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和小龍在嚮導的帶領下向皖南方向走去,泉化妝成教書先生,他們一路爬山涉水,穿越敵人的封鎖線,好容易到了皖南,來到位於皖南雲嶺的新四軍軍部。接待他們的正是新四軍政治部主任袁國平,袁主任對泉的到來很歡迎,他也讀過泉寫的不少報道,甚至知道他過去彈過鋼琴,拍過電影,在上海也是有名氣的記者,泉在上海寫的報道,尤其是他逃難經歷,袁主任都讀過,並向上海地下黨專門瞭解了泉的情況。而泉在蘇北也聽到過袁主任的大名,因此,兩人也不陌生。
任光到鄉下采風去了,一時也回來不了,見不到任光,泉心裡也很遺憾。在雲嶺軍部休息了一天,泉開始他的工作。袁主任安排他到基層去採訪縣大隊,並專門向他介紹了青陽縣縣大隊的情況。
這個縣大隊的隊長正是冰兒,政委是李清,過去北大的學生領袖。李清這個名字對於泉來說太熟悉了。
他父親過去有個學生,也就是他同學李濤的哥哥就是叫李清,是泉的父親最喜歡的學生,雖然家境貧寒,學習卻很刻苦,可是,後來,他參加了“一二.九運動”,還是學生會的骨幹,再後來,泉也再沒有見過他,而他們一家在李濤和北大學生的掩護下,離開北平。他問袁主任,那李清是不是有個弟弟叫李濤,袁主任點頭,說李清的弟弟在延安。泉明白了,這個李清果然是父親的學生。
他們縣的抗日救國搞得轟轟烈烈,還打了不少勝仗,羣衆宣傳工作也搞得不錯。這樣一來,泉更加急切地想見到冰兒,於是便趕到青陽縣。
泉和小龍走進縣大隊部,那時,冰兒和一位男子正在研究工作。那位男子很清瘦,身上有文人的儒雅和軍人的豪情。冰兒正想向他介紹了那位男子,那位男子卻笑着說:“不用介紹,我們認識。”
泉也笑了,“冰兒,我認識李政委可比你更早呀,你是李清大哥,你還到我們家來過,和我老爹吵得很激烈。對了,來的時候就聽袁主任談起你,我以爲你和李濤都在延安,原來你也在新四軍呀。”
男子握住他的手說“是嗎?你還記得我呀。其實,當時我弟弟也向我談起你,他特別想揍你一頓,我說,人各有志,不能勉強。不能用拳頭讓別人革命呀。結果,你還是到這邊來了。我想,小濤知道的話,一定很高興吧。對了,冰兒,當初我讀書,泉子的爸爸還幫助過我,不過,我也讓你爸爸很生氣。泉子,我老師和師母呢?”
“他們在逃難的路上都走了。父親是病死的,母親被日本飛機炸死了。”
泉告訴了他們一家逃難經過。
李政委知道老師和師母都悲慘離世,心裡也很難過,他擁住了泉,“泉子,不要難過,要好好走自己的路。”
泉也告訴他,“李政委,那次逃難,我父母也改變了對參加政治的學生的態度,從內心佩服你們這些不聽話的學生。”
兩人一見如故,而與冰兒沒有什麼話說了,讓小龍都覺得奇怪,兩人怎麼變得不冷不熱的呀。
冰兒讓一位戰士帶着泉和小龍來到營地,走進爲他們安排的營房裡,那位戰士爲他們倒上洗臉水,讓他們洗臉,兩人邊洗臉邊說着。
小龍問:“泉哥,冰兒姐姐是怎麼啦?”
泉問:“什麼怎麼啦?”
小龍說:“她對你怎麼冷冰冰的。”
“沒見她忙着嗎?冰兒姐姐很能幹呀。”
小龍眼睛一眨,說到,“不對,看她和李政委那樣,小心呀,泉哥,你的危機來了。”小龍給泉開了個玩笑。
泉打了小龍一下,“說什麼呀,小鬼頭。你以爲我到這裡來是談情說愛的呀。”
小龍繼續說:“想不到,泉哥會這樣,忘了在上海找冰兒呀,好讓人感動喲。”
泉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小龍說:“你這個小鬼頭。”
小龍做了個怪相。
泉知道任光先生也在皖南,很想見一見他,因爲那是他在學校讀書時,就非常敬佩這位著名的作曲家,很想見他一面。
小龍說了一句,“不愧是彈鋼琴的,想見音樂家勝過想見冰兒。”讓泉氣得真想揍這個小子,他生怕小龍把他和冰兒的事到處亂嚷嚷弄得人盡皆知,雖然他愛冰兒,但畢竟是他們的秘密呀。
晚上,冰兒來到泉的宿舍看他們,“對不起,怠慢你了。”
泉很諒解地說:“沒什麼,我知道你也很忙。”
其實,他們都知道,那是因爲泉的愛情表白讓兩人相見有一些尷尬。
冰兒說:“再忙也得見老朋友呀。”
小龍接過來,說:“冰兒姐,你是應該來見泉哥了,要不,他會拿出在大上海找你的勁頭來找你。”
“不要聽他的胡說,我在上海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兒有時間找你,再說要是你讓鋤奸隊把我當漢奸除掉了,我才冤呀。”
冰兒知道他還在生氣,也只是笑了笑,說:“你還很記仇呀。”
泉覺得這次與冰兒相見,冰兒的變化更大了,現在是大隊長了,好威武,好乾煉呀。做事風風火火的。
冰兒卻覺得自己還是冰兒,她笑着對泉說,“你不是在說我不像女孩吧。”
泉笑了,他們又談起任光,誰知,冰兒也想見這位大作曲家,共同的喜歡讓他們感情更深了一步,冰兒一直等待着任光到他們這裡來採風,這樣,他們就能見到他了。
兩人擺談了好久,冰兒才囑咐他幾句,離開他。