司就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者。
與正常老人無異。
我師兄與之攀談才知,原來他是因爲逆天改命擁有了本來不該擁有的強大陰氣,而被反噬成這樣的。
他說他是個幸運的。
因爲採取此種方式獲得力量的祭司多半不會有好下場。
輕則加速衰老,重則暴斃身亡。”
晏明珠心一縮,忽然就想起了蘇琯琯看她時那哀傷的眼神。
也是這時,她才明白蘇琯琯爲什麼會畫那樣濃的妝。
蘇琯琯瘋了吧,她居然做了這種事嗎。
“明珠,你怎麼不說話了?”
晏明珠回神看向陰煞:“你說,蘇琯琯已經把蘇茵茵救出來了。
她爲什麼還要做這種事情呢?
她要那麼強大的力量做什麼呢?”
陰煞努嘴:“我也猜不透。
現在蘇茵茵和曼青都還在爲禍百姓。
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蘇琯琯的一份力。
如果她真的幫了蘇茵茵和曼青,那她身上的孽債便又多了一分。
即便我們不動手,只怕這蘇琯琯也很難有個善終了。”
晏明珠不想同情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
她的腦海裡總能想起剛與蘇琯琯相識時,她在文淵閣與蘇琯琯有說有笑一起玩耍,一起吃飯,一起嗑瓜子,一起看女孩兒們跳舞,一起談笑風生的畫面。
她甩了甩頭,不該再想了,她跟蘇琯琯早就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從前,她們擁有相同的信念,救文謙。
可現在,她們擁有完全不同的信念,她們不可能再成爲朋友。
與其同情她最終讓自己心裡受苦,何必呢。
“陰煞,我們不談蘇琯琯的事情了,聊聊今晚的事情吧。”
晏明珠拉着陰煞坐下,將她的想法告訴了陰煞。
聽晏明珠的佈局方式,陰煞不得不對晏明珠豎起大拇指。
明珠果然是個聰慧有頭緒的女子。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承認明珠很有魅力。
文謙來後,晏明珠將項鍊要來。
她去找到蘭敏兒,將蘭敏兒單獨帶到一旁把項鍊給她戴上。
“今晚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讓這條項鍊離開你的身體。
更不能覆蓋它,蓋上了它,我們什麼都聽不到,無法及時趕去救你。”
蘭敏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還有,把我大師兄給你的護身符放好。
不要讓護身符離體。
萬一有逼不得已的時候,用護身符自救。”
蘭敏兒握住晏明珠的手:“你們會救我的對不對。
你們不會騙我放棄我的對不對?”
“如果我想放棄你的話,就不會精心佈局了。”
她其實更想知道蘇茵茵和曼青的同夥到底是誰。
“這個時辰了,你該回去了。”
蘭敏兒瑟瑟發抖,神情裡寫滿了恐慌。
“蘭側妃,你一定要勇敢一點。
我現在特別理解你的心情。
當初我太叔公把我嫁給鬼做新娘。
我也以爲我自己死定了。
結果呢,我現在不也還是
活的好好的嗎。
鬼的確可怕,可他們也不是沒有弱點的。
你相信我,只要你自己夠冷靜,鬼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說不定只是柳橙判斷錯誤,其實並沒有什麼鬼呢。”
蘭敏兒的手搭在晏明珠的手上:“但願如此,明珠,如果這一次我能逃過一劫。
日後我絕不會再與你爲敵。
我會好好對你,什麼王妃之位,什麼王爺心愛的女人。
這些我爭來又有何用呢。”
蘭敏兒說着哭了起來。
晏明珠抿脣用力的點頭幫她擦去眼淚:“那以後我們就做好姐妹。”
“好。”
晏明珠送蘭敏兒離開,她將她一直送到蘭軒門口。
蘭敏兒和安兒纔剛回到蘭軒門外就看到了一直等在門口的惠兒。
惠兒老遠的迎了上來攙扶住蘭敏兒:“主子,你們怎麼現在纔回來呀,我好擔心你們。”
晏明珠對惠兒和安兒道:“你家主子現在需要休養,你們好好照顧她,我改天再來看她。”
“是,明珠姑娘。”惠兒福了福身,晏明珠點頭看了蘭敏兒一眼離開。
蘭敏兒目送晏明珠直至她不見了人影這才慢悠悠的走進了蘭軒。
一進蘭軒的時候,她渾身打了個冷顫。
見到她的神情,惠兒問道:“側妃,您怎麼了。”
蘭敏兒一手握住惠兒的手,一手握住安兒的手。
“今天你們誰也不要離開,好好的陪在我身邊。”
“是,主子。”安兒福身。
惠兒看向安兒問道:“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爲什麼我覺得側妃好像更害怕了。”
安兒搖頭:“不知道,歐陽大人沒有讓我和明月軒的小雪進牢房。
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人回到屋裡,惠兒攙扶蘭敏兒躺下。
見惠兒要從牀邊離開,蘭敏兒一把抓住了惠兒的手:“你要去哪裡?”
“側妃,我去打點水來幫你清洗一下。”
“安兒呢?”
“安兒如廁去了。”
蘭敏兒的手有些抖:“那你不要走,等安兒回來你再去。”
惠兒側身在蘭敏兒牀邊蹲下:“側妃,您今天出去怎麼變的似是更加恐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難道…是柳橙說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蘭敏兒瑟縮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側妃,那晏明珠真的不是鬼嗎。
我怎麼覺得您看到她似乎不那麼怕了。
剛剛我還看到您拉着她的手回來呢。”
“她不是鬼,她是人。”蘭敏兒點頭:“真正的鬼就躲在我們的蘭軒裡。
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我覺得…她好像就在我身邊。
她好像隨時都會出來殺死我。”
惠兒臉色一驚,她慢悠悠的回頭看去,眼神變了幾分。
再轉回頭來時,她也一臉的恐懼:“側妃,您別嚇我。”
“是真的。”蘭敏兒握緊了惠兒的手:“所以你別離開我。”
惠兒往牀上挪動了幾分:“側妃,我們搬走吧,我好害怕。”
“不行,明珠說要把…”蘭敏兒還沒說完,安兒便從外面走了進來:“惠兒,你不是說給側妃打水洗臉嗎。”
惠兒起身:“我正要去呢,主子不讓我走,正好你來了,你陪着主子吧,我去打水。”
惠兒對蘭敏兒道:“側妃,我先去給你打水洗臉,讓安兒陪着你。”
蘭敏兒點了點頭。
惠兒出去後,安兒在牀邊坐下陪她。
蘭敏兒洗完臉後,安兒和惠兒一起在屋裡陪她,夜幕降臨後,惠兒點了燈。
安兒問她要吃些什麼,她去做,蘭敏兒搖頭,她說她什麼也不想吃,不讓安兒離開。
看蘭敏兒這副樣子,安兒只覺得她似乎比白天離開的時候更嚴重了呢。
她現在真有些想念平日裡飛揚跋扈的側妃了。
眼看着天完全黑了,三人就這樣乾坐着着實有些累。
惠兒道:“側妃,不如,我與安兒換值陪你吧。
這漫漫長夜總不能兩人都耗在這裡,明天該無法幹活兒了。”
蘭敏兒心裡其實很害怕,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
人太多了只怕那個鬼也不敢出現。
她現在隱隱有些希望那個鬼快點出來。
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瘋掉了。
“安兒,你先去休息,後半夜來換我吧。”
惠兒見蘭敏兒點頭,她便催促着讓安兒先去休息。
安兒想了想道:“算了,還是我陪上半夜吧。
惠兒,你先去休息,下半夜再來換我吧。”
“你今天已經隨主子出去累了一天了。
你先去休息,上半夜我來守,你守下半夜,快去吧。”
“那…也好。”安兒點了點頭就站起來對蘭敏兒福了福身點亮了燈籠出去了。
“惠兒,你到牀邊來陪我吧。”
蘭敏兒對惠兒招了招手。
惠兒走到蘭敏兒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側妃別怕,你先睡吧,我給你守夜。”
蘭敏兒往惠兒身邊偎了偎閉上了眼睛。
惠兒瞳孔一縮,嘴角噙着一抹貪婪的笑意垂頭望向了蘭敏兒。
這個時間,晏明珠在明月軒裡剛剛吃完飯。
今晚的明月軒很是熱鬧。
文謙,陰陽雙煞都在,她還陪文謙喝了幾杯。
喝着喝着就已經如此晚了。
不過已經好久沒在祭桌上吃飯了。
晏明珠着實覺得有些不習慣了呢。
吃過飯,陰陽雙煞便去蘭軒周圍巡視了。
文謙與晏明珠在房裡秉燭讀書。
文謙名義上是在讀書,實則一直都在偷看晏明珠。
當然,晏明珠也並不傻,她的餘光也能感覺到文謙在偷看她。
起初她還有些在意文謙的目光。
可是習慣了似乎也就自然了,慢慢的,書裡的內容她也都看進去了。
看着看着,她差點都忘了文謙的存在。
覺得眼睛酸澀的時候她放下書,文謙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莫名出現的大臉嚇了文謙一跳。
晏明珠瞪他:“你要嚇死人啊。”
“你不是早該習慣我的出場方式了嗎?
我在想你從前在古樓裡被我嚇的腿發軟的樣子呢。”
晏明珠用書敲他的頭:“你這壞傢伙,很好笑嗎?”
文謙勾了勾她的鼻子:“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有一段時間,每天嚇唬你一次是我的樂趣。
人生沉寂了十年,你就像是忽然照進來的陽光一樣。
能找到我內心深處。
每當你白天出去的時候,我就會在房間裡等啊盼啊想啊。
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什麼時候才能出現在我眼前呢。
可你實在是個瘋丫頭。
很難得能有哪次是白天出去白天回來的。”
晏明珠抿脣一笑:“那你爲何從來都不說?
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你在等我。
如果你告訴我不想要我離開,我也可以不離開呀。”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依賴你。
一個大男人每天要把女人鎖在自己身邊,不是很丟人嗎?”
文謙理所當然的把她手中用來打他的書放下。
“不過現在想來,從前我那樣子就像是傻瓜。
如果能早點把剛剛這番話說出來,也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有的時候人最傻的就是看不懂自己的內心又愛狂傲自大。
我似乎就犯了最低級的錯誤。”
晏明珠抿脣一笑,雙臂壓在書桌上。
“原來三歲能吟詩,四歲能作畫,十歲就高中狀元的狀元爺也有認錯的這一天呢。
真是不容易,我晏明珠真是有榮幸呢。”
文謙伸手捧住她的臉:“明珠,我不是在跟你搞笑。
有的時候我慶幸老天爺還能給我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
如果不是這次機會,我不會知道人生中真正的愛情原來是這種感覺的。
我以爲我對茵茵的感情就已經是愛了。
卻原來並不是。”
晏明珠揚眉:“不是愛的話怎麼可能會堅守十年。”
文謙搖頭一笑:“那時候我也以爲我對茵茵的感情是至死不渝的愛情。
我也一度用這種想法來麻醉我自己。
可是最近我才明白,其實不是的。
在我喜歡上茵茵的那個年紀,正好是我自以爲是的年紀。
我說喜歡上了茵茵想要娶她,家裡人不同意,我便覺得是他們不夠理解我。
他們沒有給我足夠的自由。
他們越是反對,我便越想娶。
最終,是我的執着將事情引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而現在仔細反思後我也總算是想明白了。
什麼愛情呢,不過是我的執着和反叛罷了。
真正的愛情,不是時間就能沖淡的。
十年算什麼,有的人一生都不會忘記摯愛的愛人。
而我,十年的時間已經讓我將茵茵的容貌都給忘記了。”
他說着搖頭笑了起來:“當年,若不是家裡那樣絕情的逼迫。
說不定即便他們不拆散我跟茵茵也走不到最後。
當我想通了這些的時候,我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直以來被我自己矇蔽的心就那樣豁然開朗了。
或許別人會說我移情別戀,拋棄舊愛。
可別人的評論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的確對不起茵茵,可不是因爲愛,只是因爲虧欠。
當年若不是執着,我不會害死她。
如果我能早早的看透一些事情,自己放手該有多好呢。”
晏明珠揚眉看他淡然的說着這些。
似乎一夕之間,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就變的理智了呢。
只是,對不起蘇茵茵?
他心中還懷着對蘇茵茵的愧疚嗎?
那若她要除掉蘇茵茵,他必然是會反對的吧。
“你爲什麼對不起蘇茵茵?
生死有命,若當初她不要糾纏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倒覺得她是咎由自取。”
文謙握住晏明珠的手:“我知道你討厭茵茵。
可是一碼歸一碼。
在承認不愛的同時,我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自私和殘忍。”
“那麼,讓蘇茵茵變成今天這種毒婦是你的意願嗎?
世界上那麼多求而不得的愛情,也沒見哪個女人爲了男人而死就要變成惡鬼的。
修仙之途一直都在,即便她不想被妥善的送走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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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爲何不選擇修仙呢。
魚都死了四十年,她心中也懷着仇恨,可她不也沒有變成蘇茵茵那副惡毒的樣子嗎。
她爲什麼會被我師傅壓制,還不就是因爲她邪性太強,若不壓制就會作惡嗎。
蘇茵茵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只是因爲她本性如此,與任何人都無關。
我敢保證,你當年喜歡的那個清純的蘇茵茵絕對是個表裡不一之人。
你愛信不信。”
提起蘇茵茵,本來好好的心情被完全毀掉了。
她重新將書從他手中搶過要看書。
可文謙卻將書舉得高高的:“生氣了?”
“我懶得生氣,還我。”
文謙纔沒有那麼聽話:“親我一下,證明你沒有生氣我便把書還你。”
“文謙你好無聊,快點把書還我,不然這漫漫長夜我要跟你對眼兒嗎?”
“你也可以跟我對嘴。”
晏明珠狠狠的掐了文謙的大腿一下。
文謙掩脣:“你謀害親夫啊。”
“你算什麼親夫,老幫別的女人講話。”
文謙剛要說些什麼,耳中就傳來一聲尖叫。
他立時警惕了起來噓了一聲。
晏明珠起身:“怎麼了。”
文謙耳中再次傳來尖叫:“惠兒你幹什麼…不…啊…”
“蘭軒有情況。”
文謙說完身形已經消失在房間。
晏明珠撒腿就出門往蘭軒跑去。
該死的文謙,怎麼也不說明白,蘭敏兒應該不會有事吧。
題外話新的一年咯,光祝大家,元旦快樂,2016年萬事順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